“為什么月圓夜不能出門么？”艾雯輕聲問道。

    不知者無罪，洪一飛沉下氣，道：“紅色森林里，除了我們族人，還有一種人，叫血魔人。他們就像長平和楠蕭昨日所說，以血為食，嗜血成性。月圓之夜這天，是他們能量最強的時候，他們往往在這一天會肆無忌憚地出來尋找‘食物’。”

    艾雯咽了咽口水，道：“那他們平時不吃‘東西’么？”

    “吃，當然吃了。”戚風道：“平時他們會抓些野獸之類的。”

    楠蕭冷冷地道：“還有像你們這樣，莽撞的闖入紅色森林迷途者，也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艾雯和格勒長平汗毛立了起來，當初他們掉下懸崖，也在森林里狂奔了一天，幸好是沒遇上血魔人，也幸好得到洪老前輩的相助，不然恐怕現在已尸骨無存。

    格勒長平道：“既然血魔人這么兇殘，你們為什么還要住在這里呢？”

    楠蕭在艾雯身邊坐下，道：“我們靈族，從前并非生活在此處，但百年前連年的戰亂把我們的祖先逼到了這里。紅色森林易守難攻，我們靈族的祖先在這里建立了我們營地，并成功的防御了敵人的多次進攻。至此，靈族便在這里長久的居住下來了。可是，紅色森林不僅僅有我們靈族，還有血魔人，我們兩族也曾經為了爭奪紅色森林的主權大開殺戒，可最終兩族死傷無數，卻難分勝負，最終，我們靈族的首領和學魔族達成和平共處的契約，他們不得傷害我族的人，我們也將不能干涉他們在森林里的‘捕獵‘行為，互不相犯。”

    “捕獵行為是也包括了那些誤入森林的人么？”

    “是的。”楠蕭繼續道：“這是契約，我們都必須遵守。”

    血魔人到底是魔還是人？艾雯的手心發涼，她道：“那么也就是說，那些誤入森林的人都是死在他們的手中的，你們明明知道卻不阻止么？”

    “我們無法阻止。”楠蕭道：“紅色森林出過這么多事，早就已經被外界作為禁地，要怪就怪那些人不知道死活。”

    艾雯道：“可是，他們終究是人，怎么可以被當成食物這么殘忍呢。”

    “那是他們自己不知好歹，硬要闖進來，就要為他們的魯莽付出代價，不是么？”

    “可他們也許有很多人，也是像我和長平一樣，是從懸崖上不幸掉下來的。”艾雯爭辯。

    楠蕭沒想到左翼會突然激動，她道：“那只怪他們命不好，太不幸。”楠蕭看著斯捷左翼，道：“你們很幸運，洪叔叔救得了你們，但你們也不幸，因為他救得了你們一時，救不了你們一世。我以為你藏在寨子里，久之就和我族人一樣，這樣便能把你保護起來，可是沒想到，今晚你的身份已經敗露，恐怕我們已經不能再留你了。”

    艾雯看著楠蕭的眼睛，它絕情而冷酷，一旁的洪一飛和戚風更是面露難色。

    格勒長平道：“楠蕭姑娘，你說的長平都明白了，我們不會讓你們為難，等天亮，我會帶著嫂子離開紅色森林的。”

    艾雯本不想離開，可是現在她不得不走了，她要留下來，要么死，要么將拖累楠蕭、洪老前輩他們，甚至是整個靈族。她前幾日才突然安定的生活，突然又起波瀾。

    “爺爺，你倒是說句話呀。”戚風搖著洪一飛，道：“爺爺，你要幫幫左翼姐姐他們的吧。”

    洪一飛凝重的嘴唇突然開口道：“我看你們自己是很難走出這片紅色森林的，這片森林奇異，很多地方都很像，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洪叔叔，你不是打算要給他們帶路吧？”楠蕭問道。

    “格勒長平這小子，我和他甚是投緣，我可不想他年紀輕輕就這么死掉了，更何況，左翼姑娘還是戚風的姐姐。”

    戚風在一旁附和道：“對呀，對呀。”

    楠蕭道：“洪叔叔，可你昨日也瞧見了，葵野對左翼虎視眈眈，興趣很大，昨夜救人情非得已，我已與他大大出手，本已略有違背契約，惹他不高興，若是你帶他們離開的途中與他們遇上了，你是要救他們還是不救呢？救就違背了契約，不救您又于心不忍，既然如此，不如放他們去，聽天由命吧。”楠蕭說完，她身子突然挪動，離艾雯遠了一些。

    “楠蕭姐姐，你也別這么悲觀嘛，說不定，左翼姐姐和長平哥哥吉人自有天下，根本不會遇上他們呢。”戚風道。

    他們一句接著一句的討論，就好像是對艾雯的宣判，死或者活，就在一瞬間。

    格勒長平將手搭在了艾雯發抖的肩膀上，道：“洪老前輩，長平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這往后的路，您就讓我們自己來走吧。嫂子和長平不希望你們大家為我們受到任何傷害。”

    艾雯看了一眼格勒長平，也故作堅強地點了點頭。

    “就憑你們絕對是走不出去的。”洪一飛喝了口茶，不小心茶水留在了胡子上，他緩緩地擦了擦，他瞧見戚風已經偷偷將左翼給他縫制的新鞋子穿在了腳上。這些年，真是苦了這個孩子，沒有娘親疼愛，就跟著他一個糟老頭子稀里糊涂的過了這么些年，就像一個野孩子，如今，格勒長平和斯捷左翼，看起來都是讀書人，有文化，還能教教戚風讀書、識字。這是他洪一飛欠這孩子的。

    斯捷左翼這姑娘，雖然有些嬌貴，但心地善良、單純，戚風這孩子就愿意跟著她，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叫喚，能有個人真心待疼他，給他縫縫補補，能陪伴他，戚風這孩子臉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了些。人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的，實在不能置之不理。

    洪一飛接著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要么當初我就不救你們，要么如今就不能看著你們白白送死。”

    戚風的眼睛一亮，道：“爺爺，你真的是太好了。”

    正說著，楠蕭睫毛一挑，她的眼睛突然變成橙黃色，低著聲道：“恐怕，他們等不到明天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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