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又是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大會之期了,各路神仙無不翹首以盼,這次的蟠桃大會跟往年不同,不僅有蟠桃吃,還有太上老君親煉的仙丹,天上地下早就傳開了,太上老君的丹元大會將與蟠桃大會同期舉行。
這些時日,金角銀角兩位童子日夜不停地在八卦爐前燒火,助老君煉丹。老君也是殫精竭慮焚膏繼晷,絲毫不見倦態(tài)。
這一日,銀角一邊拉著風箱,一邊嘟嘟囔囔說道:“師父啊,我們這么辛苦操勞,難道真要把仙丹送給別人做人情?”
太上老君將一箱調(diào)制好的黃金、汞、鉛、銅、硫磺、曾青、磁石、靈芝、茯苓、五倍子、覆盆子等一股腦地倒進了八卦爐里,說道:“你這孩子凈是胡說,玉帝的旨意豈敢違拗,何況這也是元始天尊、靈寶天尊支持的。”
銀角繼續(xù)說道:“我就是不服氣,滿天神仙平時也不見來往,憑什么白白給他們吃丹?”
太上老君怒道:“住嘴,你若再如此言語,小心我打脫你的皮。”
銀角嘟囔一聲,不敢再說話了。太上老君繼續(xù)說道:“仙家本是一體,又何必非要分出個你我來?如今天庭在玉皇大帝統(tǒng)制之下欣欣向榮宇內(nèi)清平,我們自當略獻綿薄之力啊。”
銀角張張嘴又要說什么,金角制止了他,說道:“你這夯貨,少說兩句吧,你要是累了,就到旁邊歇息片刻,我一個人頂?shù)米 !?br />
銀角說道:“哼,我不累,就你在師父面前獻殷勤。”
太上老君看著八卦爐里的熊熊火焰,自言自語道:“靈芝、茯苓、五倍子、覆盆子、天南星、皂莢、菟絲、朱草……哎呀,難怪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還缺一味雞血藤。金角,庫房里還有雞血藤嗎?”
金角答道:“沒有了,師父。我記得上一次熬制丹藥就用完了。”
“哎呀,你不早說。”太上老君埋怨道。
銀角說道:“師父,雞血藤有什么功用?”
“雞血藤色赤入血,質(zhì)潤行散,可以活血舒筋,養(yǎng)血調(diào)經(jīng)。”
銀角不屑道:“少一味就少一味唄,他們又吃不出來。”
“不可如此說話,”太上老君批評道,“我們?yōu)橛窕蚀蟮酆屯跄改锬锓謶n解難,豈可偷奸耍滑?”
銀角心中好生疑惑,最近這些天來,師父怎么突然之間對玉帝王母如此忠心耿耿了?卻不知一名糾察靈官正隱身在檐角處偷聽屋內(nèi)動靜,聽到老君言語便匆匆回去報告了。老君對那糾察靈官的行蹤早就心知肚明,此時嘿嘿一聲冷笑,說道:“你們好生燒火,不可怠慢了。我去東勝神洲走一趟,采幾株雞血藤回來。”
太上老君跨上青牛,悠哉游游地來到了東勝神洲。自蛟龍與五大部落和解以來,東勝神洲再也沒有過戰(zhàn)事了。但是,牛魔山依舊戒備森嚴,關隘處無不重兵把守,太上老君騎著青牛來到山門前,大聲招呼道:“牛魔王在嗎?”
一只將軍模樣的牛怪出現(xiàn)在城頭,厲聲問道:“你是什么人?”
“故人來訪。”
“我家大王不見客。”
“問問你家大王涌泉穴下是否灼熱難當?”
“滾蛋,不要在此聒噪!”
但是,太上老君的話遠遠地傳上山去,早就驚動了山頂?shù)呐D酰@訝地看了看羅剎女,額頭上不禁生出冷汗來,說道:“扶我下去看看。”
“夫君理他做甚?”羅剎女說道。
“夫人有所不知,當年我因緣際會,在山野之中遇到一位異人,隨他學得一身通天本領,得與天地同壽,水火既濟,百病不生,但是師父卻告訴我須防著三災利害,那時候我年輕懵懂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把師父的話放在心上,就急匆匆地回到東勝神洲爭霸天下。后來再去尋訪師父卻再也找不到了。”
“三災利害?我怎么沒有聽說?”
“想是你天生學道之人,自得天地垂憐。而我半路出家,所以總要多些艱難困苦。”
“三災利害是什么?”
“學道功成五百年后,天降雷災打你,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災燒你。這火不是天火,也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涌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再五百年,又降風災吹你,這風喚做赑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牛魔王悠悠地說道,“我本來并不相信這些鬼話,可是五百年前的一天,突然之間天雷滾滾,明明是晴空萬里,卻見一個個霹靂在我身邊炸響……”牛魔王的眼睛里滿是恐懼,羅剎女與他夫妻四百多年來從沒見過他如此驚恐的表情,仿佛當年那一幕又在眼前上演了。“我從來沒聽過那么響的雷聲,仿佛天空都要撕裂了,我不停地逃,不停地躲,一個個霹靂擊打在我身邊,我左支右絀逃到了懸崖邊,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恨極了上天,便大罵:“狗日的老天爺,我牛魔王與你勢不兩立!”我剛說完,一個更加響亮、更覺暴戾的驚雷炸響了,我看到一個巨大的火球向我撲了過來,我只能閉上眼睛等死,卻沒想到一把拂塵輕飄飄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頓時感到一股清涼,接著便看到一個白胡子老頭迎著那個火球揮舞了幾下拂塵,說也奇怪,來勢洶洶的火球被他輕描淡寫地一揮舞就偃旗息鼓消失于無形了。我當時就拜倒在地,叩謝老人救命之恩,那個老人卻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張百忍啊張百忍,你太過份了。我來不及再多說一句話,老人就踏云飛走了。”
“他是天上的神仙?”
“應該是。”牛魔王說道,“這幾天,我涌泉穴灼熱難當,除了你無人知曉,山下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說的話我竟然能聽見,想來他必有一些神通,或許就是當年救我之人。”
羅剎女將牛魔王扶上避水金睛獸,來到山下,見到太上老君,果然就是當年搭救自己的神仙,牛魔王立即翻身下來,跪倒在地,說道:“牛魔王叩見上仙。”
但是,老人家半天也沒有說話,牛魔王腦袋一直磕在地上,抬起頭不是,一直跪著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夫人也跪了下來,說道:“求上仙搭救我家夫君。”
沒人知道在這短短的剎那間,太上老君的心中經(jīng)歷了一番你死我活的天人交戰(zhàn),滿天的仙女他見得多了,但是沒有一人如羅剎女這般美貌,羅剎女的美不是一般的女子之美,在女子之美中又透著一絲勃勃的英氣。但論相貌,她或許比不上壓龍山的九尾狐貍,但是九尾狐貍過于順從,甜到起膩,而羅剎女的美則讓人心曠神怡如同春風撲面。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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