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就那么大，波瀾起，避之不及。
“魔……魔鬼……！”
崩塌的山巒，裂谷之中，血流成河。
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若是忽略掉臉上呆滯的神情與印出了水跡并散發(fā)出惡臭的褲襠，他真的很像一名詩人。
就在剛剛，這支名義上為‘搜救’實質上是在替某些大人物擦屁股的隊伍遭到了襲擊。
不，準確地說‘襲擊’這個詞不夠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是‘屠殺’。
一名穿著西裝的人拿著一把通體紅色的劍從山的另一邊轉了出來，隨后，見人就砍。
南疆的氣溫并不適合穿西裝，同樣的，現(xiàn)在的這個時代也不適合舞刀弄劍。
一根破鐵條，怎能敵得過槍炮？
這支隱藏了真實目的奔赴此地的隊伍中可是有帶著槍的。
然而，他們根本沒會放出哪怕一槍。
對方的速度是那樣的快，一個人，一柄劍，仿佛化作了一道血紅色的光穿梭在人群眾，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幾百號人便都死了，只剩下某個躲在尸堆里的幸運兒逃過一劫。
對方并沒有打掃戰(zhàn)場，在他那樣的高眼里，讓自己的沾上尸臭顯然是有失身份的，同樣，讓自己的劍飲下躲在尸堆里的鼠輩之血也是對于劍的玷污。
對方就這樣走了，不過臨走之前他在地上用劍劃出了一行字：
“莫邪到此一游！”
遍地的尸骨和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倒霉鬼見證了這行字中的血腥。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此地不遠便是西京，半小時后，一名黑發(fā)黑眸、器宇不凡的男子走上了繁華的西京街頭，他的露面引起了萬眾驚呼：
“是他！”
“他竟敢出現(xiàn)在這里！”
“快報警！”
“哈哈！賞金是我的了！”
數(shù)之不清的人們自發(fā)地圍成了一個圈子將走在街上的男子圍在中央，這種被萬眾矚目、被千夫所指的體驗莫邪不久前經(jīng)歷過，這種由無數(shù)目光釋放出的壓力，即便是自知有幾分武力的高也難以承受。
然而，被圍著、被指指點點著的男子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到周邊的環(huán)境變得嘈雜刺耳，直到面前的路變得水泄不通。
“唰！”
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動作的，一柄火紅的長劍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的中，妖異的紅像是一枚花苞，在人群之中綻開了花瓣。
“啊！”
“殺人啦！”
前一刻還如銅墻鐵壁一般的包圍在紅光乍現(xiàn)之際便崩塌了、潰散了，像是土塊遇見了暴雨。
人群一哄而散，地面上只留下幾條斷臂以及幾個叫得最響的人。
斷臂中握著，躺著的人失去了呼吸。
“聽著！鄙人姓莫名邪！初到貴寶地！鄙人昨日于城外裂谷中幸會了周家的高足！有感于周家之‘禮遇’！今日特來回禮！然江湖草莽，未能備得重禮，久聞貴家族人杰輩出，故鄙人決定于西都小住三日，愿會遍周家高！三日之后，若鄙人依舊活著，則煉百萬生靈為禮！”
冷冷的聲音不高也不低，然而卻是恰到好處地讓整條街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豪言壯語，不，應該說是中二病晚期的癥狀，只是此時卻是沒有人敢于站出來喂他吃藥。
“呯！呯！呯！”
人不開口，便由子彈來代為言說，西都是何等地方？能被稱為‘都’的，定然是龍?zhí)痘⒀ā?br />
早在他在街頭露面的第二秒特警們就已經(jīng)出動了，這些子彈便是由某座大樓上與某些角落里蹲著的狙擊準備良久的必殺一擊。
不得不說，此地的警力很是精干，在著短短的數(shù)十秒之間便能做出如此反應。
西都，沒有愧對它的名聲，同樣，它也沒有愧對‘莫邪’到此一行。
精準的彈道盡頭落在街上男子的額頭上、胸口處、腰腹要害部位，前前后后，算盡了他一切可能做出的規(guī)避。
聽見聲音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在短距離內(nèi)狙擊射出的子彈快過聲速。
子彈的速度固然很快，但持著赤劍的男子更快。
就像先前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拔劍、從哪里拔劍、拔劍之后又是如何出劍的一般，此時依舊沒有人能夠看清楚男子的動作。
“當！當！當！”
三聲輕響準確地回應了先前的槍鳴，自稱為‘莫邪’的家伙很是輕松地打落了襲來的子彈，隨后他對著街面一側、某位狙擊藏身的大樓虛握了一下左。
這是他現(xiàn)身以來做出的唯一被眾人看清的動作。
“轟！”
自下往上，大樓的第三層中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樓面朝外的玻璃盡數(shù)被震碎，隨后火焰便沖了出來。
大樓自那一層開始崩塌，砸毀了半條街的建筑。
“這只是個警告。”
‘莫邪’的聲音依舊像是先前那般，不高不低、不咸不淡，但這一次沒有人再敢嘲笑他中二，沒有人再敢朝他放冷槍。
無論是用劍擋下子彈還是左虛握間毀掉一整座大樓都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樣的畫面一直以來都只存在于某些電影與書籍中，而在那些電影或書籍中，這樣的存在被稱為——
“修真者！”
有人想到了這個詞，眼中滿是駭然，但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旁人的眼中也有著那種駭然。
“傳說中的修真者居然是真的？”
“周家是什么樣的存在？”
“國家不是一直強調無神論的么？”
“究竟還要騙我們到幾時？”
‘莫邪’消失在了街頭，沒有人敢去追尋他的蹤跡，甚至連像他的背影望一眼都不敢。
這是一種本能的懼怕，又或許只是某種強大的暗示。
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通知周家，有人公然違背了‘修真者公約’！”
一座不起眼的建筑中一名穿著長衫的男子陰沉著臉，他望著市區(qū)中揚起的沖天之塵，沖著窗外丟出了一道黃符。
黃符在空中一閃即逝，街面上的行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不，應該說至始至終街面上的行人都沒有朝這棟建筑投來哪怕一眼，就好像這棟建筑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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