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你來了啊,方我。
我現在還不是你的老師,為什么要這么叫。”
一個年輕人向著一個中年人行禮,年輕人帶著些許稚氣,看樣子是初闖江湖,帶著充足的熱情和意志。
對面的中年人笑了笑,仿佛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看著自己未來的弟子。
“是的,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和師父一同去斬妖除魔!
我不想再被官家擄走,當一個一文不值的官奴了。”
“我想我得再說一遍,方我。
這條路你一旦走上,就永遠也回不了頭了。
你幾乎不會組成家庭,你每天得把自己的命掛在武器邊,
死了不會有人給你收尸,甚至大部分情況下,尸體都找不到。
選擇了逃避,放棄了這個身份,之前你殺掉的妖怪便會殺了你!
那個中年人凝重著表情,對年輕人再次陳述著驅魔者的危險,那幾乎不可能有著善終的職業,自然死亡的人很少,大多都是非正常的死法,還其慘無比。
他說這番話的意思,是讓方我再仔細考慮考慮,因為他怕年輕人的行為只是腦子一熱,就跑過來,然后在第一次討伐妖怪中,憑著一腔熱血去送命。
這不是個什么輕松的事情,自己認識的同道死的夠多了。
四國島的戰爭他參加過,他認識了不少人,也在認識的當天或過幾天就死在外面。至于老友,目前知道的,活下來的就他一個。
大伴歲生,算是自己的師弟,被妖怪融化成了血雨,想為他收個尸都不成;夷羽也是,那次在阻攔妖怪的時候,作為陣法師的他直接被打飛了半個身子。
還有愛麗絲,估計是襲擊到怪物的巢穴里了,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本以為她失蹤了,還有活著的希望?蓮奶拥娜四抢镏,她自從那次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唉…”
“師父,你怎么了?”
看著若山羽思考著自己的過去,長長地嘆了口氣,方我剛才一直在說自己想變成驅魔者的原因,見他突然嘆氣,還以為說錯了什么,連忙問道。
“……沒什么,想起了一些故友。”
“故友?”
“快三十年前的故事吧…在伊予島上。”
……
……
……
“這事情你得做好,明白嗎?”
“是,若家大人!
與若山羽的有些超脫相比,大伴若家則是板著一張臉,不怒自威,大多數人見了他,基本上是戰戰兢兢,生怕這個人大聲呵斥。
那副清秀的面孔早已消失了,洗凈了血污和污垢,看到的是左半邊皺巴巴的臉,與那邊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揮了揮殘缺的右手,讓在底下跪拜的人離開。
“下去吧!
大伴若家算是繼承了物部本若的衣缽,繼續帶領著自己的隊伍討伐妖怪。
妖怪中給他的外號是“半妖”,他的處理妖怪的應對十分簡單,殺。不擇目的永不罷休的一個人,在驅魔者的名聲里面也是不怎么好的,但是他帶領的隊伍在戰斗力上,絕對是上乘的一支。
“嘖!
他砸了下嘴,走出了屋外。
木屋外的符文石裹住了這件木屋和周圍的幾間,這支隊伍也駐扎在京城附近,不過距離斯仙和衛的那隊很遠。
對了,斯仙已經死了,所以更應該說是衛的驅魔者隊伍。
這塊駐地和衛的不同,更像是個軍營,沒有商販之類的普通人,幾乎都是他隊伍下的隊員,如果有事的話,就會到符文石附近的小廣場交談。
大伴家已經失勢,官場上的大伴氏族無法再干涉朝廷,這時候,他們能指望的也只有大伴若家這個在驅魔者上略有建樹的家族成員。
但,大伴家根本不在乎他們,他受夠了家族給他帶來的巨大陰影。現在前來求助的大伴家,只是一個失勢的家族而已,如果把他們扶持起來,會花費自己的精力和資源不說,能獲得的官職也只是個虛職。
畢竟,大伴若家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心中只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地位,根本沒必要花大心思在他身上。
不然,他也不會和驅魔者這些人混在一起,也未聽到過一句關心和鼓勵的話,勸阻他不要這么做。
“嗯?若家大人!
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是一個青年,衣著華麗,頗有些平易近人的感覺,也許是他身后的幾十個護衛襯托出來的,那些人帶著不少的煞氣,明顯是通過殺人鍛煉出的。
“蘇我夏子大臣,
稀客,稀客啊!
他聲調中帶著些許敬意,身體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維持著自己的樣子。
“不知道大人到這里來,有何貴干?
物部家的勢力徹底被您打壓下去了?所以過來將物部氏的人都要殺光?”
驅魔師也包圍了蘇我夏子這些人,大家都明白是相互震懾,也不想挑事,只是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行動。
大伴若家的意思也很簡單:到了這里,聽誰的你應該明白。我的人你別想動。
“冷靜,冷靜,若家大人。”
蘇我夏子倒是很冷靜,根本沒有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我只是來問問,若家大人對于朝廷上的情況怎么看?”
“你們要鬧是你們的事,我不摻和,
我還犯不上要依靠什么家族,把我自己依托上去!
他對政治斗爭沒興趣,摻和進去就是擾亂自己的意愿,加上,他不會允許自己依托別人的力量變強。很自然,大伴若家拒絕了蘇我夏子的招攬。
“大人還是好好對付物部家吧,而不是來找我。
不過,您的妻子也是物部家的吧?您還是好好想想這個問題吧!
大臣冷笑了一聲,看樣子這人是不想和他一起對付物部家,但也能知道,他不會和大伴家混到一起。
聽說這個人自大不已,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
……
……
“所以,小上宮,你知道妖怪與人的差距,但人類如果想追求長生,那么他們必須舍棄掉人類的身份。
我認為讓人類靈魂感到閃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能在短暫的生命里創造在當時最燦爛的東西,然后隨著時間化為塵埃。
在一些地方的人類看來,輝煌還是衰落,在時間的注視下終會變成一段不足為提的往事!
愛爾麗和上宮坐在山頭,看著在夜幕籠罩下的藤原京。十分寧靜的衛城,寧靜到讓人感到了一絲不寒而栗。
又過去了一些年日,那個上宮倒是長大了不少。她似乎是能讀懂別人的內心,了解別人的心思,然而了解的東西越多,她對死亡這件事情就越發的感到迷茫。
上宮會時常詢問愛爾麗對于死亡的看法,以及如何克服,愛爾麗則也會和她探討這些問題。
“……那么,愛麗姐,你對佛教有什么看法?
它能讓我克服死亡嗎?”
“自然不會,佛教的善業,只是讓你來世更好而已。
具體是怎么的樣子,我也是不清楚。
你或許可以選擇成為妖怪,但是不是現在,你還有領地要去治理,上宮。你可以為了你一個人舍棄人類的身份,可你放不下你治下的人,對嗎?”
上宮閉上了眼,思索著愛爾麗的話,然后轉過眼睛,看向愛爾麗的紅眼。
“對,這是我的責任,就像愛麗姐你說的!
如果不注意的話,這看上去真是個秀美的少年,至于原因,愛爾麗幫她驗明真身過,的的確確是個女孩。
驗明真身的方法?溫泉。
不知道因為是什么原因,她被打扮成了男性的樣子,似乎還有妻子,也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想出來的。
“所以該做你應該做的,上宮。
我不知道你和蘇我氏有什么關系,但是你知道什么最適合這個國家!
“也就是說,我不得不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嗎?”
“的確,為了生存,你不得不做去做!
兩人同時平躺了下來,看著浩繁的星空。
“愛麗姐?”
“怎么了?”
“你在懷疑什么?”
愛爾麗轉過了頭,看向了有些疑惑的上宮。
“懷疑你是不是一個人,一個改變了天下的人!
“改變天下?”
“我不知道,上宮。
也許是到你能愿意告訴我,你的真名究竟是什么吧?”
她坐了起來,對自稱是上宮的少女說道。
“到時候了。”
“嗯!
隙間將二人吞下,然后送回了屋內。
“話說回來,上宮。
我們得少見一段時間了,畢竟你經常不去找妻子,獨自睡在屋內,在外界看來,這畢竟不是什么好事。
不生育和不觸女色的區別,你明白嗎?”
“知道,知道,愛麗姐。
刀自古那里我會說清楚的,雖然同是女性,不過夫妻之實倒是能夠確定下來的。”
愛爾麗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那便好,下次見面我會提前給你說一聲的。“
隙間合閉而上,上宮也聳了聳肩,轉過身準備睡覺。
“太子大人…這…這是…”
她身后站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性,略微泛綠的瞳孔充斥著恐懼,微微有些寬大的衣服和手臂互相抱著,由不住身體顫抖著。
“刀自古?”
上宮看到了背后的刀自古,萬萬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里。
“先冷靜下來…”
“她可辦不到,上宮…”
愛爾麗站在了她的后面,拿刀逼在刀自古的脖子邊,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那紅煙不祥地飄蕩著,
“…太子?有些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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