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進到工作室后，打開上鎖的柜子，里面有具骷髏標本，維特幫忙拿出，平放在長桌上，他見了兩次，已經不再害怕。
接著拉法再拿出三張圖畫，是他重新繪制的人體圖，開始上課。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外科醫師，對于人體一定要有概念，我去過波斯，還有東方的幾個國家，那里的人很早就發展醫學，流傳下來的紙草書就提到很多外科知識，他可以系統分為皮膚，肌肉，骨骼，生殖，呼吸……。”
圖文教學，加上骷髏標本，拉法講了很多教會嚴禁的知識。
“現在給你出個功課，教會的“大圣人格多爾”留下了一本外科醫學書法則，很多醫生奉為圭臬，你先讀熟。”
“是，老師。”
兩天后。
“之前的功課看了多少”
“全看了，但沒還全背下，那些名詞太拗口了。”
“再跟我去個地方。”
拉法這次帶維特到了一處監牢。
監牢人員，看見拉法來到，給他鑰匙讓他進入一間還算整潔的房間，里面有很多切割工具，還有一張手術床，紗布，麻藥瓶等。
“做什么?”
“切人。”
過了一會，監牢人員壓著一名男子進入，把他綁在床上。
“醫師，交給你了。”
“這些銀幣拿去買點酒。”
“您破費了，這小子是?”
“學生，以后跟我一起來。”
“這人?”維特道。
“已經斷氣了，這地方是關押重大囚犯的監牢，個個死不足惜，你看這個人手上刻的數字七，表示他害過七個人，我說你做。”拉法準備動刀。
第一次使刀割人，維特手腳發抖，刀遲遲割不開皮膚，錯誤百出，血液弄得滿地都是，拉法沒說什么，手把手教著。
切開胸膛后，還有余熱的臟器，讓維特大開眼界。
“原來是這個樣子，這就是格多爾大圣人提到人類中樞。”
“格多爾說到心與肺相通，你認為如何?”拉法道，同時把屋內記時的沙漏倒放。
“應該……沒錯?”維特道。
“現在人體就在這，你想個方法試試。”
維特考慮了一會。
“相通，相通，互通有無……。”
他要來根吸管，向拉法確認氣管位置后，朝氣管吹入空氣，吹的臉都脹紅，心臟沒有鼓動。
“聰明。”拉法滿意道。維特花的時間跟當年他去波斯，那個瘋子老師教測試他的時間差不多，不過維特比他當時還小許多。
“你再瞧瞧格多爾的心臟構圖，跟這副活體。”
“好像不太一樣，瓣膜的位置不同。”
“所以盡信不如不信，前人的經驗不一定是對的，沒有實驗過之前，別下定論。你很不錯了，見血不暈，冷靜又快，這是很好的素質，也很幸運，我十九歲前，還沒開過人呢!這么小的年紀，就能知道這些錯誤的醫書內容，這本書的錯處極多，以后我慢慢教你。
拉法接過尸體，開始做起研究，隨著他攪動腸胃，維特發了個異聲。
“出去吐。”拉法聽到這聲音道。
維特推房瞬間，拉法又道，“明日少主找我，你也去露露臉。”
……
……
跟拉法到了海港，維特第一反應便是吃海鮮，拉法不愛海鮮，所以餐桌上沒有這類食物。
蘭德爾跟拉法私下活動，探討著發展學術的計劃，沒跟布蘭琪一起出現，身邊也只有兩個平民裝扮的侍衛保護，所以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在老師跟少主聊著國家大事時，維特沒事干，注意力被遠方的商店街吸引，漸漸地，維特脫離路線，獨自前往用餐。
“上菜勞煩快點。”維特想不通前面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看的，這么多人死命偷看，對她來說，食物才最為誘人。
“來了。”
“怎么只有鼠尾草，薄荷，和茴香?黑椒，桂皮，藏紅花這些呢?”
“黑椒跟藏紅花太貴了。”
“有多少上多少?”維特亮出了一枚拉法給他花銷的金幣。
“多謝少爺。”
以為維特是哪家的貴族少爺，店員十分熱情。把店內最好的食材都端出來。
紅蝦，淡水魚，干貝，牡蠣等，維特生冷不忌，大塊朵頤。尤其牡蠣，維特吃了不下二十個，長期缺乏營養的身體，近來緩慢恢復中。
衣服像富人，舉止像乞丐，店員跟店主打量著維特，
少主跟老師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前方一群拿著扇子的女人也不知道走到哪，維特還是不舍得離開，去了廁所，拉了一輪，排解完畢后，維特神清氣爽，接著回來吃。
維特用第二輪時，剛才在廁所小解的一名男子也隨之走了出來，并且不要剛才點的食物，匆忙離開，店員破口大罵，維特只顧著吃。
“過癮。”維特起身準備結賬。
“一共是兩枚金幣加上五枚銀幣。
“怎么可能!”
“您吃了店內最珍貴的食材，往常都是上貢給貴族跟官員享用的，比如這條至尊鱈魚，要三枚銀幣，當然以往大概要只要一枚銀幣左右，只是現在正打仗，物價高了些。”
“我錢不夠。”維特沒想到這頓飯吃去了一個成人四至五個月的收入。
“您是哪家的少爺，我可以讓您打欠條，再派人去取。”店主仍是滿臉笑意。
“我不是少爺，正跟醫生學習，能不能便宜些。”維特準備把金幣拿出時，發現找不到。
“糟了，掉坑里了!”
“我回去找找。”維特再三保證下，回到了餐廳后方的一排天然廁所。
遍尋不著，還不小心染上屎尿惡臭，這些味道成了催化劑，使維特滿肚子海鮮，又吐了出來。但更難受的還在后頭，一個銅幣都沒有，把店內的高檔食材全都吃光，店主的手下把維特圍起來。
“少爺，這是格倫道爾家族的地盤，你不付款，我只能把你交給他們，起碼要賠上一只手，告訴我地址，我找你的監護人取款，就能化解此事。”店主看維特年紀不大，故意嚇他。
維特吱吱嗚嗚，不知該怎么辦，真要鬧使人到拉法那里取款索債，不知道自己能否還跟在他身邊。
維特腦子轉到一半，又吐了起來，腦子空白，喘息不已。之后兩個男子把他架起來，走了一會，有人喊停。
“放了那孩子。”
店主循聲過去，是剛才那群女貴人的之一，她身后跟著一名壯漢，眼神剽悍，看上去像個武士，但兩手沒持刀劍，而從袋子飄出的異香，可知是烤餅。
艾咪覺著剛才的食物不錯，跟布蘭琪說過后，回來打包，準備讓月光宮內女仆享用。
“你不是今日跟拉法醫師同乘一車的那孩子嗎?”
“這是誰?扣掉鞋跟只比我高半個頭，叫我孩子?”維特看著艾咪，艾咪則看著店主道，“你怎么能欺負一個孩子?”
“女仕，不是您想的那樣，這小子吃了霸王餐，所以我才抓住他。”
店主今日看的很清楚，詩雯夫人跟這黃帽女孩勾肩搭背，不能得罪。
“一頓飯?”
“是的。”
“多少?”
“兩枚金幣加上五枚銀幣。”
“你一頓花這么多錢，太奢侈了。”艾咪轉看維特，說話時她的扇子遮住了下半臉，加上帶著紗帽，維特沒十分看清艾咪的長相。
過了會，艾咪替維特付清債務，老板卻要打折，艾咪道，“吃多少就給多少，我會跟詩雯姐姐說你的店不錯，別為難他。”
“多謝您，女仕。”
店主放下維特走后，艾咪上前道，“你是拉法學生，也算是替姑父辦事的，看你還小，這次我幫你。”
“嗯?你!”
“臟了。”
一條繡著白百合花的手帕，貼上維特的臉，把他嘴角穢物擦掉。
“走不了，就原地待著，我會找人來送你回去。”
艾咪走后，手帕留了下來，維特看了很久，慢慢收起，暗自猜想，“那女孩是誰?”剛才他看清了艾咪的五官，他覺得還挺可愛的。
沒過多久，一位騎手來到，一把抓起維特，送他回住所，當晚，看著白凈的手帕，沾上了污穢，維特起身，把它洗了很多次，之后想把手帕還給主人。卻一直沒有機會，約過一周，維特開始隨著拉法前往治療蘭德爾，充當助手。
每兩日進入一次月光宮，維特體會到了老師與少主的差別，能上桌的料理，他幾乎都沒嘗過。
在哪，維特碰見了艾咪，幾次想把手帕還給她，但艾咪總是伴隨小夫人身邊，人多口雜，而且在月光宮，男性不能隨意走動，這條手帕，不斷靠近原本主人，又不斷遠離。
有一次，結束會診，維特與拉法被留下來隨少主用餐，餐會上，維特見到了盛裝打伴的艾咪，艾咪不高，約一米五，比維特還矮半個頭，她在小夫人身邊，更顯得稚氣，但維特目光卻偷偷地盯著。
餐桌上的幾人先行離開，最后剩下艾咪和維特，維特鼓足勇氣，上前把手帕遞過去，艾咪接過手帕，接著起身，她踩著木高跟，起身后反比維特高些。
“我……洗干凈了。”
“又臟了。”
“啊?”
遞過去的干凈手帕，又被主人拿來擦試維特嘴角邊的肉油，“你下次再還給我。”
艾咪笑了，笑容像線，維特內心像風箏般被她扯動。
“艾咪，我們走吧。”一個貴婦出現-是詩雯夫人
手帕又回到維特手中，手帕沾染到艾咪手指的香氣，維特小心收在懷中。
“少年情懷總是癡”，維特回到住處時，突然打開書柜，翻找到了一些禮儀書籍，他想當個紳士，他要當個紳士，跟那位女孩匹配，成了他的目標之一。
也是這晚，布蘭琪身體不適，先行睡下，留艾咪跟蘭德爾在一間書房內處理送來文件政務，艾咪正是貪睡的年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一件披風，那味道他知道，是已不在房中的蘭德爾所有。
艾咪抱緊這披風，接著穿在身上，想起蘭德爾會逗她，會拿貢品給她，讓自己當女勛爵，參政……。
“少女情懷總是詩”，披風在身，艾咪象被“他”抱住，她上下嘴唇輕碰，身體發熱，慢慢說出，“蘭……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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