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被兇尸追上,葛紫頤突然從袖袋中掣出一套陣石,然后毫不猶豫地祭了出去!
陣石在業訣的作用下迅速啟動,一個耀眼的光幕驟然綻放,無數光系元炁化作箭影向尸群中狂瀉而下,被擊中的尸靈發出陣陣哀嚎,慘烈的叫聲在山谷中久久回‘蕩’。
然而兇尸實在太多了,前面的一群剛被擊退,后面的迅速沖了上來!
好在葛紫頤出身名‘門’,手中的陣石不但充足,而且品質很高,一套陣石失效之后,立刻把新的陣石祭放出去,兇狠的尸群雖然龐大,但一時半會兒竟然也近不了身。
莊嵐也在一旁不斷釋放檄帖,以擊退那些越過陣幕的近身之尸,兩個人邊戰邊退,足足盞茶過后,才艱難地退到了最近的山峰跟前。
而這時候,葛紫頤手中的光系陣石也已經耗盡了,這是最能克制‘陰’靈的業術屬‘性’,其它的陣石各有所長,但在對付‘陰’靈方面要大打折扣。
好在莊嵐早已掣出飛索,用鉤刺鎖住了山峰上空的一塊巨石,然后拉起葛紫頤沿著滑栓向上飛升!
“呼,我們終于脫險了!”飛上山峰之后,葛紫頤長舒一口氣,過度的體力輸出,讓她近乎有些虛脫。
莊嵐看到她臉‘色’慘白,順手遞過去一壇酒。
葛紫頤連喝幾口,迅速恢復她的體力,自從葛家軍被伏擊之后,她一路上逃脫梟匪的追殺,身上的業餐早用光了,剛才跟尸群的一番‘激’戰,徹底把體力耗到了極限。
上千只兇尸追到山峰下方,眼看著他們二人越逃越遠,卻仍不甘心回到黑河,它們不斷地發出怒吼,在空曠的山谷格外瘆耳,因此也驚動了天鷹山上的匪徒!
果然沒有多久,在黑河所在的山谷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只棋眼,把整個夜空照得通亮!
莊嵐暗呼不妙,棋眼一旦啟動,梟盟的所有弟子都會警覺,天鷹山的上空,遍布著一張網狀棋軌,所有棋眼互相連通,只要在棋網的覆蓋范圍之內,就休想逃脫它的監視!
“怎么辦?”葛紫頤神‘色’緊張地問。
莊嵐無暇回答,只是加快了攀行速度,因為在棋眼照‘射’之下,他忽然間發現附近有一片區域無比深邃,棋眼的光芒根本照不透谷底,從那里躲避追蹤是最佳路徑。
好在四周群峰聳立,山峰跟山峰之間相距很近,他直接用飛索連接兩座山峰,以最快的速度進入那片黑暗,完全消失在了棋眼的窺視之下。
黑暗之中,莊嵐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附身,讓他和葛紫頤迅速向谷底墜去!
莊嵐大驚失‘色’,拼盡全力死死拉住滑栓,但可惜依然不能止住墜勢,苦苦堅持了半柱香時間,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抓住滑栓的那只手,也開始瑟瑟發抖!
“好強的吸力……”他的內心充滿恐懼,如果從此跌落下去,后果不知會怎么樣。
“小莊哥,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走吧,記得把叛徒的消息帶到葛家。”葛紫頤突然說道。
“不……再堅持一下!”莊嵐急切地道,盡管他毫無堅持下去的希望。
“這是瑯琊國的征兵令,梟匪搜遍我的全身都沒找到,我把它藏到了發簪里,你到葛家之后,把它‘交’給我的三位叔伯,路線和出兵地點都在密信當中。”葛紫頤說著,已經把發簪摘下塞進了莊嵐懷里。
“葛姑娘,你……”莊嵐還未說完,葛紫頤已經松開雙手,從飛索上墜落下去!
“不!”莊嵐伸手去抓,但卻沒有抓中,葛紫頤在墜落的瞬間,祭出去一枚陣石,一道陣幕隨之綻開,把強大的吸力短暫阻斷,莊嵐迅速滑升上去!
失去了葛紫頤,莊嵐一個人的重量終于不再失控,憑借強大的體魄,他一步一步地脫離了吸力范圍,然而回首再看黑黢黢的谷底,內心不免發出一聲哀嘆。
他跟葛紫頤并沒有任何‘交’往,更談不上感情,去山頂救她是一種本能意愿,這一次并沒有來自項墜的“蠱‘惑’”,完全是他下意識的決定,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不是已經被項墜同化,不經意間就踐行了仁者業旨。
但可惜最終沒有把她救出天鷹山,這讓莊嵐深深感到一絲懊悔和自責,同時也對仁者產生了動搖,因為仁者并不是無所不能的,如果失手的話,往往會釀成悲劇。
“被梟匪關進地牢,葛姑娘也活不了多久,甚至還會慘遭蹂躪,我雖然沒有救活她,但至少讓她免除了痛苦和羞辱。”莊嵐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在山峰上略作停歇,他繼續向遠處進發,借助于黑谷的掩護,很快逃出了棋眼的窺探范圍,然而當回首再看的時候,他的目光中不禁‘露’出震驚之‘色’!
葛紫頤墜落下去的那片山谷,居然就位于天鷹山的鷹爪附近,剛才身臨其境他根本感覺不到,而現在這個角度再往回看,山谷的位置跟葛松所說的地方完全‘吻’合!
“這里……莫非真有天鷹古城的入口嗎?”帶著這個猜測,他迅速向最后一座山峰攀行,穿過這座山峰之后,就可以徹底離開天鷹山。
天鷹山從峰眾多,但無論從哪里離開,都會遇到堅守隘口的匪徒,所以在出山之前,他重新擬容成赤八的樣子,衣袍也變換成梟盟灰裝弟子的裝束。
未雨綢繆,往往是保命條件,他剛從谷底爬到山頂,就被一群匪徒圍了起來。
“咦?赤八,怎么是你!”匪徒們見他是自己人,沒有立刻動手。
莊嵐看了一眼四周,匪眾并不算多,而且堅守隘口的都是灰裝弟子,修為都不太高,于是安下心來說道:“我好像看到一條黑影在谷底穿來穿去,但跟到這里便失去了蹤跡。”
“黑影?莫非真有人闖進了地牢?”
“誰有這么大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了天鷹山?”
“可惜外人并不知道,天鷹山當中有條鬼谷,如果誤入此地,跟送死沒什么兩樣!”
“我們還是看住隘口,防范有人從這里溜走!”
十幾個匪眾于是各自散開,回到了他們的戒區,莊嵐在原地滯留片刻,也向隘口的方向走去。
“赤八,你跟著做什么?”一個匪徒回頭說道。
“閑著也是無聊,不如四處走走。”他淡然回答,司空步業訣卻蓄勢待發。
“快回去,頭領親自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山,你想找死嗎?”匪徒厲聲喝道。
“找死?從你就職匪修的那一天,就應該有死的準備,不是嗎?”莊嵐冷冰冰地說完這句話,身形已經接近到對方兩丈之內。
“莫名其妙,快給我滾回去,否則休怪我動手!”匪徒噌的一聲把匪刀掣出來,惡狠狠地指著莊嵐。
莊嵐突然駐足,但只是剎那之后,隨著嘴角上浮現出一抹寒意,整個身形驀然催動,如鬼魅一般閃現到了對方跟前!
匪徒還沒有來得及吃驚,莊嵐的匪刀已經割斷了他的喉管!
為了不給自己留下線索,以免這群梟匪日后找他麻煩,莊嵐沒有使用附墨指,擊殺對方所使用的竟然是匪家業術!
“赤八,你瘋了?!”附近的幾個匪徒目瞪口呆,他們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更不能理解這種行為的意義何在,因為每一個梟盟弟子在入‘門’之時,都必須簽下效忠血誓,所有梟盟的‘門’規都要遵守,無故殘殺同‘門’是要受到血誓制約的。
但莊嵐的身影根本沒有停頓,在匪眾們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第二個匪徒也應聲而倒!
“快,結棋!”匪眾終于意識到生死危機,他們想不透赤八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可怕,也根本無暇去想,本能的意識讓他們產生了恐懼,所以不約而同地祭出了棋石!
棋石類似于陣石,它們互相作用,能夠布置出一張棋盤。
此時的莊嵐,隱隱有種情緒需要宣泄,這種情緒是因為葛紫頤產生的,他或許真的萌生出了仁者‘胸’懷,但可惜在踐行仁者的過程中遭遇挫折,所以把怒火全部遷就在了這群梟匪身上,而因為‘胸’懷殺機,施展出來的業術也格外犀利!
然而梟匪的棋擊術也非同小可,這幾個匪徒剛才疏忽大意,才能讓莊嵐輕易得手,如今棋列已經結成,莊嵐身陷于一個棋盤當中,棋面上遍布‘交’錯的棋軌,這些棋軌看似無形,但卻是棋擊術凝結而成的業力屏障,它就像陣幕一樣讓人難以逾越。
在任何棋局當中,所有棋卒都要沿著棋軌才能行進,而行進的路徑和方式跟棋卒的自身修為和業訣有關,在棋局中每行進一步,路徑上只要有對手出現,就可以借助棋擊的力量將其斬殺,這就是匪家業術的‘精’髓所在。
莊嵐現在的處境,是要面對十幾位匪卒的圍攻,殺伐劫掠,本就是匪修的天‘性’,也是棋擊的必然追求,但現在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莊嵐自身也是匪修,他同樣有能力在這道棋局中施展棋擊!
“赤八,束手就擒的話,或許還能免于一死!”匪徒們威脅他道。
“哼,不就是棋擊嗎?我正想試一下誰的造詣更高!”莊嵐冷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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