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顧長青不由自主的重復了一下,這個字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聽到了,尤其是到了這永安城之后,無論是邊界飯館的雜談,還是城內的居民的閑聊,都不止一次的提到這個詞。
可是當時的顧長青依舊沒有相信,他不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他覺得鬼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的噱頭而已。
所以,顧長青對于這個自己已經見過兩次的姑娘從內心里生出來一絲的反感,一個青春少艾也開始玩起來這種鬼怪的噱頭游戲讓他覺得惡心。
對,惡心。
幼時的顧長青,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里,他的父親因為意外而亡,母親整日的以淚洗面,不過為了自己的幼子以及丈夫留下來的家業,她拼命的忍著自己想要跟隨夫君一走了之的想法,只是在她的心里,對于夫君的死亡總是耿耿于懷。
那一日,有一個路過的道人,說府中鬼怪作亂,家里這些事端也都是由鬼怪引起的,他說他可以施法,還府中一個清凈和平安。
母親為了家里的平安,再無事端,雖然她的心里有過遲疑但是還是請了那個道士進家做法!
最終的結局卻是被那個假扮法師的神棍騙盡家財,自己的命丟了不說,還讓年僅五歲的顧長青成了孤兒,每天靠著吃別人施舍的飯活著,如果最后不是言木的父母收留,他估計已經活不到現在了。
之所以第一次見到那個乞丐姑娘的時候他愿意伸以援手,無非是因為那種餓肚子無依無靠的感覺他經歷過他都懂,但是總是拿鬼這件事來唬人,算是觸動了他的傷口。
“你不信?”姑娘看著愣愣的不知道想什么的顧長青說。
“信什么?鬼來尋仇所以殺了前任的縣令,還是我要感謝你,感謝你告訴我這么大一個秘密,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好的,深夜的出現也好,還是你說的那些故事,更或者你第一次出現就是一個預謀!”顧長青緊緊的盯著她的眸子冷冷的說,“恩,預謀什么呢?我想想,趕走我殺了我或者是想通過幫助我得到我的青睞?”
姑娘的臉色一拉到底,“你什么意思?我說了我不會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這又是什么態度?不相信我為什么要問我,問我之后為什么又不相信。”
言木在一旁察覺出兩個人之間濃重的火藥味,為了不炸到自己,連說帶騙的把那個姑娘推出門外去,顧長青小時候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他明白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言木把姑娘哄好了,讓她先去休息一下,推開門就看到顧長青沉默的撫摸那他父母就給他的那個小型牛角形狀的玉器!
“長青,我知道你不愿意聽到這樣的話,可是我還是覺得你錯怪她了,她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并且她說的話也不像是謊話啊!你是不是想多了!”言木認真的勸說著。
顧長青冷笑一聲,“什么不像是謊話,我看她一句真話都沒有,還鬼怪殺人,她可是真能編。不過看她的樣子,估計是一個騙子的老手,說起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就看她不是這樣的人?”言木再次說,“她突然出現在那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認定她是一個壞人。這樣不公平?”
“我沒有認定她是壞人,但是她的話,我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我沒有。”剛剛被言木連拖帶拽送出去的姑娘此時又重新破門而出,剛剛狠狠的踢開門,腳疼得要抽筋,可是得拼命的忍著,她氣勢上不能輸,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我告訴你,我沒有騙人,也絕不會騙人!”
她知道謊言有多讓人痛恨,所以她寧可只說真話。
顧長青冷冷的撇過眼神看了一眼言木,言木走上前去,急切的說,“你怎么又進來了,不是讓你走了嗎?”
“我為什么要走!”姑娘的言語之間皆是憤怒,顧長青犀利的眼神緊盯著她,她也回以同樣的犀利和不滿,“我告訴你,我謝靈從不說謊,你愛信不信,我說是鬼就一定是鬼,還有,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里的鬼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注意點,否則哪天一命嗚呼了還要怪在我身上!”
噼里啪啦的說完,一點也不像看起來那副小巧伊人的小姑娘模樣。
一開始做那副小姑娘的模樣,不過是因為師父教過她,這樣容易引起別人的憐憫,這對于一個行乞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但是現在的她不愿意那樣了,那樣只會被人欺負,就像是以前的那個讓人惡心的地主一樣,看著自己可憐,卻又在施舍憐憫的時候想要行非禮之事。
一個人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會站的直坐的久!
眼看著兩個人之間的火焰又一次的熊熊而起,言木還是審時度勢的給那個自稱是謝靈的姑娘拉出去,他說,“你別和長青計較,他以前被人騙過,最討厭鬼怪之說了!”
“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是嘴長在我腦袋上,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謝靈不甘示弱的回擊。
看著她也是一個倔犟的人,言木換了一個話題,“你叫謝靈?哪兩個字?”
“謝靈的謝,謝靈的靈。”她不耐煩的回答說。
“我知道,我問你是哪兩個?就是怎么寫。”言木好笑的說!
“我又不識字,我哪知道啊!”她定睛瞅了瞅言木,“你是不是傻。不過,總之比那個人強多了!”
言木本想著讓她去別的房間休息或是怎樣,只是謝靈執意要走,傻子才會留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那個喜怒無常的縣令給抓進監牢里!
走為上,才是上道!
送走了謝靈,言木回去,顧長青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自打進入這永安城以來,他就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天,雖然暫時還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但是前任縣令留下來的那些事情就足夠顧長青忙上一段時間了!
那天晚上雖然出現了謝靈這個意外,但是開棺驗尸還是做了,不過結果和以前一樣,沒有結果。看不出有什么非正常死亡的因素。所以這件事情又暫時的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只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幾日之后,顧長青正看案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衙役著急忙慌的沖進來告訴他出事了。
還把自己沉浸在案卷里的他,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命案之類的事情,于是對著衙役說,“把我官服拿來。”
“大人,你要官服干什么?”衙役諾諾的說。
“不是出事了嗎?是命案?在哪里?”以為是該來的來了!
“大人,不是,是言大人,言大人出事了。”衙役急切的解釋道。
顧長青看到言木的時候,他正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府衙某個不知名的小院子里,他瞪著眼睛,有呼吸可是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他還活著,但是看起來和一個死人沒有區別。
“發生什么了?”他轉過頭問身邊的人,結果那些衙役都是一臉無辜的表情,其中一個叫建成的衙役說,“他說他要收拾這里,留著有用,我們就去拿打掃的東西,回來之后看到他已經是這樣了。”
“你們去拿東西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這里?”那個衙役搖搖頭,“說實話,大人,這個我也回答不了你,他到底和誰一起又怎么變成這樣,我沒有在這也沒有看見,我是真的不知道。”
顧長青四處看了看這個院套,不大,也很破敗,看起來像是一個下人住的或者是單單的扔放雜物的地方,他想象不出,言木為什么要來這個地方。
他正在思考中,一個稍微上了年紀的女人走進來,一進來就開始大呼,“哎呦喂,你們這是干嘛呢,快給他弄到屋子里去,在這里滿地的雪,躺著是要著涼的,害人啊。”
說話的婦人是衙門里做飯的花嬸,整個人胖乎乎的,但是心里是很善良的,聽到她一說,顧長青才反應過來,“你,你們,快給弄進去啊,他有什么好歹我唯你們是問!”
“是是是。”幾個衙役趕緊輕手輕腳的把言木給弄進去,顧長青要進去的時候,被花嬸一下給拽住,她幾次欲言又止,最終狠下決心來說,“長青,我看言木這孩子大概是中邪了,你找個人給他看一下吧。”
花嬸雖然是一個做飯的下人,顧長青待她卻是很好的,花嬸待他和言木也像是孩子一樣,所以她的話還是在顧長青的心里激起了一層的漣漪。
那一天,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走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人有能力說出來言木到底是怎么了。從午后到深夜,整個府衙里都是亂糟糟的,顧長青的心里也是亂糟糟的。
期間也有兩個大夫小心翼翼的說過,說言木看起來不像是有病的樣子,而更像是中邪。
他坐在言木屋子里,腦袋里想著花嬸的那句話,也想著大夫的那句話,心里一千個一萬個小人一直在吵吵的說,試一試吧,無論怎樣都要試一試。
言木已經是他在世的最后一個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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