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害怕的樣子，是從心底散發(fā)出來的顫抖。被謝靈逼著無法不說的店小二，此時就是這般模樣。

    謝靈只要一抬頭，眼睛對視的瞬間，就好像連發(fā)絲都在恐懼。

    店小二的眼睛里滿是驚恐的繼續(xù)說道，“我們休息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掌柜的就說要走。可是我們站起來，想要回去抬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坐起來了，眼睛變的血紅血紅的，直直的盯著我們。”

    “我們倆看著你那個樣子當(dāng)時就毛了，這幅場景誰也沒見過啊，就好像是起尸一般，我轉(zhuǎn)身就想跑，可是掌柜使勁的拉住我，還說你是耍酒瘋。你說我也不傻，再耍酒瘋也不能是那副樣子。但是掌柜的手里拿著刀逼著我，我又不得不聽話，只好硬著頭皮上去。”

    他頓了頓，“我硬著頭皮上去按照掌柜的要求打算把你拉起來，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只有很短很短，于是你對著我做了一個更加詭異的動作。”

    “什么？”

    謝靈心里也說不清楚是一種什么感覺，那晚的事情她全然記不得了，可是經(jīng)過這個店小二的形容，她又隱隱約約的想起來什么，只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是那樣簡單，一定還有什么在等著她。

    那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逃不掉。

    “我沒騙你，我走過去剛要把你抬起來，你睜著血紅的雙眼盯著我，身體也變成一個詭異的形狀在對著我笑，對就是在笑。”

    說著，店小二好像能夠感受到那晚的詭異場景一樣，依舊心悸，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小了很多。

    他的身體也不自知的往后面退了一點(diǎn)。

    “你的笑聲很恐怖，就像是深夜里夜貓子的哭，鬼的笑。我想跑，當(dāng)時就想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干了，可是掌柜的拿著刀逼我，那個刀口就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已經(jīng)感受到那冰冷的涼意了，掌柜的和我說只要給你一棍子打暈了你就不會這樣了，你這是在騙我們呢。我想著也是，就走過去，那一棍子我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就算是一頭猛獸此時估計(jì)也得完蛋，可是你沒有，你安然無事的坐起來，繼續(xù)看著我笑。”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掌柜的看著這樣也害怕了，隨之拿著刀子就要過去打算和你拼命，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你居然開口說話了，你說你絕對不會放過他。”

    店小二說到這，眼里的恐懼像是達(dá)到了頂峰，剛才還敢瞥一眼謝靈，此時只是把頭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兩腿間。

    “你的聲音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是你自己假裝不出來的，就是男人的語調(diào)。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要崩潰了，不管不顧的推開掌柜的跑了出來，掌柜的怕是也早就想好了，他緊跟著我跑出來，還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可是我們才跑了兩步，就跑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身了，緊緊的抓著掌柜的衣服，一張臉慘白的嚇人，嘴角還扶著笑意，張著嘴就好像是在說，還我命來。”

    “我們當(dāng)時就暈了過去，醒來后已經(jīng)是白天了，掌柜的就在我邊上，你早已經(jīng)不見了。我叫醒掌柜的一看，才隱隱的覺得不對勁，我們醒來的地方并不是我們暈倒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山，里面有一個洞，是我們處理尸體的地方。”

    “我們兩個嚇得一口氣跑回客棧，當(dāng)時才知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我們倆在那里睡了兩天兩夜。自打那天起，我就開始做噩夢，總是夢見你回來尋仇。掌柜的更是每天睡覺之前把在青云寺弄來的符咒貼滿床頭。就這樣擔(dān)驚受怕的過了幾天，你一直沒有回來，我們才慢慢的重新好起來。”

    “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就當(dāng)成一場夢，只有這樣，才能繼續(xù)活下去。否則，恐懼早晚有一天會吞噬我們的。”

    事情店小二說的也差不多了，看著那個情形他也是不敢說謊話的。那些恐懼也是真真切切的。

    不過謝靈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怕我嗎？”她突然俯身下去問道。

    店小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往后坐了一下，看他這幅樣子，不用回答也自知是害怕的。

    于是，等到店小二定了定神之后，謝靈緩緩說道，“顧大人問你的時候，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可是想清楚了？”

    店小二急忙點(diǎn)頭，“想清楚了，關(guān)于你的部分我知道什么可以說。”

    終日和人打交道的店小二，知道謝靈的意思，其實(shí)就算是她不交代，他也會避重就輕的說，畢竟那樣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說了估計(jì)大人不信，還會給他加重一個罪名，豈不是更得不償失。

    “好，那我還有個問題，為什么你們那個洞口里會有那么多孩子的尸體。”

    店小二搖了搖頭，“這些孩子的事情我不接觸，我只是管女人的買賣，孩子的事情都是另外幾個人負(fù)責(zé)，我們分開做事，也從來都不接觸，只是聽掌柜的說過，那些都是被偷來搶來之后不聽話被打死的或是自己不吃不喝餓死的。”

    “那那些孩子你們搶來做什么？也是買賣？”

    店小二點(diǎn)頭，“是，買賣孩子的市場比買賣女人的市場要大，孩子大多都賣給沒有孩子的人家，有的大戶人家不能生孩子就會買一個養(yǎng)著，也有的那種專門給盜竊團(tuán)伙選貨，更有的小姑娘就會直接賣給人家當(dāng)做童養(yǎng)媳。”

    “混蛋。”我踢了一腳店小二，“那你呢，你怎么不進(jìn)去啊？”

    店小二又往后退了一下，“買買小孩的人要比買賣婦女的要求嚴(yán)格，我還進(jìn)不去，聽說能夠進(jìn)去的人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審查的，我還不夠資格。”

    謝靈還想要再問些什么，外面就響起來馬叫的聲音，是顧長青帶著人回來了。

    他一進(jìn)來就問道建成回沒回來，謝靈搖搖頭。于是又派去幾個人接應(yīng)他們。

    大概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建成才帶著那個掌柜的回來。

    掌柜的渾身都是泥土，整個人看起來也是臟兮兮的，尤其是他的眼睛，無神的看著所有人。

    建成說道，“找到他的時候就這樣了，估計(jì)是瘋了，當(dāng)時他正在馬廄里和馬搶吃的。”

    建成這么一說，已經(jīng)有的人受不了捂著鼻子不愿意聞他的味道，顧長青問道，“那他可說過什么？”

    建成點(diǎn)頭，“找到他是他就一直在說胡話，嘴里不停的說有鬼有鬼。”

    說道鬼，建成偷偷的看了謝靈一眼，繼續(xù)說道，“他還說他只是按吩咐做事，要是回來報仇也不要找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謝靈在一旁其實(shí)已經(jīng)知道的差不多了，店小二說的應(yīng)該都是真的，那晚自己大概是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他們才會在她重新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如此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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