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王后毫不掩飾的諷刺,施夷光這會兒臉確實黑了黑。
太子沒立,哪里來的太傅?
“雖然楚國貴族外少有入楚為官的,不過也不是沒有。比如前司馬宛便不是楚國貴族。只要盡心輔佐,當(dāng)是好的。”楚王后說著,語氣平淡無波。
“何出此言?”施夷光抬起頭,看向楚王后。
不是她想懟楚王后的話,而是這楚王后每一句話,要是她順著說,就會掉到坑里去。且重點是,她跟楚王后交談了這么久,只是覺得問的話很怪異,但為何問這些有的沒的,施夷光卻是想不通。
楚王后看著施夷光,沒有講話,只端正的坐著。
忽而悠悠道:“先生不知道,服侍章的臣、妾和先生們,沒有活過半年的罷?”
施夷光身子一僵,看著楚王后,面上冷了下來。卻是抿著嘴,不敢亂接話。不知為何,長卿先生怒砍闔閭愛妃頭顱的情景在眼前晃過。
楚王后看著施夷光的樣子,滿意的挑了挑眉,而后偏了偏頭,又抬起手中捏著的絲絹手帕,按了按還紅著的眼角,輕嘆一聲:“哎,吾兒至憐,有高人算過他的命,命中帶煞。身邊人接不能茍活。”
說著,楚王后轉(zhuǎn)頭看向施夷光:“先生珍重。”
施夷光聞言,臉又黑了些許。這在楚王后看來,便是嚇到了失色。
不料下一刻,施夷光便上前一步,猛然高聲,大怒道:“怎可如此講?!”
上前一步驀然提高的聲音嚇得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低聲小語的楚王后身子一抖,而后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突然怒吼的施夷光。
就連旁邊一直垂頭不發(fā)一言的宮娥們皆是嚇了一跳。
施夷光大吼之后,怒瞪著楚王后,開口大聲斥責(zé)道:“身為楚國帝后,本該協(xié)助王上料理政事,輔弼王子知行善事!若有賢才尚德之士相佐,亦應(yīng)勸之忠義于王上與王子!何故以命格之說嚇之?!”
說著,施夷光大袖一揮:“我是鄙薄之人,不明王后所言!王后為母,若是不想我教其子,告辭!!”
語畢,施夷光兩手一抱,沖著楚王后一揖,一拂袖,轉(zhuǎn)身瀟灑哼哼唧唧的離去。
她正愁不想在這楚宮里頭呆著,卻找不到由頭。
等到施夷光都轉(zhuǎn)身拂袖而去,楚王后似乎都還愣著神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她有些理解不了,一個賤民,哪里來的膽子和資格竟然在自己面前的大聲呼喝?這不是該拖去打死的么?
等到她伸出手,指著前方,想呵斥站住拖去打死的時候,施夷光的身影已經(jīng)走出了牡丹園。一轉(zhuǎn)角,不見了影兒。
楚王后氣的一個仰倒,大口喘著氣。
“王后!”身旁的宮娥趕緊上前攙扶著,一下下替氣的仰倒的楚王后扶著胸口。
楚王后翻著白眼,身子向后倒著,任由一旁的宮娥忙天忙地的順著胸口的氣。
施夷光走出去的時候,牡丹園外站著尤內(nèi)侍。
他垂手立在墻邊,即使無人再此,也低著頭彎著腰,恭敬屈卑。
聽到聲響,轉(zhuǎn)身看去,目光落在施夷光身上:“先生出來了。”說著,他語氣一頓,目光掃過施夷光空蕩蕩的身后。
按理說,這個時候,一般都是有宮娥送出來的。
施夷光看著尤內(nèi)侍,也不回話,只哼哼唧唧的甩了一下袖子,而后向著宮園外一聲怒氣的走去。
尤內(nèi)侍脖子一縮,也不再多問。
一言不發(fā)的跟上了施夷光。
施夷光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當(dāng)日下午,便有宮中人來給她送禮,說是王子的侍讀,也該有獎賞。
施夷光傲氣的將東西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
不久,又送了東西來,這東西更多了。多了的,還有一封楚昭王親手寫的信件。信中無外乎便是誠懇的邀請,或是宮中婦人見識短淺,不要困擾云云。
施夷光拿著信,先是睡了一覺。到了晚間,這才起身回了封信。
東西沒有送回,只送回了這封信。信中施夷光的意思很明確,論內(nèi)外,論男女,都希望往后能免于想跟后宮婦人牽扯。以避嫌。
晚間送去信封不久,便有了回信。
不過回信的不是布帛而是宮人口頭的傳話。楚昭王應(yīng)了。
日曜日,施夷光入了宮,先是拜見了楚昭王,這才到熊章宮廷之中。
施夷光不是以老師的名義,所以也沒有那么多拜師的禮儀。不過熊章還是在自己的宮廷之外迎接,以示尊重。
施夷光行至廷下,先是沖著熊章行了禮。熊章回禮。施夷光又轉(zhuǎn)身,沖著熊章旁邊的老先生行了禮。
這老先生施夷光見過,還是去年秋天的時候。跟著熊章一道兒在陳音院子外攔她的那位。
那老先生也是回了禮。
熊章側(cè)身,迎著施夷光進(jìn)了內(nèi)廷。先師寒暄一番,而后便向老先生告聲辭,帶著施夷光向著旁邊的院落行去。
熊章的庭院之中,少有花草,院子之中種著斑竹,一叢叢,這個季節(jié)真是翠綠如長管碧玉。
在一旁沒走了多遠(yuǎn),熊章便帶著施夷光進(jìn)了院落之中。
“你把我安排在你的宮廷之中?”施夷光跟在熊章后頭,面色奇怪,語氣帶著不滿。
太傅和有官位的教習(xí)先生會賜府邸。每日朝起晚歸入宮。就算住在宮中的素人先生,也該有自己的所處。宮中西北處的院落,便是先生們的住處。從那邊過來,還要經(jīng)過內(nèi)宮宮門,和宮衛(wèi)門防。
熊章的老先生便住于那處。
施夷光便以為,熊章選的院落怎么都是那邊的院落。不曾想竟選了個他自己宮廷之中的一座。還是緊挨著他的寢殿的。
“你一個侍讀,哪里來的資格去睡西北的先生處?”走在面前的熊章站住腳。
旁邊的隨從上前拿著鎖匙開了門。
“沒有資格住西北院落,就有資格住王子宮廷?”施夷光跟在熊章身后,板著臉反問道。
熊章被問的一噎,而后咳了咳,回過頭。
“我說住哪兒就住哪兒。”
施夷光看著熊章的樣子,有些無奈,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親娘懷疑我們分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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