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搖了搖頭，搖完頭似乎又想到埋著頭看著端叔羽的施夷光看不到自己，于是又開口道：“精血它吸進(jìn)就融了本體，還不了的。”
施夷光聞言，沒有說話。只抬頭看向面前的大樹干。
“你想殺就殺，殺不過就認(rèn)慫？”施夷光說著，冷笑了一聲：“怪就怪你找錯了人。我是個(gè)心眼很小的人，睚眥必報(bào)。何況是你這種差點(diǎn)兒吃了我的狗東西？”
那大樹抖了抖枝干，對著施夷光似乎抗拒著什么。
“去，燒死它。”施夷光低下頭，輕描淡寫的說道。在身后的白龍吐著蒼火向著樹干騰飛而去之時(shí)，蹲下身子看著地上躺著毫無人氣的端叔羽。
面色沉沉。
這怎么辦？施夷光抬手推了推端叔羽。端叔羽像是一攤死去的皮包骨，沒有一點(diǎn)兒生氣。
她嘆了口氣，目光觸及山洞中角落堆成丘陵的白骨。又平和了些。
幸好她來的算快。
身前的尖銳的嘶叫傳入施夷光的耳膜。她蹲在端叔羽面前，伸出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尖下頭。
或許是還沒有來得及將人徹底吸死，良久，總算探出一絲微弱鼻息的施夷光吐了一口氣。
大樹燒起了蒼白的大火，在大樹的嘶鳴尖叫之中，地動了動。
施夷光一驚，抬頭看著旁邊開始掉著細(xì)碎石子兒的山壁。
“莫邪走！”施夷光說著，拖著端叔羽那跟紙片差不多輕的身子，往背上一搭，拿起莫邪劍就往外飛快跑去。
燃燒起來的大樹吱吱的想著，它瘋狂搖晃著的大樹干讓整個(gè)山洞猛地一晃。
施夷光往外急速跑去的身影也跟著一晃，被撞倒在了山壁上。兩側(cè)和上頭的石頭開始不停的砸下來。
施夷光嚇得心里頭都顫了起來，站穩(wěn)身子飛快的往外跑。山壁進(jìn)來時(shí)不覺得有多長，這會兒往外頭跑了，施夷光再厲害也就兩只腿，還托著個(gè)端叔羽。
幸而這條路是直直的，沒有岔路。怎么來就怎么回。讓施夷光這個(gè)路癡省了不少心。
她一手拖著端叔羽，另一只拿劍的手開始摸向了胸口的玉竹節(jié)。
山洞倒塌這種事兒，是她這個(gè)凡夫俗子沒法抗衡的。
正一邊跑著一邊拿著玉竹節(jié)，身后大樹愴地呼天的尖叫聲穿過山洞直刺施夷光的耳膜，劃破了整個(gè)山間的寧靜。
在急速掉落的山石之中，施夷光的速度不得不緩了下來，看著前頭當(dāng)著的大山石，施夷光拿出手中的玉竹節(jié)便念了起來。
正念著，身子忽而一輕，施夷光便被從洞里飛出的白龍卷著身子猛然的從山洞之中往外飛去。
一念之間，施夷光已經(jīng)跟著白龍的身子飛到了洞外。
白龍飛出山洞，將施夷光放在外頭的樹枝之上。便幻化成了若隱若現(xiàn)的白霧。
施夷光站在樹干上，將馱著的端叔羽向著旁邊的枝干上一放，看向面前還快速落著山石的山洞。
轟轟聲伴隨著詭異的尖叫。漸漸的，愴地呼天的尖叫變成了怛傷悴的哀鳴。
施夷光站在樹干之上，仲冬的白雪落了她一頭。她一手扶著枝干，一手杵著莫邪劍。瞇起杏眼看著山洞里頭。
“這是妖怪么？”她喃喃開口問道。
此時(shí)她忽然想起了天吳。一開始到這個(gè)世界時(shí)，她跟天吳說要修仙，被天吳拒絕了。過了這么久的安穩(wěn)日子，在她都快遺忘這世間還有仙或妖的時(shí)候，突然又冒出了這個(gè)怪物。
讓施夷光又燃起了修仙的想法。實(shí)在不行，當(dāng)妖也行。
飛在施夷光上空的白龍莫邪跟著她一同看著已經(jīng)倒塌著覆蓋了整個(gè)山口的洞。開口回道：“算不上妖，半妖半樹罷？”
“半妖半樹？”施夷光疑惑的開口：“就是正在修妖路上還沒有修成么？”
“嗯。所以有了意識和念頭，卻不能開口說話也沒有修成人形。”莫邪回道。
“那你呢？”施夷光忽而抬頭，看著莫邪：“是妖還是神？”
莫邪先是一愣，而后看著施夷光搖了搖頭：“一開始跟你講了，我不是妖也不是神。是靈，是你劍中的靈。劍靈。”
施夷光恍然：“那可以教我法術(shù)么？”
天吳拒絕過她，那是因?yàn)槿思沂巧裣伞Ｉ裣啥际谴蟾绱螅遣黄稹，F(xiàn)在莫邪也算是她的人了吧，要她教應(yīng)該不會拒絕罷？
莫邪聽著施夷光的話，先是沉默。過了片刻之后才道：“你要練法術(shù)修仙么？”
施夷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嗎？”
莫邪點(diǎn)頭：“可以。你死就行了。”
……
“什么叫我死就行了……”施夷光翻了個(gè)白眼，回過了頭，繼續(xù)看向?qū)γ嬉呀?jīng)被封嚴(yán)實(shí)的山洞。
施夷光沒有說話，只扁了扁嘴。跟天吳說的一樣。
“人死之后脫離肉身，吸食天地之精華。若被天庭收入，便可修仙。”盤旋在上頭的莫邪動了動身子，幻化成了虛無的人影，站到了施夷光身邊。
“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想死？”莫邪化成一個(gè)娉婷的女子模樣，坐在施夷光旁邊的枝丫上頭，身子倚靠著枝干，偏著頭看著施夷光問道。
“誰想死啊。”施夷光撐著劍靠著旁邊的端叔羽坐了下來，繼續(xù)道：“你以為我是你啊。”
不把命當(dāng)命。這話施夷光沒講出來，莫邪卻是聽明白了。
莫邪聽著施夷光卻沒有生氣，只突然坐直了些許倚靠著樹干的身體，看向施夷光問道：“送你劍的人告訴你我的來歷了？”
“嗯。”施夷光看著對面被封住的山洞，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嘴中不自覺的回道：“跟我講了你跟干將之間的事。”
“他知道干將？”莫邪身子倏忽之間坐直了些，看著施夷光，說話的語氣帶著些許急促：“他可知曉干將如今在何處？”
“在他劍里。”施夷光說著，轉(zhuǎn)頭看著旁邊坐著的莫邪：“怎么，舊情難了還想拋棄我去找他？”
“他怎么會在劍里？！”莫邪聽得一驚，虛無的身影慢慢的幻實(shí)：“他不是活著么！怎會在劍里？”
“那我就不曉得了。”施夷光晃了晃頭，頭頂上的雪因?yàn)樗幕蝿芋淞讼聛怼Ｊ┮墓舛读硕渡碜由系难┰印Ｄ抗饴湓谂赃厵M躺在樹枝上，亦是被覆蓋了一層薄雪的端叔羽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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