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說完,大殿中一靜,針落可聞。她看著大案上坐著的楚昭王。呆呆的目光像是丟了魂兒。
她心中不喜。斂起面上的笑意,撇過眼神不再看楚昭王,神色平靜地道:“得大王重用,是王上能識秉文之才。秉文感激涕零。只是心中所向,乃是天高地闊。”
施夷光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即使沉著,也讓楚昭王精神一震。待回過神來,細(xì)細(xì)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秉文如此好看?就算放在他的楚宮之中,也沒有比他更好的顏色了。
“將軍大才,固然心之所向有他,可寡人憐才,望將軍能成全。”楚昭王開口,話語盡是懇求之感。
如此的懇求還不應(yīng)下,太容易被人懷恨上。這是在逼她做決定。一定要為楚國效力。這才不枉楚昭王身為一國之君還低聲下去的懇求。
施夷光在楚國呆了太久,跟這些人也打了太多的交道。深知面前的楚王并不是能三顧茅廬還不忘初心的人。
片刻之后,她緩緩道:“承蒙大王垂憐,秉文唯有從命報(bào)答。”
施夷光話音落下,楚昭王一喜,正要說話,施夷光卻是開了口:“只是…”施夷光說著,頓了頓:“我作為武將文人,卻有痼弊。”
“痼弊?”楚昭王一聽,驚道:“不知將軍有何痼弊?”
施夷光低下頭,滿是惆悵的嘆了口氣,才緩緩開口道:“我雖為楚國將領(lǐng),卻不了解楚國于各國之間的干系,甚至不了解楚國作戰(zhàn)地勢。”說著,施夷光又嘆了口氣:“所以此次才差些就被頓國人給殺死。”
說著,她垂下頭,再出聲時(shí),聲音中盡是悲戚之感:“雖我死里逃生,卻讓跟隨于身的所以將士覆滅。
每每想起,心中自責(zé)難過不已。”施夷光說著,抬起手捏成拳頭垂到心口。讓人看著好生悲傷。
楚昭王聽著,有些不忍。跟著嘆了口氣,勸慰道:“這哪里是將軍的錯(cuò)!一入戰(zhàn)場,生死皆有天定。好在將軍九死一生。想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秉將軍必是那有福之人。”
施夷光聽著,凄然的笑了笑,才勾起唇角,又想起將才那一笑引起的禍。別過頭,斂起笑,道:“我想,若是能給我一年時(shí)間,走遍楚國山河,將楚國和邊境國家的地勢都能了然于心。往后隨軍作戰(zhàn)就是如虎添翼。”
施夷光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楚昭王:“大王覺得如何?”
楚昭王現(xiàn)在只想能留下施夷光,聽得她已經(jīng)松了口。既然能答應(yīng),像這樣的小要求又甚理由拒絕?他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軍說的是。
若是將軍能留在楚國,寡人派人跟隨將軍。下文書給沿途各郡。將軍勘測起來也就沒有了后顧之憂。”
施夷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王恩德,秉文此世難忘!”說著,又要起身跟楚昭王行禮。
楚昭王揮著袖子阻道:“將軍莫要多禮,快快請坐!”
施夷光也不推拒,跟著又跽坐了下來。
“如此,那寡人便賜予將軍一做府邸。等到司馬回都,就給將軍定職份。”楚昭王道。
施夷光沒有說話,只微垂著頭默然,面上帶著猶豫之色。
楚昭王見此,忙問道:“不知先生還有何事?”
施夷光聽著楚昭王的話,有些猶豫的開口:“的確還有一事,只是不知如何向大王開口。”
“將軍但說無妨。”楚昭王開口道。
施夷光還是猶豫了片刻,這才抬頭看向楚昭王,面上帶著些許愁緒:“我沿途聽聞那頓國國君頓子被司馬俘虜。敢問大王,那頓子可還活著?”
楚昭王聽著施夷光的話,先是一愣,而后才道:“不知將軍問此作何?”
早就打敗了頓國,俘虜了頓國國君頓子他卻不敢隨意殺之。畢竟那頓國后面還有曾經(jīng)橫掃了楚國的吳國撐腰。
就是此月聽到了越國敗吳的消息。想著吳國這會兒心思大概都在越國那邊,無暇顧及頓國。正準(zhǔn)備殺此人。
聽到了楚昭王的話,施夷光也不再猶豫,開口徑直道:“不瞞大王,那頓子當(dāng)日在戰(zhàn)場殺我。若不是我命大,早已命喪黃泉。此仇不報(bào),我心中的難平。
來時(shí)我聽聞吳國戰(zhàn)敗,想來吳國這會兒肯定自顧不暇,又怎么會去管小小的頓國。所以想問問大王這頓子是否活著。若是活著,我想親自手刃此人!”施夷光說道最后,面上已經(jīng)帶著仇恨之色。
楚昭王聽著,也不疑有他。只是猶豫著。頓國好歹是一個(gè)國家,能平定一方俘虜一個(gè)國家的國君是他的功績。
如今這人卻是給一個(gè)新士將軍殺,他有些不愿意。
施夷光也看出了楚昭王的不愿意。看著還在猶豫的他,施夷光心思飛轉(zhuǎn),準(zhǔn)備開口。不想她還沒有開口,旁邊已有人替她說了話。
“父王,兒臣以為此行也可。”站在一旁的熊章對著上頭猶豫著的楚昭王開口說道:“滅了頓國已是父王的功績。這頓子總是要死的,不過是父王下令罷了。如今秉將軍有求,何不應(yīng)了。如此將軍也算得了父王的恩情。想來往后更是會對楚國盡心盡力。”
施夷光轉(zhuǎn)頭,看著替自己說著話的熊章。淡淡的回過了頭。
楚昭王聽著熊章的話,想了想。人總是要?dú)⒌模蝗缳u一個(gè)人情。于是緩緩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如此,那等頓子削首之時(shí),就由秉文先生來行刑罷。”
“諾。”施夷光起身答謝,道:“我可能在行刑之前,見見他?”
整個(gè)頓國都已經(jīng)被他滅了。頓國王族皆殺。留一個(gè)頓子并沒有多少顧慮。將死之人,楚昭王也沒什么好推拒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道:“自是可以。
若將軍想見,現(xiàn)在就可以去地牢。”
施夷光還沒有答謝,便聽熊章道:“兒臣愿領(lǐng)將軍入牢。”
楚昭王似是沒想到熊章竟這般積極。看向他有些詫異,片刻又反應(yīng)過來。
這秉文跟章關(guān)系本就好,有過命的生死交情。且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官至將軍,有勇有謀。若是章往后登上王位,這樣年紀(jì)的官員正是他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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