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如此閑暇的時間,來寫點東西。奧莉薇雅坐在禮拜堂門口的石階上,拿出一本小筆記,用手中的鵝毛筆沾了點黑墨水,小小而可愛的腦袋不再左顧右晃,認真地組織起了語言,雖然大戰將至,可什么忙都幫不上的奧莉薇雅,只能聽從蘭斯的安排
“什么嘛?”,奧莉薇雅不服氣地說道,“好歹我也算是半個火法師了,你怎給我個看起來像是布道之人,記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話說,你肯定偷偷摸摸地看了我的小日記,是不是?”,奧莉薇雅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揪著蘭斯的小耳朵,后者痛的直叫喚,但是好歹也算是給了這刁蠻的公主一個解釋
“此役之后,在場的人們是死是活都說不準,總要有人來記錄點什么吧,我之前還鼓舞大家,今日的一切將會被記載在史書上,要知dà
,整個哥頓鎮能寫會說的人除開老鎮長就沒幾個了,這活兒蠻適合你,好好干吧~,我的小公主!”
于是,奧莉薇雅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來這個在悄無聲息中飛速運轉的小鎮,以及周遭的一切~
陽光穿透厚厚的霧氣,灑落在了這個灰白色建筑叢生的小鎮〖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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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上,打破了黑夜縈繞的寧靜。禮拜堂猶如建筑群中的高個子,佇立在石橋與城鎮接壤不遠的位置,古老的大鐘已經銹跡斑斑,長滿了藤條的繩索纏繞在四周,更讓人覺得這屋頂的條紋玻璃早已支離破碎的禮拜堂祭拜的不是王城中的火焰,而是讓人敬畏無比的廢墟森林。禮拜堂中的木椅倒是用了上等的木料炮制而成,散發出的味道讓人久久難以忘懷,每個椅子上都刻著人名,看槽印的深度,就知dà
這些人名出自一群孩子的手,哥頓,老帕爾馬,米拉,霍爾德,昆特…,或許,哥頓鎮的人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悼念已經逝去的英雄,畢竟立起的石碑會被風吹日曬,上面烙印的名字也會隨著人們的記憶消亡。但是刻在這唯一的禮拜堂里面,便能成為每個前來祭拜之人必然眼中所見,手中所觸的英靈,哥頓鎮的人,真是不拘小節的一群鄉村野夫,不過這一點點小事,竟然讓本是郁悶的公主心中開朗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的子孫后代也用這種方式來祭奠我,而不是僅僅把我丟在王城的墓群金棺中,或許我的在天之靈也會覺得快慰不少吧~”
想到這里,公主踏出了禮拜堂,眼前的景象讓公主再次覺得心胸豁然開朗起來。灰白色的建筑物上都用鮮紅的血液刻畫著一個個勇者的故事,幾乎每個房屋上的故事都有所不同,有的刻著黑夜行獸的殘忍行徑,一頭黑色的半蛛人正在用自己的利爪切碎面前的嬰兒,而他的身后埋伏著三位舉弓齊射的壯年。另外一個屋子的正門口左邊繪制著一群鳥人被網了起來,周遭遍布點燃火把的人們,而右邊的畫面忽然間更換為這群被點燃的鳥人成為了大家的盤中餐。不過最讓人難忘的就是從哥頓家門口左邊一直延續到鎮長屋子之前,最靠近懸崖的一排屋子,用長長的篇幅在告sù
所有人,當年哥頓是如何手刃黑夜行獸大首領,并帶領眾人突pò
重圍,與王城來到的大軍并肩奮戰,直到徹底擊碎黑夜行獸的精銳,唯獨在結尾處,老鎮長的屋子門口,這些畫幅忽然間中斷了,仔細一看,被一群影之壁虎壓在身下的鎮長夫人與渾身蛛卵的小兒子,都被老鎮長用鋤頭給活生生挖成了碎了,想必老鎮長片刻前的這等作為,必然是心中多年的怨念得到了宣泄所致吧~
一邊記錄下來這些聞所未聞的事情,公主的眼睛透過蘭斯家里的小窗戶,落到了升起石橋的圍欄外圍,由于距離太遠,只能看到些不清不楚的景象,但這足以讓公主猛地抽搐了起來,沒想到,王城連紅袍子也派了出來,若只是一些輕騎斥候,說不定這個鎮上的人還有抵御之力。但是派出了紅袍子,意味著必然有重騎前來,這一點還真被那個呆子蘭斯給說中了。以蘭斯曾經展現出來的騎士劍術,以及這鎮上人們所擁有的戰斗能力,一個重騎就可以把他們全部干掉,公主心中的擔憂更甚一步,總之,我不能回去,管他天黑黎明,管他洪水滔天,我就是不回去~不回去~~,公主此刻心中再次對自己念叨起來,進入到了一種沉思的自我意識狀態中,腦海中不斷浮現之前的種種景象,眼角不由得流出了淚珠~
而此刻的公主,完全沒意識到,在蘭斯的號召與比克的帶領下,整個哥頓鎮已經成為了活脫脫的殺人鎮,只待鎮門口的一群來犯者乖乖中招了~
而此刻的公主更加看不到也想不到的事情是,哥頓鎮與更西面接壤的廢墟森林處,有幾只高等級的黑夜行獸借在漆黑的樹洞中竊竊私語,密謀者即將到來的一切
為首的一只鳥人渾身都是紫色的羽毛,這種羽毛的顏色僅有部族中的精銳才有資格擁有,每當殺死一個人類,還活著的黑夜行獸就會前往大長老之所進行登記,而殺死十個人類,就能擁有一片紫色的羽毛,可想而知,這頭鳥人渾身上下的紫色羽毛已經代表了他在部族中的地位,作為本次行動的總指揮,他很是頭疼竟然大長老只分配了兩頭半蛛人和一只影之壁虎,更別說他一直想要的幾只能打能逃的鼴鼠人精銳,被活生生地分配到了廢墟森林深處打地洞去了。大長老真的是太偏心,就僅僅因為自己是弗萊.弗基的龜孫子?還是說部族的幾位大長老,早已看穿了自己的野心?
這是一個對自己的考驗,大長老們簡直是一箭雙雕,要是能救回爺爺,等候爺爺的必然是繼xù
無休止的酷刑和囚禁,以求爺爺嘴里面的秘密。而如果救不出來,自己也不用回去了,這樣部族中的大長老,就真心不用再憂慮古老的血脈傳承,可以用全新的領導班子帶領部族像廢墟森林的禁忌之地進發。“呸!這群吃了敗仗就膽小如鼠的老家伙們,如果換做我,定然集結所有力量,滅了哥頓鎮再說!”,鳥人不由得這樣想到,血氣方剛的自己成為了棋盤里面的小卒,鳥人心中甚是氣憤~
可身邊的影之壁虎懶洋洋地說道,“沒想到這么多年,老家伙們總算是想起來你爺爺這件事了,拉肯,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過也是一個明顯的陷阱~”
說話的這頭黑夜行獸,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長長帶刺的尾巴無聊地在樹洞中刺來刺去,讓隨行的兩半蛛人警惕地伸出了前爪
“你那臭尾巴離我遠點,阿多比!要是落到了我們兄弟身上,別怪我當肉腸吃掉~”,說話的半蛛人顯然是動了氣,前幾天半蛛人部族才因為一塊碩大的肉源與影之壁虎的部族公然打了起來,雙方各有死傷,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委派了暗殺任務,又不得不一起來組隊行動了。要說這塊肉源,也不過是延綿數百里格范圍的一片沼澤地,因為地處廢墟森林部族掌控范圍之外,之前一直無人踏足,才讓這片區域中的動物既大且肥,隨便一兩頭都能讓一個部族吃上兩三天了~
“少廢話”,影之壁虎開始說道,“現在離午夜還有點時間,如果你們兩個傻兄弟認為在狹隘的空間中能打得過我,就盡管來吧,畢竟我好久都沒嘗過半蛛人腸子的香味了,哈哈哈哈”,這還真不是隨便騙人的架勢,身長和正常人類差不多的影之壁虎,本就是殘忍的獵食者,肚子餓了偶爾會饑不擇食地吃掉一些殘廢的同伴也并不是稀罕的事情。更別說影之壁虎的四個爪子中都藏著鋒利的毒刺專門對付各種昆蟲體的部族,從食物鏈上剛好高了半蛛人一個檔次,所以在各大部族并未統一之前,半蛛人一直懼怕這種天敵~
弗萊.拉肯深知這次隊伍搭配的不合理性,但是作為隊伍的頭領,廢墟森林中部族食物鏈的頂端,只能用氣勢和身份壓倒當前的躁動,于是鳥人總算是發話了
“如果你們還都想活著回去,你們三人最好少嚷嚷”,弗萊.拉肯的語言中帶著嘶啞的低鳴,周身的羽毛也抖動了起來,這是鳥人做出戰斗姿態之前必然的過程,胸腔集氣后的鳥人,光是用音波都能讓面前的這三個家伙俯首稱臣
“就在你們扯淡的同時,好好想想午夜的作戰計劃吧,弗萊.弗基就被關押在這個可惡的鎮上,沒有鼴鼠人幫忙的情況下,我們想要飛躍外圍廢墟的過程中說不定就會被狙擊,如果那群可惡的人類繼xù
用上了打漁的絲網來制作各種陷阱,想必能全身而退的一個人都沒有~。要知dà
根據之前的前線駐軍情報,這個鎮子的每個年輕人都已經從獵物變成了獵手,尤其在那個哥頓兒子的帶領下,我們不少同僚死的不明不白!”
“更別說,我們還要護送著一頭可能早已殘廢的鳥人離開這里,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你們只知dà
打架和吃肉的腦袋,麻煩也能正常地運轉起來給我想想該怎么辦!”
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知dà
這個行動無疑是送死,就算每個人都能號稱是部族的精銳,但每個人都背負了部族的恥辱,半蛛人兄弟的外公是被哥頓手刃的斯派特,而影之壁虎的爺爺同樣也是在多年前大戰中敗亡的格魯,這些敗軍之將的子嗣,從父輩開始就已經被部族剩余的同僚排斥,更別說當最年輕的蛛后.凱瑟琳掌權的那一刻開始,部族新的發展方向并非如同之前一樣,希望打通石橋,而是前往廢墟森林的深處,尋找失落的力量。這一招主張自然受到了崇尚勇武之力的戰爭遺孤們反對,但是經lì
了兩輩人的血腥清理,膽敢發出不同聲音的人們,已經不多了
正當一行人沉默時,從哥頓鎮的另一個方向竟然傳來了熟悉而微弱的呼救聲,”呱呱,呱呱唧唧~”,雖然人類完全聽不懂,但是弗萊.拉肯已然明白過來怎么回事,轉頭朝著隨行的三個家伙說道
“呲~,沒想到老家伙還真配合,一個人跑了出來,現下可省得我們要突圍了,你們就在這里待命,趁午夜的時候到對面的懸崖下接應我們,如果我沒回來的話。現在,只能也只有我去看看老家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說罷就帶上了黑目護鏡,從樹洞中一躍而出,在天空中翱翔起來~~,全然不顧身后的三人目瞪口呆~
“陽光,竟然還是那么刺眼….”,鳥人弗萊.拉肯不由得流出些淚來滋潤干涸的雙眼,就算帶上了這厚厚的由黑晶石制作的護鏡,鳥人這種黑夜行獸也不可能在陽光下暴露太長時間,所以心急如焚的他,猶如閃電般飛向了那聲音傳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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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橋的臺階總算是開始緩緩下降了,仿佛地震般的顫抖讓正在打盹的重騎寇德醒了過來,兩個紅袍子不知dà
是興奮還是膽怯,竟然恬不知恥地扭作一團滾到在地,嘴里面暴出,“快逃啊,要死了~”這等低三下四的求饒之語,看的寇德直罵娘
“沒出息的家伙,我看你們還是從這里跳海自殺算了,省得我親自動手滅了你們這兩個逃兵~”,沒有小騎士在身邊,寇德從氣勢上再次找回了自尊
“寇德大人,還要至少半天時間,達斯大人和拜倫少爺才會壓著奴隸回來,可沒想到這萬惡的臺階和圍欄竟然就這么呼啦啦地放了下來,這分明就是分兵之計,想要將我們逐一殲滅啊~!”,一個年長些的紅袍子沉聲道,要說到害pà
是什么,這些在王城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紅袍子,竟然有了一絲尿意~
“別他娘的都給我瞎扯淡!”,寇德正聲道,“我就不信這黑夜行獸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話還沒說完,頭頂的陽光忽然間少了一部分,一只鳥人從天而過~~從飛行的高度和速度,以及身上的顏色來說,這明顯和之前那頭有了太多的區別,這是一只年輕的富有戰斗力的鳥人,而且竟然在太陽底下飛行,想必是用了點什么特殊的手段。他娘的,寇德心頭的一陣擁堵之意,很快便傳遞到了胯下,要是真和鳥人們打起來,寇德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握,更別說要是成為了鳥人的盤中餐,這可比王城的刑法還要悲涼~
“好了!別扯那么多~”,寇德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現在已經能夠順利地進入哥頓鎮,可后援還沒到,就憑目前三人的力量,頂天了能扛住十個蒙著眼睛的黑夜行獸輪番圍攻罷了,更多就全然吃不消,可王命在身,要是哥頓鎮的人現在正處于鏖戰之中,自己豈不是能稍微撿點便宜?但誰說這打開的通路不是個陷阱呢,寇德多年的征戰經驗已經讓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唔~~血腥味,熟悉的血腥味,寇德心里反而坦然了一些,要戰便戰,大不了我還能逃回到石橋上~~
還是心中的功利主義占據了大半,寇德決定在援軍達到之前,先行一步探個究竟,如果不對勁就撤tuì
。于是寇德抓起了兩個嚷成一團的紅袍子,二話不說朝著禮拜堂的方向走去,卻全然沒有發xiàn
,腳底已經粘上了濃濃一層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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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有三人”,禮拜堂屋檐處埋伏著的莫西,開始用打漁用的旗語向處于機關位置的比克等人傳遞信息,而后快速地移動自己的位置,來到了禮拜堂的鐘塔頂端,準bèi
開始敲鐘
比克坐鎮在哥頓鎮中央,一手點著煙袋,一手掐著時間,當看到了傳遞而來的訊號后,毫不遲疑地大聲吼起來,“放!”
裝滿了魚油的木桶從鎮中央的高處緩緩滾向了禮拜堂的方向,而早已埋伏禮拜堂旁邊的年輕小伙子們,已經快要沉不住,往眼前的三人沖過去
忽然間,禮拜堂的鐘聲響起,嚇得兩個紅袍子一下癱軟到地,可寇德好歹也是身經百戰,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他娘的,果真是個陷阱,寇德心里面不情愿地抱怨了起來,看來先于黑袍子達斯一行人到來之前,自己是不敢來這里第二次了
可還未等寇德發力奔跑之前,就聽到了近處有一聲仿佛熟悉的聲音在喊道,“收!”
而后,寇德才發xiàn
,在腳底的厚厚血跡之下,隱藏著叢叢漁網,濃厚的血腥味天衣無縫地將這陷阱藏了起來,氣的寇德一不小心就來了個狗啃屎,與三個袍子竟然被網到了一起。而后,眼前不遠處的石橋臺階竟然又再次升了起來,此時的寇德三人,仿佛是被網在簸箕底部的小魚,任其折騰也逃不出去了~
頃刻之間,寇德已經意識到了這危急的嚴重性,用自己狂躁的力量一點點撕扯越收越緊的漁網,可這漁網仿佛是扯不壞的絲線編織而成,而手中的三角錐全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寇德有點后悔為什么這次出行沒有帶上重劍了~
身邊一個紅袍子冷靜下來,開始吟唱起了火焰法術,試圖點燃這些漁網,但上面粘著的血成為了阻擋火焰魔法的絕佳死敵,另外一個紅袍子已經絕望得忘記掉了自己還能施法,竟然用小匕首開始一點點割起這些漁網
此刻又是一聲令下,“投!“
一波魚叉從天而降,混合著農夫用的草叉與掘地的鋤頭,甚至還有精挑細選過的石塊和裝滿了大便的糞桶,鋪天蓋地遮住了太陽的光芒,讓被網住的三人聯想到了地獄般的光景
寇德從未如此狼狽過,周身上下是惡心的大便與尿液,還有一些腐爛的菜葉子,魚骨頭什么之類的,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潲水么!!堂堂一介重騎,竟然被如此凌辱,寇德的力量更大了一些,竟然撕裂了一點點漁網,好歹讓自己的頭從中給露了出來,可正要破口大罵的寇德竟然說不話來,眼前十來個桶子如奔牛般洶涌而至,寇德危情之下只能舉盾格擋
“燃!“,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寇德百思不得其解,這他娘的是我的宿敵么?怎么將自己的一切優勢劣勢都掌握的鬧鬧地,讓寇德全然沒有抵抗的空間
木桶砸到了寇德的身上,雖然不算很沉重,也逼的寇德往后退了三步,其他木桶有的破碎,有的還好好地躺在寇德與紅袍子的不遠處,桶里面流出的味道很熟悉,這是點燃燈盞的味道,他娘的!這可是魚油啊!!!
寇德再也顧不上那么多,與其說剛才的漁網魚叉和糞桶都不能對眼前三人造成致命的傷害,可魚油就不同了,這種東西太容易被點燃,也太不容易被熄滅~
寇德急中生智,在瞬間將紅袍子的衣服脫了個精光,還異常珍惜地將地上和著糞水的魚血沁潤在上面,而后一腳踹開兩個哭喊的死去活來的紅袍子,像個掘地鼠一樣把自己埋在了這惡心的衣服之中,等待下一刻攻擊的到來~
沒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無數的火箭從天而落,讓寇德身邊的魚油熊熊燃燒了起來,紅袍子臨死前被燒得屎尿齊飛,嘴里面還一個勁地辱罵著寇德不得好死,而寇德也不好受,外層的衣物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僅剩下身上的鎧甲還沒被變成一坨烙鐵而已,不過好歹自己還能扛得住這點熱量,寇德準bèi
突圍了~~
正當寇德在烈火中撕裂被燒得脆弱無比的漁網時,那個催命的熟悉聲音又傳來
“瞄準!“~~
寇德快絕望了,一瓶瓶精煉的魚油通過年輕人手中的彈弓,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寇德的盾牌,膝蓋,甚至屁股上,還好寇德連滾帶爬從這個天殺的火焰陷阱中滾了出來,不至于一下子就被燒成灰,可身上的鎧甲已經發燙,炙烤著貼身的鎖子甲,疼的寇德直罵娘~
眼看小瓶子的魚油還在鋪天蓋地般襲來,寇德別無他法,只能大吼一聲,“重騎戰技第五式,裂地襲!“,而后騰空而起,以臂持盾,朝著地面轟炸而來
這一招讓隱藏在黑暗中的蘭斯心驚膽戰,更讓遙遠處觀戰指揮的比克打起了退堂鼓。只見寇德那胖乎乎的身軀仿佛長了翅膀一般,飛騰到了半空中,而后借由身體下墜的力量轟開了地表脆弱的鋪路石,隨后無數塵土仿佛水流般對沖到了寇德身上熄滅了魚油火焰,此刻的寇德,看上去像個能動的石頭人,滿臉的泥土掩蓋了他兇惡的表情,手中的三角錐饑渴難耐地尋覓著這群只會偷襲的家伙。在順手解決掉了兩個膽敢上前拿著長矛的農夫后,寇德總算是出了心口的一陣憤恨之氣,開口說道
“哥頓鎮的人們,你們還真是不想活了~“,面前的敵人數來數去也是幾十號人,可寇德竟然一點都不慌張,利用說話的時間恢復體力才是當下的首選,寇德的大腦無比寧靜,能拖一會兒就一會兒,反正兩個已經成為焦炭的火法師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
于是寇德再次哈哈大笑,沉聲道,“是誰想出來的這一出鬧劇?莫非是公主?還是你們的老鎮長李德?“
“放心,我只會對膽敢與王城作對的人拼死廝殺罷了,只要大家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保證不會濫殺無辜!“,寇德明知dà
自己是在說謊話,但卻硬生生地將這句話說的如此順口,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寇德以為自己的伎倆生效了,于是再次說道,“對,這樣就對了,你們不要以為公主是什么好貨,她只會蠱惑人心,大家都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可別因為攤上這等破事而全成了替罪羊~“
寇德一邊說,一邊朝著對面不遠處的人群走去,嘿嘿,只要靠的更近一些,這些家伙都會成為我案板上的魚,還不都手到擒來,老子可要殺個痛快!
可寇德正在得yì
之中時,腳底忽然間傳來了一陣咯嘣的脆裂聲,寇德急忙向旁邊跳去,可腳底傳來的觸感讓自己根本無法使力,這他娘的,又是大便?寇德不由得往身下一看,鋪設陷阱的洞口周邊,全部奢華地貼上了滑膩膩的金槍魚肉,上面蓋著的草垛和木屑,成為了掩人耳目的惡心裝飾,寇德慌亂之中用三角錐插入到洞口的泥土之中,借以緩解掉落的趨勢,甚至在手臂上運氣了力道,想要借勢沖回地面
可顯然有人不許他這么做,一直藏在人群中的蘭斯與帕爾馬此刻疾步前來,兩人的手里面合抱著一桶魚油,二話不說就朝著寇德的臭臉倒了過去,魚油仿佛像長了眼睛一樣地,從里到外浸透了寇德的鎧甲,也將寇德的臉弄的更像是進入烤爐之前的奶油面包了~
“你們這群天殺的~“,寇德還沒說完就被灌了一口腥味極濃的魚油,捏著三角錐的手也不僅打滑了起來,此時寇德癱坐在這個洞窟的底部,身邊的魚油不停倒下,快要淹沒到寇德的大腿了~~
“這不是你說話的時候,你只能回答問題,而不是在下面瞎嚷嚷!“,說話的人,就是那個熟悉的聲音,讓寇德郁悶無比的那個聲音~
“死胖子,告sù
我們,你們這三個家伙就是全部了么?后面是否還有其他人?“,這個聲音再次響起來,寇德不由得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支離破碎的景象~
“是誰?在上面說話?“,寇德渾然不顧勸誡,開始發問起來
“我仿佛記得你,你好像叫做蘭斯吧?臭小子真有兩手,害的你寇德大爺今天中招了,不過我要告sù
你,和王城對立的人,通通死得很慘~,別忘了你的父親哥頓,可就是這么個活生生的例子!“
而上面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我再問一次,后面的援軍有多少?“,這聲音異常冷靜,讓寇德嗅出了死亡的味道,而更加印證這一切的是,那個腦海中不斷出現的臉竟然出現在了寇德的眼前,寇德一時間茫然了~~
“哈,我仿佛~~,我仿佛把你的膝蓋打碎了,我更仿佛在你的眼前好生疼愛你的兩個妹妹,還有公主!!!“,寇德想起了所有一切曾經發生過,但又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心中的怨憤像火山般噴涌而出
“臭小子,你到底用了什么邪術,讓我從施虐者變成了受虐者???“,寇德實在是沒招了,現在的處境下,自己必然毫無抵抗之力,要恢復剛才使用過的騰空戰技,好歹也還需yà
小半天時間,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于是寇德開始遣詞造句起來~
“嘿我說臭小子,你不會是傳說中的夢魘吧,乘著大爺我剛才小盹的時候到大爺腦子里面撒尿來了?再說你們哥頓鎮的人都瘋了?這些陷阱都是用來對抗黑夜行獸的,大爺我可是誤闖誤撞跌進來了,趕緊把大爺我放了!“
但是這個熟悉的臉蛋對于此等回復,一點都不做理會,只說了一句,“點火吧,他沒什么用了~~“
而后不管寇德吼叫成什么樣子,一只火把像死神般被傳送到了洞口跟前,就在將要落下的一剎那,寇德哭喊道,“我說~我都說~~“
隨后這火把再次從洞口消失掉,寇德也將自己所知dà
的一切全盤托出,從隨行的黑袍子達斯,以及王城的斥候大少爺拜倫,甚至這次出行之前寇德肆意把玩的高級貨全部一股腦地告sù
了洞口周遭的人
沉默~,還是沉默~
洞口沒人發話,直到那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來~
“如果我不回去的話,父王還能活多久?“
聽這口氣,必然是出逃的公主,銀發的奧莉薇雅了。寇德此刻也三百六十度轉換了自己的立場,討好起公主來
“公主大人,那頭老禽獸快掛了,如果您不回去是必掛無疑的事情,雖然王城千百年來繁榮昌盛,但沒有了王的存zài
,必然陷入到無休止的死斗中,所以從大局出發,您要是回去才能解決問題。不過從我個人的觀點看來,您還是別回去了,我寇德愿意作為公主的貼身護衛追隨公主,為公主立下汗馬功勞,成為公主最可靠的盾與劍!“
“瞎扯~“,公主沒好氣的回答了一句,”你倒是說說,我為什么不用回去了,如果王城陷入了黑暗,這個世界每個地方都會逐漸沒入到黑暗之中,到時候你寇德又能有什么好處?難道你喜歡和那些黑夜行獸們聚居在一起,并娶個半蛛人當新娘?“
“啊啊,不是這樣的公主,傳聞除開青之騎士國,在極北之地和東南面的金沙之都,都已經有了可以替代的火源存zài
,這真的是最機密的消息,整個王城僅有豪門貴族和極少重騎團的人知dà
,我就是其中一個~~“
“唔~的確是機密~,不過既然一個逛妓院的重騎都知dà
的消息,想必很快所有去妓院的人都會知dà
吧~“,公主開始笑了起來,”所以說,你還是沒什么用處,要不就這么燒了也行~“,公主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要啊~~,我還知dà
很多事情,比如那個和你們王族走的很近的尤利烏斯家族,他們當家的可是個女人~這件事情隱瞞了整個王城機要長達數十年“,寇德已經全然不顧一切地出賣一切可以出賣的秘密了~
“要知dà
,尤利烏斯家族如果通過秘密聯姻的方式和馬庫斯家族聯合起來的話,那個土豪盧卡斯家族就要遭殃了~“
“可這與我等何關?“,公主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關系了,王城中的家族勢力如果再頂端發生了不平衡的變更,整個大陸的格局都會發生變化,就如同本來隸屬于科恩家族管轄的哥頓鎮,說不定哪天就落到了馬庫斯家族手下了~,雖然這對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說,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但對于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來說,每一寸擁有火源的土地,都是手中不可或缺的籌碼啊~“
“唔~有些道理“,公主若有所思道,但還是不滿足地發問,”那么給我一個能夠讓你不會死掉的理由吧~,這些爭權奪利的玩意兒,本公主一點都不喜歡,比如從菲拉到青之騎士國的線路是怎么樣的,或是如何才能與極北之地的那群蠻子們建立友好的關系,而不是剛剛入境就被他們給綁起來吃掉了~“
“啊~~這些,我可真的不知dà
啊~~公主大人,求求你,我真的不知dà
啊~~“,寇德淚奔了,這些機密,怎可能是他這種地位的人能夠知dà
的。所有從王城出發的冒險者帶回的信息,全部都被封存了起來,僅有極少的大家族才會知dà
。更何況公主想知dà
的這些事情,連大家族都未曾有過成功在案的記錄,所以這簡直是在戲謔洞里面的寇德了~
“那么,還是燒掉吧~“,公主發話了,反正已經問不出來更多了,這個家伙在蘭斯嘴里面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雖然說不清楚為什么,至少自己應該相信蘭斯的判斷
“等等,還有一個天大的消息~!“,寇德總算決定拿出最后的法碼傾力一搏,”火焰之卵開始孵化了~~,公主,那頭龍蛋,你知dà
的!真的開始孵化了~~,就在公主你出逃的時候“
“什么?這不可能!“,公主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帶著些許的興奮。一枚已經被王城火源之心炙烤了千年以上的卵,被大家俗稱為火焰之卵,總算是有點動靜了,不過此刻的公主又回到了平靜,”既然不能在孵化時伴隨左右,想必也無法為我所用,只能期盼這東西不孵化的太快了,十年的時間好歹也是需yà
的~“
“公主,這個消息能讓我出來了吧,我寇德可真是把所有的消息都告sù
你們了啊!“
但公主早已不再洞口了,隨之而來的熟悉聲音伴隨著火把的悄然無息地落下,點燃了寇德的整個世界
“你不夠誠實,連人偶士兵這種天大的事情都不愿意告sù
我們~,所以,你只能死在這里了!“,說話的正是蘭斯,當從洞中傳來了殺豬般的嚎叫后,蘭斯心中的緊張感才稍微放松了一點點
此刻寇德的鎧甲,頭發,臭臉都開始燃燒起來,寇德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落敗在一個守橋官的卑鄙陷阱之下,但悔恨無法熄滅身上焰火,寇德已經身處地獄~
蘭斯命令大家繼xù
將魚油緩緩倒下,畢竟要確保干掉這胖子,不能留一絲后患,在確保從洞里不再傳出任何呻吟與哭喊后,前來的比克又毫不猶豫地倒下了半桶魚油才算安心~
誰也沒有察覺到,蘭斯背后的三個烙印,已經全然熄滅了藍色的火焰
而更沒有人察覺到,一縷微弱的藍色光芒隨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逐漸從烙印之處注入到了蘭斯的體內~
此刻,蘭斯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并對著圍繞在身邊的一群人說道
“比克船長,我們,準bèi
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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