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亭吃過就去衙門上工了,趙青棗一個人也沒急著回去,她打定主意,等沈長亭下工,一起回去,余下的時間很蔥郁,她索性打聽起鎮子上的房子。
不過一圈問下來,趙青棗頓時傻眼了。
跟她現在住的差不多大,就兩間房一個破廚房的小屋子,竟然要百兩銀子。
“什么鬼啊,這破鎮子,房價竟然這么高的。”
趙青棗一時間有些無語,一百兩銀子買這么個破房子,還不如回山溝里住呢,雖然來回要點時間,可畢竟花費的時間也不長。
畢竟他們來回一趟,總共也就八文前,一年三兩銀子都不到,一百兩銀子能來回三十年,這還是兩個人。
還是老實住山溝里吧。
趙青棗有些無奈,她之所以想來鎮子上,就是擔心原來的地方,老趙家一直虎視眈眈,搞不好哪天又來占她便宜。
說起來趙家若真不過下去了,倒也不介意接濟,畢竟她爹還是個不錯的人,可如今她這銀子來的太難了,都是沈長亭拼了命賺來的,別的人說拼命頂多是累點,可沈長亭是有病啊,真的是在拿命拼。
所以她的銀子來的不僅難,也極為不易,她還打算將來存夠了錢,去找個好點的大夫替沈長亭看病呢。
更何況老趙家又不是過不下去,王氏是個不頂用的,可趙老太是個潑辣貨,這些年明里暗里撈的真不少,相較于那些吃不上飯的,老趙家過的真的不差。
可偏偏就這么個人家,還成天逼著要把女兒賣了,成天想著要去沾她的便宜,她要能忍才怪了,更何況那還是一窩子白眼狼。
趙老太不死,她目前是不打算接濟了,不僅如此,還得徹底劃分界限,不然沒完沒了,這日子別想過下去。
房子買不起,趙青棗一時間無所事事,買了幾個雞蛋,又看著有新鮮的蔬菜,買了一點,就安心的找了個樹蔭的地方歇著,等沈長亭下工。
沈長亭下工是在午時,或許是沒有大事,又或許是沈長亭職務不重要,所以今天也很按時。
趙青棗遠遠的看見沈長亭就迎了上去,道:“下工啦老爺。”
“你沒回去啊,在這忙什么呢?”沈長亭有些意外。
“就坐那等你呢,我一個人回去也沒什么事,就打算等你一起,而且回去還得做飯,我正想著,中午要不我們在鎮子上湊合一頓,順帶看看這里的酒樓味道如何,你說怎么樣?”
趙青棗拉著沈長亭,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行,不過鎮子上沒什么好酒樓,就小酒肆,至于味道,恐怕不如你做的好吃。”沈長亭笑了笑,也沒在意,他本來就手松,倒也不擔心花錢。
“那行!”
趙青棗爽快的答應,反正她就是想嘗個新鮮,別的無所謂。
待最后找了個小酒肆,讓趙青棗意外的事,這小攤鋪竟然有鴨血粉絲,頓時眼睛就綠了,這種高大上的東西,她以為這世界不可能有,沒想到真有。
待掌柜的燒好端上來時,趙青棗吃起來感覺味道雖然清淡了一些,可也算可口,當即就吃的圓鼓鼓的。
待回到家里的時候,趙青棗剛進門就發現養的小雞仔唧唧叫個不停,湊過去一看,發現后來捉的一只老母雞不見了。
“老母雞哪去了!”
趙青棗氣得尖叫一聲,那老母雞可是她花了不少錢才從鄰居趙德銘家里買來的,起初她沒想買,可那些小雞仔太小了,牛阿婆說沒老母雞帶著,以后捉蟲都不會,她才弄了一只,沒想到就出個門,就不見了。
“遭賊了?”沈長亭也一臉詫異。
趙青棗急得不行,回屋里看了看,發現屋里東西沒動,不由搖頭道:“沒有,屋里鎖著門,想必是進不來,不過雞放在外面,估計是給誰捉走了。”
說罷趙青棗就火急火燎的往外跑,這事兒得找鄰居問問,不過在經過小菜地的時候,她頓時臉色又青了。
才種下的一點青菜苗也不見了,那塊地方光禿禿的,就剩根還埋在土里,不由氣得一個仰倒,那菜苗還沒筷子長呢,誰這么缺德啊。
“到底是哪個缺德鬼,不要臉,偷我的雞啊,連菜秧都被拔了!”
“是那個不要臉的,不得好死啊。”
趙青棗氣得連連大罵,邊罵邊往外走,這事無論如何她都得問清楚,村子就這么大,沒陌生人的話,誰來她家門,總有人能看到。
她實在是氣得不行了,這些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折騰的家底,就這么沒了。
“青棗啊,別罵啦。”
突然地,牛阿婆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制止了。
趙青棗一見牛阿婆,不由沒好氣的道:“阿婆,你不知道,我才買的老母雞被人偷了,還有那菜秧,你看那地里,那菜秧還是從你家討來的呢,剛種活就沒了。”
“那你罵也沒用啊。”牛阿婆有些哭笑不得。
“哼,我就要罵,真是不要臉。”趙青棗依舊忿忿不平,問道:“阿婆,你可知有誰來我家了?我這才出去一趟沒多久。”
這年頭不都是罵街么,她還沒賭咒發誓呢,趙青棗不以為然,這村里頭誰家遇到這種事不罵幾天啊,找不回來,好歹也能罵著出出氣。
畢竟這年頭,罵的太毒,真的是很忌諱,因為大家迷信。
“我倒是見到人來了,就是老趙家的,你娘王氏,不過當時我以為她來找你,就沒注意。”牛阿婆嘆了口氣。
“是她!”
趙青棗一聽,眉頭就豎了起來,當即就擼著袖子,道:“把我賣了不說,還敢來偷我東西,她膽子太大了吧,阿婆你歇著,我得去找回來。”
說罷,也不顧牛阿婆的勸阻,她一溜煙回到廚房,撈起菜刀提在手上,一溜煙跑了出去。
“青棗,你可不能殺人吶。”
看趙青棗提著菜刀殺氣騰騰的樣子,牛阿婆的面色頓時就變了,生怕趙青棗一時糊涂,做出什么傷人的事情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趙青棗遠遠的回了一句,人已經跑遠了。
看趙青棗這樣,牛阿婆跺了跺腳,終究沒說什么,見沈長亭也跑了出來,不由擺擺手道:“你在家等著,就別跟著去了,老趙家的事,你不好參合。”
牛阿婆畢竟是懂些禮數的,這種事趙青棗還好說,沈長亭那性子,實在不宜出面。
趙青棗現在這身體個頭雖然還小,可常年干**力是杠杠的,提著菜刀腳下生風,沒一會兒就竄進了老趙家。
她也不敲門,這家畢竟她住了這么多年,熟悉的很,三兩下就翻了進去,喝道:“人呢,給我出來,都死哪去了。”
老趙家也沒見著其他人,就王氏和趙老太兩個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到趙青棗,尤其是看著趙青棗手里拎著菜刀,一副要砍人的樣子,王氏頓時就腿軟了,戰戰兢兢地道:“青棗,你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還想問你做了什么呢,莫非你以為你偷了我家的雞,拔了我家的菜就沒事了么。”
趙青棗臉色鐵青,菜刀一指王氏,道:“雞呢,快還給我,我就不跟你計較,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雞,什么雞啊關我什么事。”王氏一臉不承認。
趙老太同樣喝道:“青棗,你這丫頭這像什么話,對自己的娘動刀子,你想做什么。”
“什么娘不娘的,呸,我可不是你家的人了,她敢偷我的雞,我就敢剁了她,你信不信!”
趙青棗一臉厭惡,吐了口唾沫,道:“我也不跟你們廢話,把雞還來。”
“沒,沒有。”王氏搖搖頭,死不肯承認。
“還嘴硬,都有人看見你去我家偷東西了,還狡辯,不給是吧,我自己找。”
趙青棗黑著臉,說著就沖了過去。
王氏一見,根本不敢去攔,那可是菜刀開路,她沒這膽子,趙老太臉也綠了,慌忙閃到一旁。
趙青棗見此,冷笑一聲,沖進了屋里,在屋里轉了一圈,發現后門的菜地里,正對著雞毛,而且那顏色,跟她買的老母雞一樣,頓時就險些氣暈了。
“好哇,你們竟然把我的老母雞都給殺了!”
趙青棗真的很想砍人了,在去廚房一看,那爐子上的瓦罐里,正燉著雞塊呢。
砍死你們啊!
趙青棗實在是氣不過了,有這么無恥的人家嗎,她本來還想留點余地,現在看來,是真的不能留了,這一家子,哪有什么好東西。
當即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毫不猶豫的將瓦罐端了起來,就要離開,可剛轉身,看到后面院子里兩只鴨子真叫的歡快,眼睛一轉,頓時就頓住腳了。
“你們殺我的雞,我就拿你兩只鴨子來賠了。”
如此一想,她放下瓦罐,一轉身就奔到院子里,將兩只鴨子捉住,手起刀落,瞬間給宰了!
待鴨子死透了,她臉上對著惡狠狠地獰笑,拎著兩只鴨子,端著瓦罐就走,臨走,還不忘對王氏和趙老太道:“這次就這么算了,再有下次,我把你屋子給拆了!”
看著趙青棗那兇威滔天的樣子,王氏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沖著趙青棗,道:“你個死丫頭,你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給我等著。”
王氏說著,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趙青棗也沒搭理她,抱著瓦罐拎著鴨子,很快就回到家里了。
沈長亭見她這樣子,不由揉了揉眉心,道:“你這是做什么,何必呢,不就偷了一只雞嘛,好歹也是你娘家人,索性讓給他們就是了。”
“你不懂,這種人不能讓,不然一直沒完沒了的,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多少東西都不夠賠的,只能一次做的狠一點,他們想下次就沒這個膽子了。”
趙青棗冷哼一聲,老趙家那群人,她太熟悉了,若不這樣,她以后能有安生日子過才怪了。
沈長亭見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頓時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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