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摸著胡子想了很久,才一拍桌子,說道:“有了。”
趙青棗心中一喜,她都等得快要放棄了,連忙問道:“大人請說,不知是哪里的神醫?”
哪知縣令還沒說話,又開始搖頭:“不成不成,那人不成,就是知道了也沒什么用,去了也是白去,不過是白費力氣,還是另想辦法吧。”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點消息,這還沒說就直接掐滅了?趙青棗恨不得上前搖晃縣令的腦袋,連忙賠笑道:“成不成也要看過才能知道,我們現在也沒什么法子了,多看一個是一個,總歸多點盼頭。”
縣令搖頭道:“我說不成,不是指那人的醫術不成,而是你們去了,也看不成病的,去了也是白去,不成不成。”
趙青棗奇道:“這又是為何?連人都沒見到,怎么就能下此定論,就算那神醫接待的病人多,應接不暇,我們也能在旁等這,總會輪到我們的。”
縣令搖頭道:“非也,正好相反。那人不但不忙碌,反而整日里清閑得很。他醫術十分高明,來求他看診人絡繹不絕,真正能看上病的,卻只是少部分人。原因無他,那人定下的診金之高,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
聽到是診金的問題,趙青棗先是擔心了一下,隨后又是放心啦不少,既然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大問題,畢竟錢能夠賺,要是那神醫不看病是因為其他原因,比如心血來潮,看不順眼之類的,那才叫欲哭無淚。
趙青棗說道:“既然聽說了,總要去試試,哪怕只是求個心安。還請大人告知那位神醫的的住址。”
縣令好心勸道:“有這個時間,何必花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我勸你還是另尋方法才是上策。要是在那人身上死磕,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白白錯過了時機,到時候枉送了性命可就后悔莫及了。”
要是能找到其他的方法,早就去了,還用得著巴巴的來求人嗎?趙青棗一再堅持,縣令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把知道的都告訴她:“那人現住在涼城,具體地址我也不知,不過他名氣很大,你只要到了涼城,隨便在大街上拉個認問一下,就能知道他住在哪里了,這個到不是問題。”
他看趙青棗一臉堅定,最后還是勸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好再說什么,不過照著我的意思,這實在是下下之策。那人的診金不是尋常百姓之家能夠承受的,他接待的患者,大多是富貴人家,所以他才能過著清閑的日子,都是看一個病人能半年不開張。”
趙青棗謝過了縣令,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在趙青棗來說,自然對這種不顧醫德,竟然為了錢挑病人的醫生感到不屑。但是現在是他們有求于人,就只能忍著。這神醫這么無恥,還能在醫療界站穩腳步,看來應該是有點本事的。
他們現在算是走投無路了,有個線索,總要去試試的。
問題是這筆醫療費從哪里弄來呢?雖然不知道具體會花多少錢,但是依據縣令的說法,那神醫每看一次診,就能靠著診金休息許久,想來也是一筆巨款了。
這世上真是不公平,有人勤勤懇懇,卻一生勞累仍然貧窮,有人卻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不公平又怎樣,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她也不是天平,能夠衡量其中的重量,也不是仲裁,能夠調整其中的利益。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辦法,早點弄到一筆錢,給沈長亭解毒。
關于錢的重要性,趙青棗早就明白了,這些天她也一直在考慮這些事,沈長亭的毒實在麻煩,就算不是這次碰到這種掉到錢眼里的大夫,他們也該好好存一些下來才行。還有以后的療養費用,沈長亭中毒這么多年,要調養起來不是一時半會的,也需要一大筆錢。
果然,不管在哪里,經濟都是控制人的命脈,沒有錢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她還有點技能傍身,現在又靠著皮蛋是獨家特質,還能在這上面做點文章。酒樓的訂單一直再漲,擴大規模的話,還能再拿去散賣,也是不錯的收入。辛苦是辛苦了點,為了活命,也沒辦法了。
也幸好沈長亭中的是慢性毒,還能挨一挨,給她時間籌錢。對了,之前種下的草藥,差不多也能收了,前兩天去看過,長勢不錯,應該也能賣上個好價錢。還有……
趙青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可自拔,所有的智商都用來想辦法賺錢了。不管怎么說,錢都沒有命重要,只有人活著,才能把錢花出去,要是死了,有再多的錢也沒用。
經歷兩世,對生命有了更深的簡潔,何況沈長亭也算是這個世界和她最親近的人,不管出于哪種想法,趙青棗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死去。
一旦下定了決心,心情就能沉淀下來,趙青棗也不去多想那些有的沒的,她現在就只想賺錢治病。
晚上沈長亭回來,趙青棗把今天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既然有了目標,剩下的就是賺診金了。從今天起,我們都要好好賺錢,你就每天好好地去衙門上工,我就好好幫廚,種草藥,腌制皮蛋,雙管齊下,爭取早日實現目標,早點賺夠診金,早點去看那個什么錢眼神醫。”趙青棗一邊吃飯,一邊宣布,順手給沈長亭夾了一筷菜。
沈長亭看著碗里,默默地吃飯。趙青棗的心意他感受到了,她能夠這樣為他操心,已經讓沈長亭足夠感動了。只是,這筆診金實在不是比小數目,要是他們真的要去找那個所謂的神醫,恐怕趙青棗接下來的日子會過的加倍辛苦。
他喜歡趙青棗為他處處著想,卻不希望因為他的緣故,拖累趙青棗。
他的毒,現在他還沒有頭緒,卻隱約有些意識到方向。他的人際關系,說不上多復雜,自身又不是愛出風頭的性子,向來也沒什么仇人,這樣處心積慮要對付他的,也沒有太多。
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訴趙青棗,多說無益,這些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沈長亭也不愿意讓她深陷其中。趙青棗就應該像之前那樣,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時不時出個怪點子,讓她做點想做的事情。
那些連他都不愿意回想的黑暗,不適合她。
對于他的毒,要是能解,自然他也希望能像普通男人一樣,保護自己的妻子。但若是因為他的病,會對趙青棗產生不利,這病不治也罷。
反正他也拖了這么多年了,這毒的確惡毒,卻不兇險,只會讓人日日消磨,身體虛弱,他早就習慣了。今后至多,也就這么過下去。
趙青棗看他一直沉默著低頭,碗里的米飯被撥來撥去卻沒少下去,納悶道:“你怎么不吃飯,是飯菜不合胃口嗎?不至于啊,這些不是平時常吃的嗎?”她臉色一變,急道:“還是你身體不舒服?”
“不是,”沈長亭看她急了,忙打斷她的胡思亂想:“我沒事,飯菜也好吃,你別擔心。”
趙青棗放下心來:“你別嚇我啊,我最經不起嚇了。”
“嗯,是我思慮不周,快吃飯吧。”沈長亭夾了菜放在她碗里,看著她吃下去,手里的碗筷又慢下來。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沈長亭跟著趙青棗進了房里,看趙青棗把她的小錢罐子拿出來,打算數一數她的積蓄。像是被正午的日頭灼了眼睛,沈長亭楞了一下,脫口而出:“你別數了,我不想去解毒了。”
“嗯,你說什么?”趙青棗沒聽清楚,頭也不回地問了一遍。
沈長亭道:“我不治了,你別費這個心。”
這次趙青棗聽清楚了,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沒聽清的好:“不治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你可是中毒了,而且連什么毒都不知道,說得不好聽一點,連什么時候會出事都不知道。我都找到有名的神醫了,現在你跟我說不治了?”
沈長亭道:“我的毒既然這么多年都沒事,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厲害的毒,就算不去治,以后至多也不過是如同現在一般。我覺得現在生活已經很好了,我們就這么在這里住下去,一起去上工,晚上一起吃飯,平平淡淡地在這村子里度過一生。”
“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趙青棗氣極反笑:“你確定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平時風吹吹就倒,連個女人都及不上,這樣的身體能夠順順利利活到老嗎?”
沈長亭被她語氣里的怒意楞了一下,趙青棗平時都在盡量避免這些可能會傷到他的話,這時候卻直接當著他的面說出來,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只是,他也有他的堅持,相比起外面那些讓人看不到底的將來,他寧愿一輩子受著中毒苦,只要有趙青棗在他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沈長亭眼里濃郁的陰影,趙青棗心軟了下來,她不知道沈長亭為什么突然就放棄,之前明明聽到是中毒時,他也很震驚,也表現出想要治好的意愿。
難道這就是‘病人的虛弱感’?生病的時候情緒會格外敏感?
想不想明白的趙青棗直接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會突然就說不想解毒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意愿?我不愿意這樣將就下去,要是實在沒辦法了那還另說,現在明明有辦法,確試都不試一下就直接放棄,這種事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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