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語在朦朧之中還依稀記得一些畫面,自己將布條牢牢地的纏在胳膊上,手里緊緊攥住,在漆黑一邊的地下水域中激射出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撞碎了多少石頭,全身新添了多少傷口,最后實在熬不住了,雙眼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全無知覺了。
迷迷糊糊醒過來,楚尋語感覺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子,一片昏黃的景色在眼前越來越清晰,這才慢慢抬起傷痕累累的手臂拍拍額頭,想要掙扎著坐起來看看周圍什么情況。
“別動,你身上的傷勢很重。”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耳邊,頗為熟悉,女子用手輕輕摁住楚尋語肩膀,慢慢將他身子放平。
楚尋語動了動嘴巴,似乎有些干裂,口渴的厲害,嗓子和火燒一樣,結(jié)果沒過一會,就感覺有人在用勺在嘴邊喂自己涼水,張開嘴一口一口啜飲起來,良久,嗓子才舒服一,慢慢將頭放下,楚尋語舒了一口氣,又過了一會,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轉(zhuǎn)頭看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柳玨正坐在不遠處擰干頭發(fā),烘烤衣物。
這是一個山洞,一個不大的山洞,僅僅兩丈見方的地方,不高,也就能容納一個人剛好站著,三面有墻,剩下一面是地下暗河的水流,能清晰的聽見水流“嘩嘩”作響,倒也悅耳,墻壁上滿是幽綠色的苔蘚,在這無人問津的地下深處頑強的生長著。山洞中央升起了一堆篝火,楚尋語的上身裸露,衣服被身子串起來晾在上面,全身簡單的有繃帶包扎過的痕跡,暖暖的篝火烤著自己不禁感覺溫暖了許多,楚尋語發(fā)現(xiàn)柳玨自己也換了一身干爽的衣物,潮濕的衣服也和楚尋語的衣物掛在一起烘干。
柳玨擦干凈頭發(fā)上的水漬,坐在篝火邊側(cè)身烘干長發(fā),一言不發(fā),楚尋語便主動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不知道。”柳玨默然的搖搖頭,又有些自嘲的笑道,“只有天知道我們在哪里。”
“你怎么也跟來了?”
“是啊,我為什么要跟過來?”柳玨苦笑一聲反問,“我是不是很傻?送死也跟著來?”
“什么傻話。”楚尋語掙扎著坐起來,“誰會死了?我們會出去的,嘶——”道這里楚尋語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傷口又被牽動了。
柳玨連忙過來扶著楚尋語躺下檢查看看傷口:“快躺下,你還不能亂動。”
“恩,你聽我的,我身上有藥。”楚尋語指了指衣服,用“袖里乾坤”之術(shù)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指柳玨給自己重新上藥包扎。
柳玨一邊忙一邊問:“事到如今你還相信我們會出去嗎?”
“當然。”
“別自欺欺人了。”柳玨絕望的道,“我們出不去了,被活埋在地底深處幾萬丈的一個山洞里了。”
“別放棄。”楚尋語艱難的搖搖頭,盯著柳玨的雙眼認真的道,“相信我,我們絕對能逃出去,現(xiàn)在這環(huán)境絕對不是最糟糕的。”
柳玨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搖搖頭:“你這人真奇怪,為什么就是不肯放棄,好執(zhí)著的人。”
“因為我不能死在這里。”楚尋語低頭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躺在地上用飽含仇恨的眼神盯著柳玨,“我還有沒有找到我的仇人,要死就要等我報了仇再死。”
“是嗎。”柳玨頭,就沒有在什么了,低頭繼續(xù)給楚尋語包扎傷口。
很長時間二人都沒有話,柳玨動手包扎傷口,楚尋語躺在地上一言不發(fā),僅剩下不遠處的水聲,忽然楚尋語又問:“你呢?你有沒有什么未完成的重要事情等著你?你想你一定要出去,所以不要放棄希望。”
“呵呵。”柳玨勉強一笑,隨后回答讓楚尋語出人意料,“其實待在這里挺好,出去也未嘗就是好事。”
“什么?”楚尋語一愣。
柳玨沉思了一會,繼續(xù)道:“其實我出去回了師門也沒多好,反而要被逼著嫁人,在這里挺好,就不用嫁人了。”
“嫁人也是好事,就算不想嫁也不必留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吧。”楚尋語哭笑不得。
柳玨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僅僅是搖頭,沒什么,楚尋語有些悻悻,于是又問:“好吧,算我不知趣,但是剛才妹妹你為什么那么討厭劉麻子他們?一路上反而對我這個陌生人愛護有加,著實奇怪。”
“其實這兩件事是一件事。”柳玨苦笑一聲。
“你……你不會是以后要……嫁給那個劉麻子吧。”楚尋語嚇了一跳,翹起頭心翼翼的問,心中暗道她難道是不愿意嫁人,所以害死了未婚夫?
“你想多了。”柳玨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你猜的也不錯,我的未婚夫你也見過,就是那個在四合院里死在魚缸里的那個。”這個話的時候柳玨一悲痛之色都沒有。
“哦,那個。”楚尋語想起來了,那個出竅期的強者,可惜最后栽在了一口缸中,當下順口道,“節(jié)哀順變。”
“恩?無所謂。”柳玨苦笑一聲,繼續(xù),“其實我就是個普通人,普通的和螞蟻一樣,每天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直到這兩年才發(fā)生了變化。”
于是柳玨就告訴楚尋語一些她背后的故事:柳玨并不是那種美貌佳人,長相平庸一般,所學所才也無過人之處,但是她有一個父親任銀莽冰園的執(zhí)法長老,這對于柳玨來,年幼自然無事,長大了反而成了禍事。以前就提到過,銀莽冰園成立較晚,資歷尚淺,門中風氣層次不齊,其中有很多善取機巧之輩,那劉麻子就是其中一個,還有那個死去的男子,柳玨的未婚夫,名叫“陳言”。
他們二人當年皆出身于草莽,后來投身銀莽冰園,為了出人頭地所以時常投機取巧,和大部分這類人一樣,他們選擇了婚姻來成為躍龍門的好友,劉麻子和陳言是好友,而且入了門劉麻子是拜在柳玨父親門下的,所以自然和柳玨父親走的近,于是極盡諂媚之功將柳玨父親哄的團團轉(zhuǎn),劉麻子知道自己相貌丑陋,學識粗淺,所以就極力撮合陳言與柳玨的婚事,陳言本身也是個極善獻媚之功的鼠輩人,和劉麻子一唱一和,把老人家哄開心了,一來二去,也就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
柳玨知道以后自然不同意,從堅決反對到大哭大鬧都試過,可是父親被人迷惑,堅信陳言將來必成英雄人物,所以堅持要完成這門婚事,整整一年,柳玨的抵抗都無果,這次出門是陳言主動帶隊的,同時也征得老人家同意帶上了柳玨,就是為了顯一顯自己的手段,好讓柳玨心服口服的嫁給自己,柳玨道這里忽然嘲諷的一笑:“你知道嗎?來這地下挖寶的主意就是陳言自己出的,本來回去我們就應(yīng)該成婚了,結(jié)果他在外面聽見那個凡人了這里的情況,立刻心生貪念,非要下來逞能,最后送了性命,真是老天開眼。”
楚尋語悻悻一笑,不知道改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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