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打開遮布。”
“你站住!”
“排好隊!”
“……”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清晨,一個個百中教的盅師守衛在門外盤進出的人,這里是百中教外一處偏門,許多百姓正在往里面送東西,有酒水有木料等物,忽然守衛全部對遠處而來的一個男子同時行禮,此人身后還跟著四個戴面具的隨從,有守衛攔下他們,問道:“請問海丹寨佬,這四人是什么人?”
“哦,是為這次宋干節準備祭祀儀式的,隸屬于我炎鷹寨。”海丹笑了起來。
“哦,好,摘下面具,登記一下吧。”有守衛道。
“等下,摘下面具恐怕不行。”海丹遲疑了一下,道,“傣家規矩你們知道的,祭祀人員戴上驅邪面具,恐怕要等典禮結束才行,直接登記吧,反正看名字都是我教內的,可以隨時查驗。”
“這……”幾個守衛似乎遲疑了一下,其中有個頭領模樣的倒是同意了,他是傣家人,知道規矩,便對海丹道:“那就請登記一下吧。”
海丹頭,對其中一人一揮手,道:“去吧。”
那個頭戴面具的矮男子上去了,守衛問了他幾句,對答如流,便放下心來,此人就是苗不燕,其他三人自然是楚尋語三人,海丹故意讓苗不燕上前去,她精通多族語言,對教內又熟悉,怎么盤問也不會失誤,相反若是換成楚尋語三人,隨便用方言一問就要露餡。海丹對首領表示感謝,那首領倒是極為謙虛,對海丹道:“海丹寨佬對我們寨子的好到現在還記得,賑災糧救活了很多人,我們才應該謝。”
海丹笑著和大伙寒暄幾句,這話倒是讓楚尋語三人心安不少,看來海丹的身份不假。幾人跟著海丹一路走進去,來來回回,過了幾個關卡,走過數個山坳,陡然間視野豁然開朗,好個百中教,壯哉鄯闡城,盤龍江水蜿蜒盤繞,貫穿全城,房屋錯落有秩,金碧輝煌,尤其是隔著老遠,就能看見正中央有一座金燦燦的大佛,氣勢恢宏,周圍山水依鄰,樹木、房屋皆是按陣法布置,極為縝密,三人都大吃一驚,未曾想到百中教竟然有這般勢力,難怪他們能入選魔道四門四宗,絕對不是玩笑。
倒是苗不燕站在那里不動,面具下眼神起伏不定,看來思緒回到了過去,海丹叫她一聲,才緩過神,苗不燕搖搖頭,道:“看來我百中教要修改規矩了,不管什么節日都必須入了門在佩戴面具等裝飾,否則這空子也太好鉆了。”
“行啦。”慕緣調侃一句,“你都混到這份上了還有心思想找個,等拿回了教主之位在這個好了。”
苗不燕苦笑一聲,忘塵白了慕緣一眼,連忙安慰她幾句,責怪慕緣不應該往傷口上撒鹽,慕緣氣的暗罵忘塵老不正經,見色忘義。海丹又問:“我們先去見沙馬俄里還是刀玉鑫?”
“先去你那見見沙馬俄里好了。”苗不燕想了想,“刀玉鑫那里不好見面,還是偷偷知會她。”
海丹頭,帶著三人走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是一個兩層樓,很僻靜的山坳中,海丹吩咐下人送了茶水就不用伺候了,待室內安靜下來,眾人脫了鞋子進去,摘了面具,苗不燕抬頭打量起這座樓,面積其實不大,上下加一塊也就一座屋子大,但是打掃的倒也干凈,苗不燕有些難受的道:“海丹阿叔,這屋子我記得以前是堆砌雜物的老屋子,都是因為我的錯,連累你被貶了,落得這般境地。”
“沒事。”海丹豁達的笑了起來,房屋年久失修,墻壁上多有水漬滲漏,海丹頭,一揮手,中間的篝火被燃了,將茶水放在上面煮,眾人盤腿而坐,海丹道,“這里也很清凈,不當大寨佬了,也就沒那么多雜事了,本來在干幾年就準備卸任,告老還鄉,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回來,你這傻丫頭。”
“回不回來都是死。”苗不燕笑的很苦澀,“我身上的盅蟲越發的厲害,我修為被奪,已經沒有長壽的生命了,加上這盅蟲,也活不了幾年了。”
“你確定進了黃金城就有救?”楚尋語問,他有些不相信,苗不燕的身體狀況他用紫月妖瞳看的清楚,盅蟲在體內繁殖的到處都是,三五年之后就會爆發出來,尋常的醫道手段很難有作為,畢竟內臟、腦髓里密密麻麻,根本無從下手。
“我確信。”苗不燕頭,從懷里掏出羊皮圖,指著第二層道,“當初大右祭誆騙我解讀了古苗文,這個術就是里面提到過的,以我的修為根本無從參透,沒想到這老家伙學會了竟然下在我身上,企圖逼我帶他們進去,按照古歌里記載,此盅術需要借助黃金城里第二層,其中種植了一顆參天的楓樹,上面有盅蛹,我要進去,被盅蛹包裹住,才能將盅蟲全部拔出。”
“這倆壞老頭到底是為了什么要謀害你?”慕緣問。
苗不燕正要話,忽然敲門聲響起,楚尋語三人大驚,連忙帶上面具準備躲避,沒想到海丹站了起來,對苗不燕道:“看你了。”
苗不燕神色凝重的頭,楚尋語連忙問:“要動手嗎?”
“不動手,動嘴。”苗不燕整理好衣服,站在門前,一不敢大意。
海丹打開門,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走了進來,面上有些細的傷疤,目光深邃無比,氣勢不怒自威,大神通者的修為毋猜即中,不用猜就知道來人是沙馬俄里,苗不燕快步走上去,叫道:“阿叔!”
沙馬俄里脫了鞋子,盯著苗不燕半晌,一把摟進懷里,半晌,才放開手,苗不燕恭請沙馬俄里坐下談話,自己先坐下,沙馬俄里才坐,海丹和楚尋語三人才按先后跟上,楚尋語三人不敢造次,雖然第一次看見沙馬俄里這頭大黑熊,但是光憑氣勢就知道捏死三人和喝水一樣簡單,海丹沏了茶水,慕緣眼尖,連忙接過恭恭敬敬的放在沙馬俄里手邊,沙馬俄里一言不發,默默的用火棍撩撥著眼前的篝火,楚尋語三人將面具摘下,等待他什么。
苗不燕想了想,這才問:“阿叔這些年好嗎?”
“不好!”沙馬俄里回答的倒也干脆爽快,“對內,教內有許多年輕寨主和寨佬被左右祭挑撥的一副‘雄心壯志’的模樣,摩拳擦掌巴不得要大干一場,施展自己的抱負,甚至還有年輕寨佬狂妄的叫囂昆侖不給我們名號,我們就去自己搶回來,他們沒有經歷過戰爭,不知道當年我們南疆盅師在元蒙法師和漢人修真者的夾縫中是如何生存下來的,他們被左右祭無情的利用要對我們這些老家伙搶班奪權,失去了刀玉鑫,你海丹阿叔也被剝奪了大寨佬的地位,就我一個當年幸存的老人實在艱難,他們每每逼近,我只好后退避其鋒芒。”
“不是還有個什么儂吁柯嗎?他不是沒給刀玉鑫殺了嗎?”慕緣嘴快,想到哪到哪,楚尋語他們都嚇了一跳,趕緊向沙馬俄里要賠罪。
沙馬俄里慢慢抬起頭看著慕緣,慕緣一愣,立刻臉色漆黑,捂著自己的咽喉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全是白沫,雙腳胡亂蹬踏不停,楚尋語大驚,連忙叫道:“教主!”
“阿叔!”苗不燕馬上抓住沙馬俄里衣服,焦急的看著快翻白眼的慕緣,沙馬俄里這才回過頭繼續看著篝火,慕緣一口冷氣抽過來,這才大聲的咳出幾口黑血,楚尋語扶著他坐下來又是搭脈又是捶背。
楚尋語連忙拉著一臉憤怒的慕緣道:“前輩,晚輩不知禮數,沖撞了、沖撞了。”
“我罰你,不是因為你亂接了我的話茬,而是讓你明白你以后就是這樣的日子。”沙馬俄里面無表情的道,“你們現在是在百中教,不是在中原,既然進了我們教內,就要懂規矩,別以為你是天界寺的弟子就能胡來,縱然天界寺被朱元璋圣旨冊封有所庇護,但是也管不到我們,你若是有怒氣,回去叫你掌門方丈惠曇大師過來,我和他也好久沒見了。”
“啊?”慕緣一愣,立刻乖巧了許多,“原來前輩和家師是老相識,僧真的是沖撞了。”
“管好你的嘴。”沙馬俄里認真的道,“否則你的身份會被左右祭利用,既害了你們三個,又害了我們。”
“謹遵前輩法旨。”慕緣連忙悻悻的吐舌頭施禮。
頓了頓,沙馬俄里又:“儂吁柯在血刀之夜以后傷的不輕,刀玉鑫也是太任性,那天晚上被三個年輕寨主圍攻,他們好歹也是經歷過戰爭的,有汗馬功勞在身,教訓一下也就得了,居然動了真火,一下殺了兩個,重傷一個,儂吁柯傷愈之后就請辭了,這樣一來,經歷過戰火的老人就更少了,除了阿燕的父親,沒人能管得住她。”
然后看著苗不燕道:“對外,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你父親起來也是我的阿哥,我自幼也是被你們家撫育大的,當年我們一起滅亡大理國,才有后來的盛世基礎,我把他逼退是因為我不想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被他的錯誤策略葬送了,我和他并無私人恩怨,相反,時候關系還很好,結果沒想到弄的他被奸賊害死,你也身中劇毒,命不久矣,都是我造的孽,我恩將仇報,對不住你們全家老。”
“阿叔……”刀玉鑫眼睛紅紅的。
沙馬俄里摸摸她的頭,問道:“吧,你們需要什么?”
“我想活下來。”
“阿叔無能。”沙馬俄里愧疚的道,“你身上的盅毒阿叔沒本事解。”
“進黃金城就可以。”苗不燕期待的道,“阿叔,你幫我,還有刀玉鑫,我們可以弄到左右祭手里圣物的。”
“你確定?”沙馬俄里有些不信。
“確信。”苗不燕頭。
“好吧。”沙馬俄里頭,忽然想起什么,轉頭看著楚尋語三人,“你們三個來此是為了什么?”
“我們也是如此目的。”忘塵趕緊施禮回話,“還望前輩不棄,帶上我們三人。”
“我教素來有規矩,漢人若冒然闖入可以處死,各大派皆不敢有怨言。”沙馬俄里冷嘲著問,“你們三人貪圖我南疆黃金城之秘,不知道你們是怎么誆騙阿燕的,她帶你們進來了,你們能瞞得住她,卻騙不了我,像你們這樣想打聽黃金城秘密的漢人我見得多了,阿燕懂古苗文,還有我、刀玉鑫和海丹,制服左右祭并非妄想,你們見財起意,真是歹毒人,放下刀劍,我賜予你們痛快的一死,保證你們師門接回你們全尸。”
“天大的冤枉、天大的冤枉!”慕緣都快哭出來了,雙手朝天揮動,表明自己的心跡,“前輩,我知道我話不中聽,你要罰我殺我也等我完在動手。”他指著苗不燕道,“哪里是我們誆騙她,是你們這位教主一路騙了我們過來,不信您問她。”
“哦?”沙馬俄里詫異的回頭看著苗不燕,“他們有什么東西值得教主你騙的?”
“有、有!”楚尋語連忙拿出閂鍵,“千真萬確。”
苗不燕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們無意中得到私鍵了,我怕他們不肯,就一路連蒙帶騙的拉過來。”
沙馬俄里見物倒是有些驚訝,楚尋語手中一空,發現閂鍵已經在沙馬俄里手里了,沙馬俄里低頭把玩了半晌,才自語一聲:“沒想到傳是真的。”
“對啊。”慕緣連忙補話,“前輩,您可真是錯怪我們了,我們真沒對苗教主動什么壞心眼。”
“既然如此。”沙馬俄里將閂鍵慢慢推到了苗不燕身邊,然后轉頭冷如冰霜的問道,“閂鍵阿燕也拿到了,還留著你們有什么用?”
楚尋語三人一時間語塞,瞬間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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