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風(fēng)光陡然開朗起來,登高而望,整個玄衣營宿舍的風(fēng)景凈收眼底。一排排房屋占據(jù)了大半眼界,除了郁郁蔥蔥的香樟樹外,還有些不知名的花草鮮妍明媚搖曳生姿。這些當(dāng)兵的生活果然是豐富之極,狗剩驀然想起王梓丞說過的邊關(guān)景象,暗道比起吳國在北方的那些軍隊而言,玄衣營的日子,簡直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大老爺了。不過這樣也使得狗剩更為不解,因為這里初了演武場,哪里有一絲軍營的味道,真不明白像這樣的軍人,如何屠戮的那三萬倭寇。
二樓窗前有一塊闊達(dá)的木制長床,窗前還有一尊古意盎然的香爐,格調(diào)非凡,狗剩嘿然笑道:“這樣來看,倒是能得三分。上上下下,算起來這個樓子總能有七八分適合。咱們住在這里,也好!弊显蒲绢^點了點頭,“少爺說好那就是好!惫肥E牧伺淖显蒲绢^的小腦袋:“我說話就那么管用?”“當(dāng)然!”紫云丫頭昂起臉很認(rèn)真的說:“少爺說話若是不管用,那就沒人說話管用了!
狗剩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對了少爺,竇公子那里我去過了,他說讓少爺盡管放心,一切他自會酌情應(yīng)對!弊显茖⑾渥臃畔,猛的想起了什么事,不解道:“少爺和竇公子商量的是什么事啊?”
“商量怎么賺多點錢,給丫頭買胭脂啊!惫肥kS口調(diào)笑了一句,伸手將那箱子打開。箱子里是一些在紫云看來很肉疼的東西,比如鋒銳的竹簽啊,細(xì)細(xì)的蠶絲繩啊,還有尖端泛著幽藍(lán)的銀針紫云丫頭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好在她并不傻,知dà
少爺既然帶著這些東西來到玄衣營,那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不過只看了幾眼,紫云丫頭便覺無趣,道:“少爺,我去打些水!
狗剩揮揮手讓她該干嘛干嘛,眼睛卻仔細(xì)的盯著手里一團亂糟糟的線繩和鋒利的竹簽銀針。他捻起一個繩頭,小心翼翼的纏在木床的床頭,繞了幾個圈,然后將竹簽掛上去,再打了一個繁復(fù)的繩結(jié)。如此這般幾次,已然將箱子中的五六個竹簽都纏上了床頭。然后再將發(fā)絲間的幾根銀針拔出來與箱子里的換一遍,這才重新合上箱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累嗎?真的很累。但不這樣,怎么能活的這么長久,活的這么安心。哪怕是在玄衣營里,也還是要加強所有警惕啊
紫云丫頭還沒上來,狗剩往床上一躺,瞇著眼打量著房頂上精致玲瓏的雕梁,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覺得腦海里一團亂麻,且心中煩悶的厲害。短短個把月的時間,整個吳國的風(fēng)云動蕩紛至沓來,對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言,這已經(jīng)是所能承shòu的最大極限了。好在如今身處玄衣營,對于外間的各種變化暫時不用多加用心。偷得浮生半日閑,狗剩的半日之閑,雖說并非本意,但也著實難得。
過了好大一會兒,卻仍舊不見紫云丫頭回來,狗剩眉頭一皺,站起身來。
若是打水,怎么會耗去那么長時間,難道是碰到什么事兒?
稍一想,狗剩便直接下了樓,左右一打量,卻并沒有看見紫云丫頭的蹤影。他心中一沉,別是出了什么事兒才好。正這樣想著,還偏偏就天隨人愿,小樓外面,傳來幾聲呼喊,雖聽不真切說的是什么,但可以分辨出呼喊的人正氣急敗壞,很是惱火。
狗剩抬腳便沖了出去,穿過圍墻,正看見紫云的影子。只是在她的身邊,還有幾個身著灰色便裝的玄衣營甲士。那幾個兵丁站成了一個圈,將紫云圍在其間,而紫云卻正在中間皺著眉頭指著那個叫上兩句,向著這個喊上幾聲,很是不滿。
狗剩稍稍放心,因為從局勢上看,那幾個玄衣營的兵丁還是比較講究的,并不是那種見色起意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兵痞子。狗剩放松了心情,悠悠的朝那邊走過去,也聽到了紫云與那些當(dāng)兵的之間的對話,頓時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原來是那幾個當(dāng)兵的在這里侍弄自己種植的花草,不料正巧看見出門打水的紫云。雙方甫一照面,那些個當(dāng)兵的便愣住了。誰都知dà
,玄衣營是玄衣輕騎駐扎地,乃渭城重中之重,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混進(jìn)營里!這些人當(dāng)然不知dà
如今的玄衣營已經(jīng)多了一個七少爺,還以為這丫頭來路不正,正準(zhǔn)bèi
將紫云帶到統(tǒng)領(lǐng)營。紫云好歹也出自大家名門,再不濟也不會將這些家伙們放在眼里,所以凌然不懼,就在中間指指點點起來。那些當(dāng)兵的哪里聽過女孩兒尖銳的叫囂,一下子都愣住了,只知dà
將紫云圍在中間,倒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當(dāng)狗剩走過來的時候,那丫頭還在叫著!澳銈償r住我干嘛,我還要給少爺打水沏茶呢。走開啊,再站在這里,我就要叫了!”
一干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鬧的紅臉的,也有不知所措的,更有苦笑無語微微搖頭的。轉(zhuǎn)瞬之間有人看見了狗剩施施然走過來,于是紛紛側(cè)轉(zhuǎn)身子,面對著狗剩皺起了眉頭。
這家伙又是誰?
玄衣營什么時候多了個貴公子?
“少爺!”紫云驚呼一聲,慌忙跑過來站在狗剩身邊,又沖著這些當(dāng)兵的翻了個白眼,“這就是我家少爺,你們總該信了吧!”
那些當(dāng)兵的其中一人站出來沉聲道:“哪家的少年?”
狗剩一笑,看了看紫云,紫云丫頭一揚臉:“自然是宋家七少爺!”
宋家七少爺?
人群大嘩。
“宋七少爺?”人群中有一人喃喃反問,隨即哦了一聲,“整天喝酒逛眠月樓的那個今是七少爺?”他說完這話,頓覺有些失語,不過只是嘿嘿笑笑,豈料人群中發(fā)笑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他一個,不少人都呵呵笑出聲來,看向狗剩的眼神,也充滿了蔑視和漠然。
宋家兒郎,哪一個不是驚才艷艷之輩,就算比不得武陵蘭明二公子,那起碼也能獨當(dāng)一面自立自強。偏偏就這個七公子,剛回到渭城便有了眠花宿柳酩酊酗酒的名聲。雖說這位七少爺久居燕國小鎮(zhèn),但這些當(dāng)兵的誰管你那些,看不順眼便是看不順眼,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們格外的爽朗直接,你做得我便說得,毫不考lǜ
其余因素。
“七少爺不在眠月樓風(fēng)流,怎么來了咱們玄衣營?”有人冷冷看了狗剩一眼,調(diào)笑著發(fā)問。狗剩笑了笑,卻并不答話,只是牽了牽紫云的手,便要回去。豈料那人群中又有人嘻嘻笑道:“莫不是那些娘們的腿耗盡了公子精力,所以來咱們這練練身子!
人群中有人會意一笑,那說話的人微微咳了一聲,蔑笑道:“七少爺,咱們只是隨便猜猜,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哦!
狗剩也不搭理他,轉(zhuǎn)身就走。
許是這種態(tài)度讓那些當(dāng)兵的感到很不爽利,又有人接著道:“難得少爺來咱們這還帶著丫鬟,只是少爺金貴,可別忘了咱們營里也是有營里規(guī)矩的。咱們陸字區(qū)的兄弟最是守規(guī)矩,少爺既然身在陸字區(qū),起碼也是要知dà
營中不得帶女眷吧。”
狗剩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銳歌統(tǒng)領(lǐng)是同意了的。”
那家伙嗤笑一聲,“銳歌統(tǒng)領(lǐng)同意并不代表咱們陸字區(qū)的兄弟同意,少爺還是講點規(guī)矩的好。這里不是宋府,也不是燕國那鳥不拉屎的小鎮(zhèn),可容不得少爺脾氣。”
狗剩嘆了一口氣,慢慢轉(zhuǎn)過身,心想萬合說的果然不錯,這陸字區(qū)的家伙,一個賽一個的氣焰跋扈。
但此時那說話的人卻停住了話音,有另一人從園子外走了過來,在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身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后朝著狗剩躬身道:“少爺莫怪,底下兄弟,年輕難免氣盛。我是陸字區(qū)西舍舍長顧垣,若少爺有什么需求,盡管吩咐便是。今日兄弟不當(dāng)處,我向少爺賠禮了!
這話說的不溫不火,狗剩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于是點了點頭,示意無妨,拉著紫云丫頭的手轉(zhuǎn)身走開。
然后他又聽見顧垣的聲音在身后輕輕響起。
“少爺來這里,不管是為了鍍金還是三爺有格外安排,都無所謂。只是玄衣營不必其他地方,少爺無論如何,在這里,還是安靜些的好!
狗剩頓住腳步,然而也只是頓一下,便帶著繼xù
紫云往前走去。
他身后傳來幾聲不輕不重的冷哼,那一群兵丁也隨之散去。只是狗剩走著,卻輕輕嘆了一口氣。紫云丫頭不解問道:“少爺嘆什么氣啊?”
狗剩抬眼望了望這座小樓,然后搖著頭道:“我知dà
玄衣輕騎很牛,但這些當(dāng)兵的”狗剩再嘆了一口氣,揉了揉丫頭的小腦袋,如同囈語一般道:“超乎我的想象!
很驕傲,所以——
很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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