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的是箭,更是人,但終究最過分的是射箭的那人。一支一支連珠箭朝栗色衣服的男人不停射來,竟是讓他無效旁顧。王梓丞的箭法實在出奇,周亞太曾親眼看見過,在松山的時候,大哥的羽箭一箭便釘死了個耀武揚威囂張的不成樣子的明意境真武高手。而在渭城的時候,大哥也曾一箭令趙銘辟易。就算受了宋家七公子的毒針,在舊旗鎮(zhèn)被宋家護院教頭林忠攔住的時候,也曾一箭射的林教頭臉色突變。所以當周亞太看到面前這個武道修為高的驚人的家伙被風羽箭逼的無計可施時,干干脆脆的抱起了肩膀做戲看了起來。
情況很是無奈。
最無奈的則是射箭的這家伙總是改變方位,頭前一箭從東邊而來,那么下一箭便立kè
換到了東南,再接著一箭便來自了西方。再換一箭,卻是令人匪夷所思又轉(zhuǎn)到了東邊兒。顯然射箭的同時,王梓丞也在做著高速的移動。而最最令人無奈的,卻是這家伙的箭囊好像永遠不會空一樣,從頭到尾不見間歇。總是在栗衣男子向前踏出一步時穩(wěn)穩(wěn)跟過來,逼的他再向后退上一步。來來往往幾個回合下來,此人竟然一步都沒有跨出去。
外圍有早就聽出動靜而奔來的倭寇大眾,約有兩三百數(shù),這是最近的一些倭寇嘍啰,都已經(jīng)聞訊而來。但卻只是在外圍手持火把嚴陣以待,卻沒有一人朝小樓再近一步。許是得了什么命令,看到這里有白袍和那栗色衣服的男人,自然不敢造次,只能是站在外面守衛(wèi)。見得有人羽箭連珠,這些倭寇頓時嘩然,嘈嘈雜雜間便有百數(shù)人繞著城主府開始巡查。可無論如何奔來往去,也還是徒勞無功,不要說放箭的人,就算半個鳥毛也都沒看見。嘰里咕嚕的東瀛話充滿了暴躁和憤nù
,一聽就知dà
這些家伙們一無所獲正茫然無措。
白袍嘆了口氣,面朝龍月小娘皮低低絮語了幾句。那小娘皮皺起了眉頭,略微想了一想,點了點頭。但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瞥過狗剩,讓重傷已是動彈不得的狗剩愣了一下,心想老子都這番模樣了,你看老子作甚。
那女人點過頭后,白袍便像得了圣旨一般,向前踏出一步,剎那間身影出現(xiàn)在栗色衣服男人身前數(shù)丈處,一只手抬起點了點,只聽咔的一聲,原本快速射來的風羽箭暫停住,而后折斷。白袍皺皺眉,不經(jīng)意的揉了揉食指指尖,然后回過頭朝著城主府旁邊不遠處的講經(jīng)書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然而再踏出一步,人已消失。
而遠處,從白袍消失的一剎那,便再沒有了羽箭繼xù
射來。
栗色衣服男人皺著眉頭緊盯住周亞太,安穩(wěn)踏出一步。
周亞太凝神注視這人,舔了舔嘴唇,雙手握刀,刀尖倒垂在地,斜斜落在自己身側(cè)。
而此時,周亞太的目光卻似無意般掃過了跌落在地上的狗剩身上。
狗剩微微瞇了瞇眼,正巧和周亞太的目光觸在一起,以極其微妙的弧度輕輕點了點頭。可就在此時,那龍月卻忽然叫了起來,用的是聽不懂的東瀛話,僅僅是幾個單音字,卻極為急促冷峻。栗色衣服的男人眉頭緊鎖,馬上回頭,足尖一點,整個人瞬間沖向跌落在地的狗剩。
然而他畢竟還是慢了一步,因為此時的周亞太已經(jīng)將大刀丟開,整個人撲了上去,伸開雙臂正巧的抱住了栗色衣服男人的后腰,將他狠狠往后一帶。
兩個人跌倒在地。
狗剩動的甚至比栗衣人更快,早在那矮小的影子還沒有足尖點地的一瞬間,他已經(jīng)翻身躍起,一把抓住了臉色大變的龍月,扭頭就跑。
兔起鶻落,彈指間變故橫生令所有人始料未及。龍月一時間更本沒有想到受了重傷的狗剩會再次生龍活虎的躍起來,而栗衣男人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金剛體魄的家伙使的竟然是最為拙劣的“調(diào)虎離山”,將超出所有人境界的白袍人掉走,然后拖住自己,從而使得背后那個原本受了重傷根本不被任何人重視的家伙反手再次挾制了龍月,翻覆本來已成定局的棋盤。
這一手不說玩的漂亮,但至少是驚心動魄之極。
狗剩喘了一口氣,將這個不知在心里罵了多少遍“小娘皮”的家伙抗在肩上,好在這女人也不重,他大跨步就跑了開去。周亞太眼見得狗剩得逞,心中松了口氣,轉(zhuǎn)眼一看,卻發(fā)xiàn
那些圍觀在小樓周圍的倭寇已經(jīng)潮水般涌了上來。周亞太悶哼一聲,想要丟開抱著的栗衣人。可那矮小的栗衣人卻雙手一番,反鎖了想要逃之夭夭的周亞太,冷眼瞪向蜂擁而上的倭寇,吐出了幾個東瀛字眼。
剎那間,無數(shù)倭寇已經(jīng)層疊涌向了狗剩。
狗剩心中暗暗叫苦,心道這你媽的是什么事兒,連真武境的高手都奈何不了老子,難不成真要翻在這些小陰溝里?想到此處,狗剩一咬牙,反手成掌一下劈在了肩上女人的脖頸。正聒噪不休的那女人一翻白眼,頓時暈了過去。
若是閑暇時余,狗剩自然不介yì
軟玉溫香憐香惜玉一下,可現(xiàn)在面臨著數(shù)百手持袞刀面目猙獰恨不得將狗剩分而食之的倭寇,就算他再對女人溫柔可親,也顧不得了。沖在最前面的是兩個袞刀在手身著皮甲的倭寇,狗剩看也不看,一手扶著肩上的龍月小娘皮,一手曲起中指,將那迎面劈來的一記袞刀直直彈飛出去,而后順勢捏住另一柄刀,用手一帶抹過那倭寇的脖子,然后再將刀奪了下來。
一刀在手,狗剩甚至有種又回到了燕國小鎮(zhèn)和別人對砍的日子,看著洶涌的人群,他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就劈了出去。
迎面沖來的某個倭寇連慘呼都沒發(fā)出,頭顱上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有刀鋒嵌入,而后渾身顫栗的身子又被人踹出去。狗剩將袞刀從那人頭上拔出來,刀把反手磕去,正巧將繞在自己身后的倭寇砸翻。同時鋒銳的刀尖再深深刺入側(cè)面襲來的某人胸口,將其干脆的宰殺。轉(zhuǎn)眼之間,身前身后已經(jīng)翻倒了五六個倭寇尸體。悍勇驚人,剎那間倭寇竟然驚懼的同時向后退了一步,看向狗剩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憤nù
血腥變成了茫然畏懼。
然而狗剩身上,畢竟扛著個身份嚇人來頭恐怖的女人,這些倭寇也都是些亡命之徒,見此情景,只是微微頓了一頓,而后便是再一次的蜂擁而上,仿佛洶涌的潮水,再次將狗剩淹沒。
砍人,抽刀,再砍人狗剩此時的狠厲不可謂不驚人,手段不可謂不殘忍,早先在燕國小鎮(zhèn)被養(yǎng)成的暴躁情緒再次被激發(fā)出來,那圍在他身邊最近的一些倭寇當真倒了大霉,要么便是一刀斃命,要么就是挨了一刀后再補上兩刀,一時間殘肢斷臂四散橫飛,饒是這些倭寇久居海上嗜殺成性,也不禁暗暗心驚,眼望著狗剩,所有人腦海中都不自禁的浮出“惡魔”二字。
被倭寇能稱之為惡魔的,并不多,玄衣輕騎算的上,而此時的狗剩,自然也算得上。當然,倭寇自然不知dà
,眼前這個拼命砍殺的家伙,也是玄衣輕騎的一份子,否則這些倭寇恐怕就真的要罵娘了。
倭寇都是些亡命之徒,但并不代表不惜命,相反,整日流浪在海上的這些形如海盜的倭寇們,比誰都惜命。因為惜命,所以才會更加拼命,當他們看到狗剩如此悍勇殺人毫不猶豫的時候,不由得人人自危。而最能激發(fā)這些倭寇拼命心性的,還屬狗剩肩上的那女人這些倭寇心里明白,這個帶領(lǐng)他們從海上殺入梅州城的女人,身份是多么的尊貴,如若就這樣讓此人將她擄走,自己這些職責護衛(wèi)的人,只怕下場也會慘到極點。畢竟那個白袍人的手段,誰都見識過。
這樣想來,面對著一個持刀與殺神無二的少年郎,這些倭寇不但不退,反而愈加勇猛拼命的沖了上來。
狗剩雖然在燕國的時候并未接觸武學,僅有的只是一股舍我其誰的狠厲氣概,但自從來到渭城,他幾乎每日里都在不停錘煉自己。深知變強才有出路的狗剩,自然比誰都更加珍惜提升武道修為的機會。不說小白龍日日龍息溫養(yǎng),但講林教頭每天鐵打的兩個時辰錘煉,都讓年僅十四的狗剩受益匪淺。所有人都認為玄衣營演武場上狗剩之所以能一招擊殺通竅入真武的顧垣,大多還是王梓丞那神出鬼沒的箭法起的功勞,可鮮有人知,真zhèng
定鼎乾坤的,還是狗剩最后一擊所爆fā
出的驚人實力。趙銘在演武場上就曾發(fā)出過“了不起”的贊嘆,就連眼高于頂?shù)牧种伊纸填^再看過狗剩所用的大旗后,也大醉了一場言明日后再也教不了七少爺什么了所以此時的狗剩,面對數(shù)百手持袞刀的倭寇,同樣爆fā
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實力與能量。
可就算是這樣,在連續(xù)砍翻三十多人后,狗剩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強弩之末的疲憊感。早先他便被白袍所傷,經(jīng)小白龍以龍息調(diào)養(yǎng)后雖完好如初,但畢竟無法徹底將白袍渡入狗剩身體內(nèi)的真武氣機全部消除,而后又被那武道修為驚人的栗衣男人重創(chuàng),龍息就算再神奇,也無法讓狗剩氣勢如虹啊。眼見得狗剩動作漸漸慢下來,倭寇幾乎是同時爆fā
出一陣歡呼,涌上來的人群更加洶涌了點。
周亞太被栗衣人反鎖,但場間變化卻盡收眼底,當下忍不住開口罵道:“你他娘的傻啊,丟開那娘們。”
狗剩充耳不聞,不但不丟,反而抱的更緊了些。他心中明白,如今城外的兩千玄衣輕騎勢如危卵,岌岌可危,若想讓玄衣輕騎躲過一劫,只能是擒賊擒王。但這樣一來,他自己也必受掣肘,眼見得形勢愈來愈危急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有兩聲弓弦震動,擠到狗剩面前的兩個倭寇剎那間被兩支羽箭洞穿脖頸,無力委頓下去。
狗剩愣了一下。
王梓丞?
不對,王梓丞現(xiàn)在恐怕正和那白袍人斡旋,無暇旁顧。
那會是誰?
轉(zhuǎn)眼一看,狗剩不禁怔住。只見圍住自己的眾人間,猛的有十余人抽刀往倭寇身上砍去,手法嫻熟悍勇異常,頓時間將潮水般的人群砍出了一圈空地出來。
有一人奔到狗剩身前,低低說了句話。
“七少爺莫慌,我等是玄衣輕騎斥候兵,護衛(wèi)少爺殺出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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