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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滿弓刀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大霧散,大幕揭

作者/誰念西風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霧氣如仙云,對坐弈爛柯。

    應天學宮北山腳下淥水亭中此時便是這番光景,董承運和姜懋相對而坐彼此無言,兩人的目光都遠遠望著西山,一聲不吭。半晌,姜懋才率先將目光收回來,盯著董承運,聲音古井無波:“你又贏了。”

    董承運卻沒有轉過頭,他輕聲道:“何談又字。”

    姜懋喃喃:“這孩子福緣深厚,經他點撥,不但能將五本舊書融會貫通,更能平白渡去一絲仙人氣運。這等奇遇,百年難得。”

    董承運知dà

    姜懋為什么不接自己的話反而去說狗剩那孩子的奇遇,只是他不知dà

    該用什么話來解釋當年他和姜懋等四個人之間的種種過往糾葛。當年佳鳴谷四才名動神州,論起來,只有姜懋一人左右逢源,是個難得的老好人。可他姜懋不也是因為難以釋懷當年事而獨自離開佳鳴谷一人游歷了許多年的神州大地嗎。當年的事,誰能說的清對錯,就算是過了這么多年,他董承運也只能說是“道不同”而已。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是那孩子的命,他應得的呀。”

    姜懋皺了皺眉頭,不知想起了什么,苦笑一聲,目光打量著碧波蕩漾的湖水,輕聲道:“那她呢,也是命中應得?”

    董承運眉頭微微皺起,半晌笑道:“許多年的往事,你還是忘不掉,當年人人都稱你至真至性,看來此誠不我欺,否則你又如何能成為西曄第一詞家?”姜懋搖了搖頭,輕聲喃語:“第一詞家?在你眼里我不是寫的連小孩子都不如嗎?”董承運對于姜懋的顧左右而言其他很是無奈,沉默半響才道:“確實不如一個孩子。”

    姜懋知dà

    他口中的那個孩子指的是誰,臉上不由得便浮現出了一絲難得的和藹笑容,許是想到了那孩子的驚才艷艷,所以心中不免生氣一股慨嘆。大江后浪拍前浪,自己虛度如此多的光陰,已是可稱老朽,日后若是能與那個年輕人對坐品一品茶,也是不錯的了。他笑了笑,忽而問道:“宋家七子遇上你,不知到底是福是禍。”董承運笑而不語,姜懋無奈道:“納蘭寫詞不染中原風氣,四百年來唯此一人而已,你想讓他為宋家小子幕僚謀臣,恐怕沒那么容易。”

    董承運目光微瞇平視遠方,平靜道:“不止納蘭一人。”

    姜懋嘆息,搖頭笑道:“罷了罷了,我既然愿意回到學宮,自然不會壞你好事,且讓我看看,你會如何涂抹這錦繡江山。”

    呂正清先生的院子簡樸素凈,沒有一絲身為學宮主事人而應有的豪氣奢侈,反而像是求田問舍的農家老戶。唯一不一樣的先生的院子里種的不是蒜苗小蔥,而是一株株開的濃艷熱烈的月月紅。呂先生的老妻格外喜歡這種花,便在院中栽植了許多,這位妻子原本也是名門閨秀,結識并傾心于呂先生聲名未顯之時,也算是慧眼識珠識人貧賤,許多年來兩人伉儷情深夫妻和諧,先生也從未納妾,遂成西曄朝野市井之間最為受人津津樂道的一對夫妻。時近中秋,天氣雖然多變可節氣的喜悅情緒不變,呂夫人早早的便去和許多教習先生的夫人共同商量內眷燈會的事情,學宮雖然學風開放,奈何總是有些男女之別的,燈會也通常有內眷燈會一說,專供學宮內教習夫人等內眷觀賞游玩。

    偌大的院子,只剩了百無聊賴的呂先生一個人。

    只是這種百無聊賴,純粹是在外人看來的,呂先生坐在院中石凳上,手里捧著一本似乎剛剛刻印出來的新書,猶自散發著油墨的香味兒。他一動不動,身邊擺著一盞剛剛沏好的花茶,茶氣氤氳,和霧氣混合在一起,顯得難以區分辨別,在漫天的大霧中,在距離老先生不遠的地方,卻站著一個一眼下去并不能察覺的黑衣男子。這男子站的筆直,靜默無言,雖然沒有躬身,但看這個樣子卻分明就是呂先生的家奴一般。黑衣男子便是那叛出南疆的延納,他沉默的臉上有山石劈出來一般的堅韌和執拗,看著好似一尊石雕一般,一動未動。

    許久之后,看書品茶的呂正清才幽幽道:“是否有很多不解?”

    延納眉頭輕皺,也不說話,而是點了點頭。他站在呂正清身后,這點頭是呂先生看不到的,然而他還是只點頭而已,并未多說什么,好似呂先生背后生了眼睛,能夠輕易看出來他的動作一樣。呂正清沉默片刻,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輕聲問道:“是不是很好奇那個孩子到底是何來歷,值得我如此看重,甚至不惜讓你冒如此大的風險將他禁錮在西山之上。”

    對于一個苗人而言,深入應天學宮騙得狗剩跑到西山,著實是一件風險不低的事情,所以延納很不明白,他張了張口,本想說聲是,但想了想,還是道:“老先生做事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我無需多問。”

    呂正清哈了一聲,搖頭喃喃道:“不明白便是不明白,何必顧左右言其他,徒增虛偽而已。”

    延納這才緩緩點頭應是,皺著眉頭道:“這個少年人身上有很多我理解不了的東西,他對于我身上的苗疆金蠱,沒有受到半絲影響,甚至是我故yì

    放出蠱王威壓的時候他也安之若素看不出半分別扭,這讓我很不理解。當然,先生方才所說的也在我不解之內,望先生指教。”

    “很簡單。”呂正清微微笑了笑,輕聲答道:“只因為這個少年,和董老先生之間的關系,極為曖昧,更因為,你說過他救了南疆苗王之女水謠。只此一點,我便需yà

    他消失一段時間。”

    停頓少許,呂正清嘆了口氣,望向北方怔怔出神片刻,才繼xù

    說道:“陛下雖然春秋鼎盛,但萬世基業總需yà

    有人繼承,如今朝堂之上國本之爭愈發激烈,大皇子鎮守松山手握兵權,北方各大營皆有其舊故黨羽,朝中朝臣也多有歸附者,氣勢龐大可謂如日中天。二皇子就藩鈞城,雖然是被外放的皇子,可仁愛之名在整個曄國也是家喻戶曉,民間輿論可上達天聽,加上二皇子本身就格外受寵愛,日子久了陛下心中作何想法誰人能知?況且鈞城在大曄之中僅此江華,地理之重yà

    性不言而喻,此間有無其他深意早就被朝野上下揣摩了無數遍。三皇子夾在其間,著實為難。老夫雖然在卸職離京前為三殿下謀求了親王爵位,可兄弟勢大,殿下年幼且無外戚相助,形單影只之下用孤立無援形容也不為過,這點,想必你是明白的。”

    延納躬身,輕聲道:“小人明白。”

    呂正清忽然笑了,他平靜的轉頭看向延納,聲音溫和道:“事涉天子家事,又乃西曄國本秘聞,老夫講與你聽,你可知老夫深意?”

    延納心下一提,身子愈發躬的低了,答道:“小人當唯呂先生馬首之瞻。”

    “老夫不需yà

    你的馬首是瞻。”呂正清眼睛直視延納,目光冷靜之極,聲音也很平和,但聲音中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強勁力量,“老夫需yà

    你明白,當今天下,唯有三皇子能替你報了血海深仇,你也唯有依附三皇子,才能換得苗疆滅族,這一點,你需yà

    掂量清楚。”

    延納目光頓時間變得森寒,咬牙道:“小人一清二楚。”

    呂正清滿yì

    的點了點頭。關于苗疆,關于延納,關于苗族巫蠱,他已經不知謀劃了多長時間,不知細細思考了多少個日夜。他深知延納為母報仇的急切,也深知如今的延納,在他一手的策劃之下,早已擁有了顛覆苗族的實力和能力,這一點讓呂正清十分欣慰,于是他說道:“如今你已經叛出南疆,第一步行之有效;接下來,應天學宮需yà

    一場大的動亂。”

    延納點頭道:“小人明白。”

    “明白?”呂正清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語氣平緩但卻有些失望:“若是真的明白,那胡家村的孩子,為什么會中了蠱毒。”

    延納神色有些窘迫,半晌才道:“是小人失策。”

    呂正清搖了搖頭,嘆道:“佳鳴谷蠱毒事發倉促,雖然我極力壓制,但已經有很多人對此頗多抱怨,發往朝廷的奏折如今也已批復,好在我身為學宮主事人,還能壓制的住。加上我在京城也有不少門生舊故,否則單單那一個孩子的蠱毒,就已經能夠鬧得半個西曄滿城風雨,更遑論中秋時節毒殺學宮學子,延納啊延納,你差一點,壞了老夫大事呀。”

    延納皺起眉頭,嘆了口氣,但并沒有多說什么。呂正清苦笑一聲,笑道:“我知dà

    你們苗人有個施蠱不可回的規矩,否則便要反噬蠱主,但你既然有金王蠱,應該不會再有此顧慮,為何不趁早拔去那孩子的蠱毒,反而要引起學宮注意呢?”

    延納恭敬答道:“金王蠱乃苗族圣物,非常人能夠驅使,我強行納蠱王于自身,已是千難萬難,以我如今能力,尚不能將蠱王運轉如意,所以無法將那胡家村孩子的蠱毒拔除。”

    呂正清擺了擺手,道:“無妨,既然已經發生,便無需再多言。所幸此事已被壓制下去,距離中秋燈會不足兩日,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只要中秋時節你的蠱王能夠發揮作用,一切都可以略去不提。”

    延納嗯了一聲,沉聲道:“小人自會全力以赴。”

    呂正清端起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輕聲道:“學宮子弟遭逢此大難,勢必引得神州震動,且不去提陛下如何憤nù

    ,單說就讀于學宮的其余三國子弟,其家中都會勃然大怒,如此輿情自然勢如洪濤,屆時就算陛下不想興兵也必然興兵了。只要三皇子手握兵權,便會剿滅苗疆,到那時候你母親之仇可報,三皇子大權在握,你自然是功不可沒的勛臣。”

    延納激動神色一閃而過,停頓半響,恭恭敬敬的答道:“全賴先生提拔。”

    精明如呂正清,如何能看不到延納眉目間閃過的那一絲落寞,他笑了笑,將茶碗放下,說道:“記住,山河壯麗,征者無情,你切莫學那婦人,優柔寡斷難托重負。”

    延納沉默片刻,唯唯稱是。呂正清呵的笑了一聲,道:“況且,不管是陛下還是神州其余君主,想要的都只是一個聽話溫順引頸受命的南疆,而不是徹底把苗人滅族。等到南疆平定,戰事自然會消停,到那時候,就算你想做南疆王,也不是不可能。”

    延納渾身顫栗,猛然抬起頭,好半晌,他才遏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好似面對神祗般朝著呂正清緩緩跪下,一字一頓道:“多謝先生,多謝三皇子!”

    呂正清長舒一口氣。瞇起眼睛打量著大霧中的應天學宮,忽然想起了那位海內宗師百里天涯游歷學宮之后說過的一句話:縱橫阡陌,行者多矣。

    是啊,縱橫阡陌,行者多矣。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不就成了路了嗎?他呂正清很自信,自己走的,絕對是曠古絕今的一條路,絕對是能夠載入史冊的一條路。聽說有一位上古帝王曾經為自己的功臣敕令營建凌煙閣,將勛臣畫像一一懸掛其間,以示緬懷,以嘉忠義,后人美名曰:配享凌煙閣。

    他呂正清,絕對會是大曄爭霸天下之后的,第一張功臣畫像!

    小可可很憤nù

    ,這種憤nù

    來的很想當然,因為那個整天偷懶耍滑還喜歡在自己屋里偷偷烤肉吃的殺千刀的死狗剩不見了!那個小王八蛋,怎么能這么懶蛋,太陽都已經快要下山,他怎么能夠還沒回來,難道就因為爺爺放了他一天的假,他就可以如此的不講規矩嗎?哼,等到他回來,我一定要讓他好好嘗嘗厲害!已經讀完了書肚子都要餓的前胸貼后背的小可可怒喝一聲,手中的紫色狼豪筆咔擦斷為兩截,他憤nù

    的踢了一腳書桌,扭頭就走。

    好啊,你不是不會來嗎,你不是偷懶嗎,我去找爺爺告你狀去,看爺爺收拾的了你不!

    來到淥水亭的時候天都已經快要黑了下來,剛剛透過散了一整天都沒有散清楚的大霧往亭中看去的小可可頓時間癟了嘴唇,感到好生委屈。你看呀,爺爺和姜老頭正在吃清蒸魚呢,就留我一個人在家里挨餓,爺爺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討厭鬼!

    小可可氣的不行,一邊恨恨的往淥水亭走,一邊鼓著嘴巴朝爺爺狠狠瞪去。撥弄炭火的姜懋乍一看這位小公主來了,剎那間噤若寒蟬,偷偷的向董承運投去了一個小心在意背后的眼神。董承運卻在此時顯得格外癡傻,只懂得拿筷子夾出一塊鮮美的魚肉,大快朵頤,口齒不清的道:“有善垂釣者在夢華江畔汲水煮魚,取岸芷蒹葭以生火,味道鮮美冠絕一時,可稱之為天作之肴,今日老夫亦有此口福耶咳咳咳咳咳”

    話都還沒有說完,忽然背上被人拳頭重擊,須發皆白的老頭頓時咳嗽起來,一時大怒,扭頭一看,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老人老臉一囧,嘿然無語,左右看看,向摯友投去幽怨一瞥,拿起筷子將吞下半口還剩半口的魚肉舉到小可可身前,笑道:“來來,嘗嘗,剛做出來的。”

    小可可氣不打一出來,忽然尖聲叫道:“宋家那個小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還有閑心吃魚肉啊啊啊啊啊啊!”

    小可可幾乎是閉著眼睛嚎叫出這一句話的,董承運平白向后側了身子,也閉著眼睛,等到小可可余韻停歇,才嘿的笑了一聲,扭頭對姜懋道:“看看,女大不中留,果然胳膊肘向外拐了。”

    小可可哼的一聲,毫不客氣的將魚肉吞入口中,依舊噘著嘴,只留著兩腮一動一動,斜著眼睛看爺爺。董承運嘆了口氣,與姜懋對視一眼,目光有意無意瞥過西山,緩緩道:“等著就是了,很快,他就回來了。”

    小可可不解的睜大眼睛,心想爺爺說的什么話,為何語氣如此滄桑呢?

    大霧漸漸散去,明日,必然會是個好天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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