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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滿弓刀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請君入天門

作者/誰念西風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狗剩冷汗浮現在腦門,憋了許久才慘聲道:“為什么?”

    老頭嘴里說出的人名任何一個放在神州都足以令萬眾仰慕,這些人或入朝為官或隱居籬下,或工于政治捭闔,或長于兵甲軍事,涉及范圍極廣,農、林、商,甚至天文歷法開礦冶煉都有不小的名頭。可是這些人竟然會被董承運一一殺死,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老頭嘿然笑了一聲,道:“你問的和我當年問的一模一樣。是啊,為什么呢,我也這樣問過姓董的,他給我的答案只有四個字哈,爺我在這個地底下待了一甲子,快要待成了石頭,也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可當年,那姓董的竟然只因為這四個字兒,不顧同窗之誼,我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為什么。”

    “姓董的說,天下為公!”

    天下為公?

    狗剩愣在當場。這是什么話,什么叫天下為公?狗剩遍閱藏書閣書籍,也曾見過天下為公四個字,但那不過是圣賢治世的一個美好設想罷了,況且他讀書大多都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對這四個字的了解程度遠遠不足,此時竟是愣在原地不知該對那四個字作何解釋。過了半晌,狗剩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才緩緩問道:“那后來呢?”

    老頭瞇起眼,嘴角顫抖,喃喃道:“談不攏,當然是打一架!”

    狗剩情不自禁直起身子,表情豐富。

    老頭這個時候卻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看著頭頂上一片黑暗,久久無語。曾經過去那些事情他實在是不想再提,可種種過往卻尤為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中,哪怕他自己禁錮自己在地底整整待了將近一百年,也還是忘不掉。是啊,當年談不攏的兩個同窗好友最終刀劍相向,一直以來原以為相濡以沫的朋友鬧的不可開交,哪里那么容易便忘掉了呢。

    而狗剩此時卻沒有老頭的那般多愁善感,他想的是董承運到底是何境界,有怎樣的實力,從老頭的話里狗剩知dà

    董承運起碼是有和老頭一爭高低的本事的,但為何自己和董承運相處的這幾天里絲毫沒有發xiàn

    他的真武氣機?難道是他有意隱藏,若是境界懸殊太大,自然是可以隱去自身真武氣機的,但狗剩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一個執天下文脈牛斗的老先生,卻有著洞開天門的實力,這這說出去誰能信。哪怕是狗剩有著已經被多位高手錘煉千百遍的強悍神經也還是不敢相信,畢竟這太驚世駭俗。過了許久,依然沒有聽見老頭說話,狗剩忍不住問道:“你們誰打贏了?”

    老頭笑了,一邊搖著頭一邊嘆道:“哪里那么容易能夠分出輸贏,爺與那家伙從佳鳴谷開始打起,轉戰千里,一股腦跑到了夢華江畔。想想看,兩個將開天門的家伙在一起打架,還不是鬼神變色天翻地覆,所以那一架就整整打了半年,從二月初春一直斗到了中秋時節,彼此互有勝敗罷了。”

    狗剩瞳孔緊縮,半晌才嘆了口氣,看來就算他已經將董承運提高到了普天之下無人能敵的高度上也還是小看了他,這個董老先生,非常人能夠揣測呀。

    老頭嗤笑一聲,好像是猜透了狗剩的心思,嘲弄道:“那家伙的本事,豈是你能夠了解的。”

    狗剩報之赧然一笑,說道:“也是,您繼xù

    。”

    老頭又抿了口酒,語氣有些飄忽,喃喃道:“打了半年斗了半年,還是我落了下風。當初大雪封山的時候我一劍開山已經受了不小的傷,再加上帶著小秦走了大半個神州,功夫已經十去其八,這次和姓董的一戰,開始還尚能支持,但越往后,便越是難以為繼。那姓董的別的沒啥好說的,耐力倒是極其難得,擺明了一副耗也能耗死你的態度一句話說吧,爺那個時候,很危險。”

    狗剩在心中默默描摹著一副天人交戰的場景,心中翻江倒海風卷殘云。彼時兩個人的戰斗是何等的盛景狗剩自然看不到,但單憑想象,也是能夠感受到老頭話中“鬼神變色,天翻地覆”四個字的壯闊的。當年林忠以盈虧槍強行開了天門,一路拖槍四十里,斬殺千百騎,血腥瘋狂自然無可匹敵,單單是那天生異像就已經讓凡夫俗子望而生畏了:聞聽當年林家槍開天門一線,九霄之上有百丈紫雷縱橫交織,轟隆隆好似天龍飛舞,將白晝都要變成了黑夜。

    當然,那個時候的林忠已經開了天門,是真zhèng

    的天門中人,想來比之當年的老頭和董承運都是多出了一份天人氣運的。可是林忠開天門屬于強行洞開,隨后便遭天譴,境界一落千丈歸于明意,自然又是一番說道。所以當年老頭的那一戰,肯定是整個江湖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景奇事。

    老頭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久之后才道:“那一夜是中秋,我們都斗了太長時間,太累了,便相約在中秋歇戰一夜。中秋月圓白露為霜,我和那小子隔江而坐,彼此對望,忽然都有些無力。我問那小子,什么是天下為公?那小子沉默很久,然后告sù

    我天下為公不外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當時我很懊惱,覺得這一架打的可真對,真應該殺了他。不過想了想,卻又渾身疲憊。和他一起轉戰千里,打了半年之久,先前的痛恨已經磨去了很多,其實現在想想,當年我只怕是早就不想殺他了,之所以追個不休,只是想為同窗好友們尋一個公道,因為我實在不甘心他們只因為這四個飄渺虛無的字眼而送掉了性命。”

    老頭搖頭道:“天下大道與我何干,神州氣運關我何事,我唯一希望的,只是四個人長長久久,此生不變罷了。”

    老頭語氣平緩,但從斷句上卻能夠聽出,他有些微醉了。狗剩心里嘆了口氣,暗道一個活在過去的人和一個活在當下的人如何能夠求同存異?老頭希望一切都像以前一樣不改不變,而董承運雖然狗剩不知dà

    他到底想干什么,但狗剩明白,董承運是那種銳意進取的人物。這之間的矛盾并不是你欠我三兩銀子他欠你十個銅板那般清晰明了可以一眼洞穿,所以狗剩保持了沉默,只是靜靜的聽老頭訴說。

    “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他也沒法說服我,話不投機,只能另辟蹊徑。那一夜很漫長,我們隔江而坐,說了很多當年在草堂的事情。可惜的是沒有酒,所以少了一份江湖載酒的瀟灑和意氣。其實那個時候也顧不上什么高手風范了,都跟乞丐差不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他說在草堂的時候最對不起姓姜的小子,一碰到什么事兒都把他推上去頂事兒,要不是姜小子為人低調溫和左右逢源,恐怕早被人打的遍體鱗傷了。他還說在草堂渾渾噩噩過了那么多年,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整一下老師傅,沒有在他被子里放蛤蟆,沒有趁他睡覺的時候用墨水染一下他的花白胡子姓董的慢慢的說,我慢慢的聽,我們好像都忘了正在打架,好像現在不過是中秋佳節賞月聊天的一個尋常場景,嘿,是啊,當年同學恰少年,總是讓人不敢回想,一想起來,就會變得太過矯情。”

    老頭默默的把酒壺里的酒一口一口全部倒進嘴里,聲音斷斷續續:“他說老師傅可真不像個師傅的樣子,走了走了還留下一個那么大的爛攤子,偏偏那么大的爛攤子還交給最不出息的幾個學生來收拾,連走都走的不讓人安心。我問他老師傅留下了什么爛攤子,他卻搖頭不肯告sù

    我,只是笑著說其實啊,你也別在我面前耍什么橫,誰不知dà

    ,在草堂那么多年,你一直喜歡她吧。”

    說到這里的老頭好像有些慚愧,嘿嘿發笑,讓狗剩忽聲一種錯覺,貌似那位模樣邋遢蒼老不堪的老頭是個青衫微濕,臨春風杏花雨而立的鄰家少年,于是他笑了起來,帶著一種了然的情緒。老頭仰頭想了半晌,才有些赧然的道:“是啊,恐怕整個草堂里只有我自己被自己蒙在鼓里,喜歡卻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哪怕別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對姓董的說,你管爺喜不喜歡,干你屁事。姓董的卻吹胡子瞪眼的跟我對罵,說什么咱們四個除了你,我跟姜懋都是把她當做妹子來看的,老子怎么著也是她娘家人,你一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女婿敢跟老子這么講話,活得不耐煩了。我聽的心里歡喜,卻硬著口氣說滾你媽的蛋。姓董的就哈哈大笑,說,你二更也有今天啊,我還以為你一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呢。”

    狗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二更這兩個字眼,面上微微一笑,這個老頭的名字啊,當真有趣的厲害。緊接著他又細細品了品老頭的話,不自禁的便嘆了口氣。他雖然并未身臨其境,但也明白,中秋一夜罷去,二人之間恐怕又是不死不休,可值此中秋露白之夜,兩個曾經的同窗好友卻大大咧咧的敞開心扉,這等看似有些不合常理的場景,才真zhèng

    的讓人扼腕長嘆。

    老頭顯然比狗剩的感觸深,他頓了頓,說道:“嬉笑怒罵總是不長的,姓董的那小子又不是樂天安命的那類人,笑罵完了之后他忽然問我,她的傷如何了。我能怎么說,只有實話實說。小秦的寒毒是我最為擔憂的事情,雖然跑遍了神州,也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可是依舊無法拔除,隱憂仍然很大。我們彼此沉默了很長時間,姓董的忽然對我說,若是我告sù

    你,他們幾個是老師傅讓我殺的,你可會信?”

    狗剩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老頭苦笑數聲,嘆道:“他這個問題一下子把我問住了,我一下子說不出一句話來,夢華江水平靜流淌,天上的月亮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明亮,我忽然感到害pà

    了,這感覺來的很奇怪。哪怕是我知dà

    打不過姓董的,哪怕我知dà

    我可能會死在這里,我依舊沒有半分的害pà

    ,可現在,聽了姓董的話,我忽然害pà

    了。我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我不明白這一切因為什么,所以我只能沉默我想沉默著等他來給我解釋,然而他卻一句解釋都沒有。他只是苦笑,然后說,是啊,這話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說完這話,他就站了起來,隔著夢華江告sù

    我,一切都該有個了斷了。”

    狗剩眉頭上挑,屏息凝視。

    老頭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自己都不知dà

    ,此時的自己五指已然握緊,微微出神,輕聲道:“他隔江而站,神色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平靜。他對我說了很多話,江風太大,我都沒有聽清楚,唯一聽到的,是他借助江風踏浪于波濤之上時仰天說的那句。”

    “天道有常,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這便是天下為公,屠戮同門,非我所愿,乃奉天承運,日后青史必有公論。”

    “你本天人,應隨師傅而去,不該留在神州,我奉師命,承天運,今時今地,請君入天門。”

    “今時今地,請君入天門。”

    今時今地,請君入天門。

    狗剩的腦海忽如一柄大劍劈開所有迷霧,又像是長虹貫日劃開大腦,他驟然睜大眼睛,一副令人心旌搖曳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月華如練,潮水帶星,澄明的天空中忽然有千萬道長虹貫穿天際,年少的董承運站在波濤翻滾的江水之上,雙手做托天狀,無數的星光從潮水中涌上他的掌心,再由他的掌心噴薄而出,直達天庭。蒼穹如同巨大的簾幕,月光從南方的天空直達長虹交錯的中心點,剎那之間,好似銀河倒卷,天空之上豁然洞開了一道萬丈長痕。星光與月光倒卷入長痕之中,再從長痕里傾斜而下。隔著不知千里萬里的遙遠距離,依稀能看見天門在長痕中恢弘佇立,金龍游弋在天門上下,紫光從天門中間鋪了下來,宛然一道登天長階,筆直的落在與董承運隔江而望的那人面前。

    這便是天門,這便是請君入天門。

    狗剩張大的嘴巴,喉嚨中嗬嗬出聲,像是一個傻瓜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老頭的聲音突兀的便的格外飄渺,那般恢弘壯觀的景象,哪怕是事隔將近百年,還是讓他微微瞇起了眼,有些怔怔出神。

    許久之后,老頭忽然笑了,笑聲曠達而灑脫,哈哈道:“我實在沒有想到啊,他與我大戰于夢華江上,不過是想要將我強行送進天門罷了。我們兩個人其中的任意一個,都尚還沒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洞開天門,但半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在和我的戰斗中汲取我們兩個人的真武氣機,厚積薄發,凝聚在一個時刻,豁然洞開天門一線。他太會忍耐了,也太會算計了。”

    這一番笑語終于將狗剩拉回了現實,狗剩震驚許久,才啞著嗓子問道:“他為什么要幫您,幫您強行飛升?”

    字眼太過磅礴大氣,狗剩幾乎是咬著牙才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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