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我圍著寢室樓跑了一圈又一圈,本來大多晨跑的人都是上大體育場地去跑步,我是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騎上自行車回家取被褥,猶豫著猶豫著就這么一圈一圈沒完沒了了。
其實我明知dà
不必這么做,現在還沒到畢業生離校的時候,至少得一個月左右才走盡,我這要早早給送去不就露餡了嗎?我自己撒的謊也得嚴絲合縫才好啊!
可我就是怎么都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總想騎上自行車回家把想拿的帶來放我床下可能才心安,因此基本上我凈是圍著我那輛自行車附近跑步了。
終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我決定耐著性子堅持到上完課再說。
下午兩節大課后,我實在是不能堅持了,也無心像往常一樣找人下棋,立即、馬上,回家!
一路那是飛快的自行車,心里卻是在唱著“飛快的列車”,穿梭在大街小巷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向家中。
到家時,我家的院子是開著的,原來是東院的張大爺和張大娘兩個人在摘沙果。
見我進來,張大爺有些不好意思,我發xiàn
樹上已經沒有發紅顏色的了。
“川子,回來了!這兩天趁著市場上其它水果還不多,摘點賣個好價!”張大爺對我說。
我看見張大娘在后面掐了張大爺一下。
“啊,也賣不了幾個錢!要不過幾天大街上都是,就是扔的貨了!”張大爺又補了一句。
“啊,都摘了吧!反正我不能經常回家,再說挺酸的,我也不愛吃!”我可不想看到張大爺挨掐。
“川子,聽你張大爺說你交女朋友了,昨天也沒領過去讓我們看看。”張大娘哈哈著和我說話。
“不是,就是倆同學!”我臉紅了,心里卻美滋滋的。
“不是女朋友哇,我還說讓你張大爺給留點沙果下次給帶去呢!一個同學關系前天這沙果可沒少摘呀!”
張大爺、張大娘都一臉心疼的樣子。
我一時心里不太舒服。
“張大爺、張大娘,你們摘,我進屋要取點東西。”
我趕緊進屋,還是忙我的吧,為點沙果說這么多話真不值得!
邊收拾被褥、墊子,我一邊在想:林英好像確實愛吃沙果,我真該給她再帶去點,昨天那些都被分光了,真沒見她咬沙果時是什么樣子呢?還是根本就沒有吃到?
我注意著院子里動靜,聽著一會兒就沒聲音了。
我關好院門,盡量不出聲音的爬上樹,因為下面看沒有能吃的了,我年輕靈便摘那些張大爺夠不到的。
我摘沙果不想讓張大爺他們知dà
,雖然按理這樹上結的應該都是屬于我的,但做人得知恩圖報不是。
我收拾好以后,用自行車馱好了,準bèi
妥當就出發回師院。
我端詳著車后座上的大包,暗笑自己沖動。
我自己上大學時都沒弄這么大一個包!
出家門鎖門時,還是讓張大爺看見了,虧了我把裝沙果那個包塞進被褥里了。
張大爺說我怎么不在家住一宿?
我說系里查早操就騎上車走了。
我知dà
身后有一道詫異的目光目送我騎遠了。
我還是很尊重張大爺一家人的,因為能在我最難的時候雪中送炭就值得我尊重.
我忘不了他們一家人在我爸爸媽媽去世后那一段對我的照顧,開始我很多事都不會做,做飯洗衣服什么的都是張大爺一家人幫忙,在我最無助的那段時光,他們曾經幫我沖淡了痛苦。
我不能忘恩,等我將來生活好了,我會報答他們的!
一路上想著和張大爺一家人的點滴的一些事,我在晚飯前回到寢室。
把行李等物搬進寢室,我看到大哥、二哥、三哥都在,我們寢室這四個人我最小,歷來按大學慣例排序我只能被稱為“四兒”。
他們三人都是外地的,我通過在一起這一年多的了解,知dà
他們的家庭狀況還可以,至少比我強多了,都不必想辦法自食其力。
三個人一起蹬著眼看我。
“四兒,大夏天的,你弄行李來干‘石磨’?”大哥佟飛過來問。
大哥是山東人,“什么”“石磨”兩個字發音差不多。
“不干‘石磨’,送人的!”我學大哥說話。
“你小子,什么時候也大方了?”二哥單雄飛口氣不太好。
我奇怪的看看他,他是上海人,很細膩的個性,很少說怪話。因為是城市人,普通話很標準,我不明情況沒有去反駁。
“就是”三哥李濤也接話了,三哥家是省城的,家境很好,從小學了些特長,能歌善舞,雖有些女性化,但也算有才藝,只說兩個字還來了個蘭花指。
“不對吧?”二哥又來一句。
這哥幾個輪番發言。
我不管他們,把這些東西用紙墊好,先放床底下。
見我不回答,他們也就不問了,招呼我吃飯。
這時我才注意桌上用我們幾人的飯盒、飯盒蓋裝了不少菜,又有啤酒。
今天什么日子啊?誰請客呀?
“誰出血呀?”我莫名其妙的問。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注意到大哥、三哥笑得前仰后合,可二哥的臉色可不大好kàn
。
沒人回答我的問題,一定是和二哥有關的事了。
怪不得今天的二哥脾氣不太好。
三哥李濤笑夠了,拉我到一邊要告sù
我怎么回事,二哥單雄飛過來捂他的嘴不讓說。
拉拉扯扯了一陣以后,二哥覺得沒意思了,放開我們嘟囔著“給你們白吃也堵不住你們的嘴”,就去吃東西了。
二哥單雄飛人如其名,矮胖矮胖的,還特別愛吃,看他吃飯特別香。
這時三哥終于把話說出來了,他是邊笑邊說出來的。
“啊哈哈,二哥他,他覺著咱班隔壁地理系的李艷好像對她挺好,老鄉會認識的,二哥他,他決定追求她,上食堂買了這么多菜給人送去了,要和人家在,在女寢吃,人家給攆回來了,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邊聽邊吃了口菜,差點沒噴出來。
“去去去,誰說非在女寢吃了,想在食堂吃,我沒說完呢就”
哈哈哈哈
我們又一通哄堂大笑。
最后大哥嚴正聲明,這事誰也不準上外面說去。
我們吃了個不亦樂乎,二哥喝點啤酒埋怨了幾句,說沒感情也無所謂,就當請我們三個了。
我把昨天拌的一瓶咸菜也貢獻了,我們四個吃了個干干凈凈。
其實我心里一直在笑,這追求女孩子得有技巧,蠻干不行,我現在正在向目標一步步靠攏。
不能光想著你喜歡什么,要先想到對方需yà
什么才會打動她.
二哥以為自己喜歡吃,對方也會喜歡,這不把人嚇跑了?
瞧咱的!我瞄了一眼床下的東西絕對自己真是很聰明的做法。
這叫投其所好,攻心為上
接下來的兩天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安,這被褥預備好了不能馬上送啊!沒有充分的理由怎么好意思跑上去?
我沒事就在江邊林英曾送報紙那幾棟樓那兒晃,鬧得那幫下棋的總埋怨我怎么不帶棋去下!我哪有心思下棋了?
我在挖空心思算計人生大事呢!
我怕一旦弄巧成拙,我就沒機會了。林英善良沒心計容易動感情,那張夢美可不白給,看我耍花招不叫她給損個死?
愁死我了!
艱難的熬了兩天以后,我還是無計可施。
我們寢室的三位室友都問我這兩天是不是感冒了,無精打采的干什么?
我說可能吧?要不我向輔導員請兩天假?
他們都說我矯情什么,一邊吃藥去。
天氣忽然間就熱了起來,前兩天還穿著厚夾克、薄毛衫,一下子都得脫掉穿單衣,有些愛美的人都穿起短袖了。
中午時更熱了,我也脫了我那件一年穿三季的灰夾克,穿起短袖單衣。
那只不過是我爸爸生前穿的單位夏季工作服。
十六歲以后,我基本沒買過衣服,近四年來衣服就是有限的幾件。
開始是高中時學校組織捐贈同學們一次性送的,再后來我長得太快了也就沒法穿了,張大娘拿去給我接了好幾回。
再后來干脆就穿家中我爸爸生前穿過的衣服,只可惜他老人家工人階級一員,除了工作服也沒像樣的衣服,這件張大娘也幫我處理過,什么單位標志的都掩蓋住了,長袖剪去袖口壞的部分變成短袖。
穿著短袖走出寢室樓,發覺有點涼,由厚一下到薄有些不適應,但我也沒其它可換的衣服,就穿著吧。
我知dà
盛夏時節要到了!
外面的同學三三兩兩地進出,都穿著輕便,沒有誰還
我意識到沒人穿什么毛衣、戴什么手套了!
那個可惡的中年婦女,她買毛線也不可能這個季節織,她是不甘心那天吃虧然后就讓林英在大熱天給她織毛衣,沒準在哪搶購的過季便宜貨。
太可惡了!
那我讓林英給織手套也不是季節呀?
我腦中靈感頓起。
我為自己做男人的粗心大意而痛罵自己糊涂,同時又興奮不已!
這見面找林英的理由不是有了嗎?
告sù
她不用織手套了,至于做個什么不用花多少錢的禮物我們可以再商量著辦!
多好哇!商量著辦?慢慢商量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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