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蘅生金融為全權掌控陸氏地產股權而刮起的金融風暴已經結束,驚濤駭浪終于歸于平靜,就像這個春天悄悄走來。
冷雨連綿的下著,斷斷續續的飄灑了整整兩天,陰沉沉的天空因為長久不見陽光,透著比冬日還要刺骨的冷意。沿海的公路上,車一輛輛駛過,那輛黑色的汽車就像隱藏在車流里,嗖的從快車道消失。
“蘇黎阿姨,我們現在到底要去哪里?”
車里,孩童稚嫩的聲音因為害pà
,微微顫著,透著空氣愈發冷寂。
陸然的小臉兒蒼白,大大的,無神的眼睛瞪著他看不見的地方,可愛的面容里藏著焦灼,小小的眉頭緊蹙,脊背挺直,手指如同沈漫緊張時的那樣握著衣角不斷揉捏。
霧氣遮擋了的玻璃看不到窗外,似乎也遮擋了蘇黎的眼神,她從陰影里看著這個孩子笑了笑,輕聲問,“然然,你聽不聽阿姨的話?”
然然的頭抬了抬,似乎被蘇黎那無法掩蓋的陰測測的聲音嚇到了,但他回答,“聽!”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安安靜靜的,這樣,阿姨才能帶你去治好你的眼睛。 碧K黎躲在黑暗處滿yì
的笑了笑,她臉上的笑容映在倒車鏡里,唇角的弧度如同天氣一樣陰沉、寒冷。
車里,再次恢復寂靜。然然感覺到很冷,很害pà
,他突然開始渴望爸爸媽媽的懷抱?墒且幌肫鹚麄,他的心又涼了。他們不要他了,他們有了健康的孩子,就把他扔在那個公寓里,再也不會管他……
正是上班時間。
蘅生金融的大樓前人來人往。
“這鬼天氣,哪像春天要來的樣子?”員工們收起雨傘,在門口抱怨的攀談著。
“已經連續好幾年了,都是這樣。”有人笑著說,“不過我們蘅生金融今年可是迎來了一個溫暖的春天。
他們想到在收購陸氏地產后公司的良好發展勢頭,想到剛剛漲起的工資,高興的哈哈大笑。
謝言在上車后,看了眼身后的陸蘅。他的神情并不如員工那樣歡快,反而顯得壓抑,深沉。謝言知dà
,此時此刻,他再也不需yà
擔心任何人,他給了傅明哲一個大大的人情,把在這次金融風暴中一敗涂地的張家收購送給了他,他重新建造起了以美食為主打的米藍酒店分部,送給了沐陽,然后讓陸薇去做項目經理。
在這場風暴中所有給過他恩惠的人他全部都給予了回報,唯有沈漫,至今,他什么都沒有給恒地集團。
沒人知dà
他在謀劃著什么,但謝言跟隨他多年,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做這件事,他并不開心。
“陸先生,約的是九點鐘到傅老那里。”謝言輕聲提醒。
“開車吧!标戅康溃涯抗鈴哪切﹩T工高興的臉上收回來。
偶爾,他需yà
看看他們,用他們的快樂讓他沉重的心得到解脫。
這是陸蘅第一次踏進傅老的家里。
在這個經過戰亂洗禮,而后快速發展的城市,戰爭剛剛結束時的記憶已經迅速從人們的記憶中消退,而承載著那些記憶的老人們,也都安寧的生活在城市里,仿佛心甘情愿的隱居,被人們淡忘。
在傅老的花園里,陸蘅仿佛總能看到沈漫的影子,或者于碧樹從中回眸淺笑,或者于游廊下低頭而坐。他依稀記得她有一件麻布的旗袍,從未穿過,可他在失去她的那段時間的夢里,總能夢到她撐著傘,穿著那件旗袍在小巷中徘徊的淡淡身影。
陸蘅很明白,是傅老花園的整體氣息淡雅,才會讓他想起沈漫那樣的女子。
“傅老就在里面,陸先生請!
傭人做了個請的姿勢,把陸蘅送到敞開著大門的屋子前就退下去了。
陸蘅換過鞋,踏入木質地板鋪設的房間內。
墻壁上那些青衣花旦的老照片讓他在一瞬間誤以為闖進了何韻的房間,但很快他就清醒了,何韻的房間艷麗,而這里,只有高尚的古樸氣息。
傅老在寫字,陸蘅安安靜靜的立在他身側,觀察著屋里所有古樸的、透著時光氣息的家具,等待著他把《牡丹亭-驚夢》中那一段‘皂羅袍’寫完在扇面上。
‘原來這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讀著這句,便叫人心生悲戚。陸蘅突然意識到,他剛剛看到的那些照片,正是稀世珍有的蘇雨生與白曉華共同演出‘牡丹亭’時的照片。
“陸蘅來了!崩蠣斪訉懲晟让妫χ痤^問候,招呼他,“坐,坐下!
“是。”陸蘅坐下,傅老還親自端了茶給他,才落座,“我這地方,你看起來怎么樣?”
“好,很好,古樸淡雅,現在很難再找到這樣的園子!标戅空嫘幕卮。
傅老喝著茶,從茶杯里抬起眼皮看看他,呵呵笑著搖頭說,“可惜了,這地方啊,不是我的!”
陸蘅不解。
傅老笑道,“你不是說,想聽聽蘇雨生的故事嗎?”他抬起手指指墻上的照片,“這些,都是蘇先生生和白女士生前的照片,我看你已經注意到了。那你知dà
這地方原來叫什么名字?”
原來?陸蘅心中頓生一個答案,但他不敢說,搖頭表示不知dà
。
傅老嘆了嘆,說,“你們年輕人,很少有人還記得他們了。這地方就是原來的蘇園,這間屋子,就是蘇雨生先生的書房。對面那間,是白曉華女士的書房。這是他們全盛時期建造的園子,住了整整十年,他們的女兒就是在這里出生、長大的,據說,當時同他們一起下落不明的徒弟,也是長在這里……”說著,傅老又嘆了嘆,“可惜了,后來他們失蹤,這里就成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蘇雨旬的財產,到手沒三天就賣給人,幸好被人知dà
告sù
我,我及時買下園子,否則這里就變成游樂場了!”
果真是這樣……
陸蘅看著房檐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水珠,莫名心里涌起股哀傷,他蹙了蹙眉,隱隱覺得眼前閃過什么,卻又很不清晰。
那十年,很容易查到,蘇雨生和白曉華的藝名享譽全球。但他們的生活如何,他們又是怎么發生的意wài
卻無人得知,甚至連傳說中他的弟弟,都好像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不知從何提起,只好問,“上次傅老說,蘇黎和蘇雨生、白曉華完全不同,是相貌,還是其他?”
蘇雨生和白曉華有個怪癖,據說是不想別人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所以即使成名后,也極少參加什么活動,即使參加,也必須是以化了妝的面容出現,便是照片上那些青衣、花旦的模樣。
“哦,這倒不是。”
傅老搖搖頭,起身進了白曉華的書房,很快就捧著個相框出來。
里面是簡單的一張全家福,夫妻都是普通衣衫、素顏,中間的孩子小小的,因為照片年深日久,孩子的面容基本看不清楚,只是一眼看去清清淡淡而已。
“你看,這就是他們夫妻。”傅老介shà
說,“這是我找到他們唯一一張素顏照!
照片上看,蘇雨生是個極為明艷的男人,眉目間英氣逼人,卻十分精致,眼角眉梢都向上挑著,和沐陽那種狐貍似妖嬈的男人有些像。比之他,白曉華便顯得清淡些,大家閨秀的氣質,含羞的笑著,但仔細看,便覺得如一只白狐般,清純、妍媚。只從照片上看,這兩個人便都透著股江南煙雨的柔媚氣息,難怪能讓一出《牡丹亭-驚夢》享譽世界。
蘇黎跟他們的確很像,她的艷麗明顯比這兩個人更甚,只是大概從小生長在何韻身邊的緣故,她沒有蘇雨生高貴驕傲的氣質,也沒有白曉華含蓄的美。
比起蘇黎,沈漫就只在氣質上更勝一籌。
難道她真的不是他們的女兒?
“這里有蘇雨旬的照片嗎?”陸蘅不禁問。
“蘇雨旬?”傅老皺眉想想,搖了搖頭,“這個蘇雨旬,我只在報紙上見過,他和蘇雨生長得很像,但自從買下蘇園,我用的就只有這一間屋子,其他不想亂動,也就沒有翻找過。不過清掃衛生的時候也讓人注意過,并沒有蘇雨旬的照片,好像是被人故yì
拿走了。”
陸蘅又失望了,他本以為能找到更有用的線索。
“怎么,你對蘇雨旬有興趣?”傅老不解的問。
“的確,因為聽到過一個傳言,說蘇雨旬害死了蘇雨生,而后搶走他的遺產。我本以為能在這兒找到線索!标戅亢苁
“這個傳言倒是有,但警方當時查證,沒有確切證據……”傅老仿佛想起什么,蹙著眉,沉默了片刻,突然說,“對了,你可以去蘇雨旬的房間里看看,這蘇園,蘇雨旬也住過,蘇雨旬的房間里面有盒磁帶,卻似乎有些價值!
“那太好了!”陸蘅立kè
站起來。
可此時,電話卻突然響起來,是謝言的,他抱歉的背過傅老立kè
接起來。
“陸先生,恒地集團的股價一直在狂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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