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來吃飯了!”
陌生的聲音響起,沈漫睜開眼睛,發xiàn
她正處在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里。
古樸的建筑,碧綠的花園都在如簾幕般的細雨里演繹著江南煙雨的畫面。她起身,她是躺在很舒服的紅木掉話床,腳下踩得是碎花布鞋,她撫開面前的青紗簾子走出去,門廳里站著個漂亮到極致的女子。
不,她看不清她,只是隱約覺得她很美,她的氣質出眾至極而已。
“漫漫,來吃飯了,媽媽熬了你最喜歡的花蟹粥。”
“媽媽!”沈漫聽到花蟹粥,就想到了去世的養母,她驚喜的呼喚著快步走過去,可是近了卻發xiàn
她并不是養母,雖然一樣的親近。
“你是我媽媽?”她不明白的搖搖頭,“我媽媽不是這樣的。”
“怎么不是,傻孩子,我就是媽媽啊!”溫暖的手落在她額頭,女子輕輕的搖頭對身后笑著,“阿生,你看,漫漫都睡傻了!”
沈漫這才注意到她身后正有個男人在寫字,他低著頭,所以她只能看到他濃密的發絲和英挺的眉,那眉的形狀艷麗的如同藏紅花的花蕊。
“她還小,讓她睡吧,漂亮的女孩子都是睡出來的……”男人呵呵的笑著,雖然很無意的一句話,但沈漫卻仿佛聽到了寵溺。
那也不是沈鈞,沈鈞不會寫字,他們也不曾住在這么好的地方。可沈漫偏偏覺得這兩個人像養父母一樣親近。她突然意識到,這也許,也許會是她的伯父和伯母,是蘇雨生和白曉華,心里一陣驚恐。
“漫漫,你怎么了?”
女人疑惑的問。
沈漫不住的后退著,不,她不知dà
,她不知dà
蘇雨旬為什么會害他們,不要來找她,不要來找她啊!
突然天旋地轉,她聽到自己拍手唱著歌,聽到男孩子咯咯的笑聲,眼前卻被鮮血染滿了,她看到自己伸出只小小的滿是鮮血的手,胸口被堵得喘不過氣,嘴巴一張一合,一張一合,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
“夫人,夫人!”
有人在推她,沈漫覺得渾身都疼,她勉強的睜開眼睛,突然闖入的新鮮空氣讓她被嗆得咳嗽,劇烈的震動中她終于醒了,看清面前人擔憂的臉。
“夫人,您發燒了。”謝言皺著眉擔心的說,“剛剛醫生來給您開了些食療的方子,您起來吃點兒,醫生說您再不吃飯,孩子就危險了!”
孩子……
沈漫慢慢扶住自己的肚子。七個多月,孩子早該是好動的時候,可這個孩子卻出奇的安靜,幾天才會動一動,告sù
她他還活著的消息。沈漫明白,她一直什么都不吃,沒辦法給孩子補充營養,他大概也餓的厲害。可蘇黎和何韻端來的東西她絕對不能吃,好歹七個月了,孩子不是特別需yà
從她身體里補充營養,她才敢這么拒絕,但繼xù
餓下去,她也知dà
對孩子不好。
謝言扶著沈漫起來,小心的端過粥和菜。
“夫人,這是二少做的,絕對沒問題!”他鄭重保證。
“二少?”她想起被帶走的陸蕭,急切的問,“他怎么樣了?”
和沈漫焦灼的目光相碰,謝言不敢看她,低下頭抱歉的回答,“二少挺好的,就是情緒不太穩定,陸先生,不許他來見夫人。夫人,您還是先吃東西吧!”
他是明顯在躲避著沈漫的目光,陸蘅這樣對她,他也毫無辦法,可并不能說陸蘅真的就狠心,在得知沈漫不肯吃蘇黎和何韻的飯以后,他第一時間就想到讓陸蕭做飯,不許他見沈漫,卻許他做飯給沈漫,誰也不知dà
他在想什么。
她開始吃飯了。
不能繼xù
餓著孩子,不能辜負陸蕭的心,她就算再恨陸蘅,也要好好的吃下去,好好的把孩子生下。
她不怕死,此時此刻,沒什么能夠讓她更加絕望。她只剩下一個希望,就是生下孩子。而如果到時候她死,也是罪有應得,也就徹底放下了。
謝言暗自松了口氣,還是陸先生了解她,讓他送來無疑最好。
“夫人,我想告sù
您一件事。”
等沈漫吃完飯,謝言收拾著碗筷笑著說。
“什么?”看他滿臉喜氣,沈漫真想不到此時此刻還有什么能讓謝言在自己面前高興的事情。
“前兩天,阿嬌已經有了要醒來的征兆。她的眼皮在動,醫生說這就證明她一直在做夢,被麻痹的神經也在緩和,這樣下去,她醒來的可能性會更大!”謝言高興的說。
“真的?”沈漫起初還有些難以置信,但想想謝言是怎樣照顧阿嬌啊,若是她,她也會為了他而努力醒來的!沈漫眼眶紅了,這真的是這場災難以后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她的朋友,她的知己,終于開始擺脫苦難。
“夫人,您看,阿嬌都在變好,您也會好的,那些煩心的事情就別想了,先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再說其他。”見沈漫笑起來,謝言忙抓住機會勸她。
誰都知dà
她心情晦暗,醫生說她已經得了抑郁癥,這種癥狀在孕婦身上雖然常見,但如沈漫這樣嚴重的很少。被劫持來的一個多月里,沈漫不知摔過多少飯菜,尤其是后來蘇黎和何韻住進來,看到她們來送飯,她的精神就會極度壓抑,已經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的表達她的抗拒,醫生說,長此以往,孩子和大人,一個都保不住。
沈漫聽明白了,謝言是在借機勸她。
可她不想聽,她什么都不想知dà
,她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這樣清閑過,這樣整日埋頭睡過,她只想睡著,一直做夢,哪怕是做惡夢,都比醒來幸福!
“我累了。”沈漫慢慢躺下去,蒙住被子閉上眼睛。
其實整天睡,她怎么能睡著?可她不想再跟謝言多說什么,不恨他,是因為知dà
他有他的迫不得已,也從心底感激他照顧阿嬌,并不意味著她想見到他。
謝言又何嘗不知dà
?他站起來,“那夫人,我先出去了,有什么需yà
的您就按床邊的鈴,一會兒我再過來送下午茶。”
午后的陽光溫暖極了,正是春日最好的時節,可外面的美好卻仿佛被隔絕出這棟房子。
謝言下樓的時候,正聽到陸蕭近乎發瘋的笑著,“聽到了吧,你沒辦法軟禁他們,他們能從綺里夏手里逃出來,就能從你手里逃出去!陸蘅,你等著,他們一定會來救漫漫,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么狠毒的話簡直讓謝言聽不下去,他把托盤交給屬下匆匆進去。
“二少,你怎么能說這么說,陸先生他……”
“誰讓你進來!”陸蘅突然厲聲問。
謝言的話被打斷,他不甘心的看著陸蘅。他神情冷峻,陰沉著臉坐在那里,雖然對他說話目光卻是盯著謝言,雖然含著不屑,但漆黑的眸子中卻并沒有多少怒氣。謝言看著他這樣心里就難受。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為什么這么折磨自己?
“出去!”陸蘅命令。
謝言氣得轉身就走,但走到門口陸蘅卻又問,“她吃飯了?”
“是,陸先生,全部都吃了。我告sù
夫人那件事,夫人還笑了。”謝言到底心疼陸蘅的苦,轉過身認真回答。
空氣中沉默幾秒鐘,陸蘅偏頭看著窗外,他不想任何人發xiàn
他的眼眶紅了,發xiàn
他心里在笑,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笑,第一次痛苦的笑。八個月,他能和她同一屋檐下的時間越來越少。希望有一天她不要太恨他,他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些了。
聽到沈漫終于肯吃飯,陸蕭也松了口氣,他才突然發xiàn
陸蘅的側影里透著股凄涼。再痛恨,到底還是相信陸蘅,陸蕭不知第幾次的問,“哥,你為什么這么做,你有什么難處不能告sù
我嗎?我是你弟弟,我可以幫你啊!”
聽到他的話,陸蘅微微轉過頭,卻沒有看陸蕭,低下頭隨意翻開一份文件,淡淡吩咐,“謝言,把二少帶下去。”
“是。”
謝言過來帶陸蕭,他還是心有不甘想說話。但這次,在陸蘅身上圍繞的凄冷氣息把他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他們剛剛走不久,就有個屬下過來敲響陸蘅這個房間的門。
“陸先生,綺里夏來了。”
他來做什么?這個綺里夏還真是膽大,已經不是第一次獨身過來,他手里綁架著他的兒子,就覺得他拿他沒辦法!屬下通報過才幾分鐘,綺里夏已經大搖大擺的闖入了陸蘅的房間里。
“我是來看看沈漫,已經七個多月了,她難道還沒有生的意思?”綺里夏肆意的坐下,翹著二郎腿不耐煩的嘖嘖著,“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陸蘅,你不會是又有了孩子就準bèi
不管陸然的死活了吧?”
陸蘅本不想和綺里夏多說,但此刻也不是激發矛盾的時候。
“十月懷胎,就算不足十月也至少九個月,綺里夏你未免太著急了。你不是想沈漫徹底恨我嗎?她在我這里多一天,對我的恨就會多一分,這不符合你的要求?”
“可我突然不這么想了。”綺里夏站起來走到陸蘅面前,撐著桌子說,“我想我應該趁著她恨你把她帶走,也許她會因為感恩我,愛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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