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想到這個詞語,陸蘅斜靠在窗前蹙了蹙眉頭,他討厭醫院,尤其,討厭是沈漫在這里?纱丝趟齾s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能聽到樓下有孩子在歡笑,能感覺到陽光正照在他臉上,夏天了,火熱的夏季了,病房卻依舊是陰冷的。
沈漫做了個她渴望停止的夢,而后這個夢果真結束,她睡著了,長長久久的,好像不會醒來的。
她感覺到有人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冰涼,感覺不到丁點溫度,但卻很親切,因為她能摸到他流淌過手心的血液。陸蘅回過頭,他看不到沈漫,只覺得她在尋找著,捏著他的手,很緊,很渴望。
“漫漫!彼p聲叫,微微湊過去。
迷糊間,她聽到有人在說話,睜開眼睛,看到都是雪白的世界,跟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一樣空白。
她在哪兒?為什么在這樣的地方?怎么來的?她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她起身,這動靜讓陸蘅聽到了。
“漫漫,醒了嗎?”他試探著問,盡量讓自己‘看著’她。
關于眼睛,他想到了給她解釋的方法。他準bèi
告sù
她是因為意wài
出車禍,腦子受到碰撞凝結血塊,導致失明。
她看著他,目光并不比他的眼睛更加有凝聚力,因為她腦子是空白的,和這醫院的墻壁一樣雪白,她想努力的發xiàn
些什么,卻徒勞無功,反而頭疼的厲害。
“你,你在叫我?”她確定的問。
陸蘅蹙了下眉,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她又問,“是叫我嗎?”
“漫漫……”陸蘅猶豫的說,“我是在叫你!
“那,我的名字叫漫漫?”她努力回想,試圖想起自己的名字,卻發xiàn
那里簡直像個空洞,存儲著許多信息,但都是模糊的,無論如何都抓不住其中哪怕一點。
她不太確定的看著陸蘅,他的眉頭越來越緊,這樣的表情卻讓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忍不住伸出手按住他的眉頭,陸蘅愣了下,發xiàn
沈漫也是一動不動,他試著伸出手攀住她的小手,然后一點點輕輕握住。
沈漫任由他這樣做,并不反抗,但她的目光一直跟著他的手在動。她的潛意識里,似乎并不抗拒他親昵的動作,這讓她意識到,她似乎的的確確該認識眼前的人。
“你是誰?你認得我對不對?”她不確定的問。
陸蘅的情緒復雜極了,他感覺到胸口竟莫名燃燒起喜悅,她忘記了,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所有的痛苦,所有他給她的痛苦,而且,忘記這些的她竟然開始不拒絕他!
他笑了,更緊的握住沈漫的手,“對,我認得你。”就算你不認識我,我卻永遠不會忘卻你。
沈漫微微松了口氣。
空白記憶產生的恐懼在此時此刻消散幾分,幸而,這個她感覺親切的男人認識她。
“那你是誰?”她頓了頓,又忍不住問,“我又是誰?”
這樣簡直天真的問題讓陸蘅好久都沒有回答,他在品嘗心中的喜悅,在壓抑那種喜悅,他覺得自己該為沈漫的失憶而傷心,卻發xiàn
自己僥幸著,做不到。
“你叫沈漫,你是,我的妻子!彼⌒囊硪,試探著說,仿佛心里以為只要他說出來,沈漫就會立kè
記起,然后再次離開他。
“我是你的妻子?”沈漫很驚訝,她隔了許久才覺得好像也對,畢竟她覺得他親切。
“那,你叫什么?”既然是她的丈夫,她該記得他的?赡X子里毫無蹤影。
陸蘅頓了頓,他在畏懼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會讓她遠離。但無法逃避的問題他必須回答。
“我叫陸蘅!
他像是等待審判一樣等待著。
沈漫蹙著眉,這個名字她的確熟悉,她能感覺到記憶好像要涌出來,可又沉淪下去,她確定了,陸蘅應該是她的丈夫,至少他的名字她是熟悉的,就算不是丈夫,也該是對她來講極為親切的人。
“我好像記得。”她有些高興的笑笑,慶幸自己總還算有點兒印象,“你應該是我的丈夫。我沒想到,我已經結婚了!彼中Γ驗橛X得自己并不孤獨。剛剛醒來的時候,發xiàn
她什么都不知dà
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會在這陌生的世界里獨自活著。
陸蘅雖然看不見她的笑容,卻能聽到她語氣里的笑意。
原本那顆懸著的心,在聽到她帶笑的聲音時,終于塵埃落定。摸索到她另外一只手,完全的握在掌心里。
“你記得,你居然記得!彼πΓ澳阌浀梦揖秃。”然后,眼眶居然就紅了。
他以為她那么恨他,就算記起他,也會痛苦?墒撬尤恍χf,她記得自己!
“我,我不確定的!币娝@么高興,沈漫忙解釋清楚,卻又不忍打擊他,“其實,我也很高興。”
“沒關系。”陸蘅忙搖搖頭,摸索到她清瘦的小臉兒,“你高興就行!”
見他并沒有失落,沈漫松了口氣,笑一笑。但隨后,認真的她就發xiàn
陸蘅的眼睛有問題,她試探的看著他,又抽出手在他面前擺一擺,陸蘅的眼睛一動不動。
“我是個瞎子!标戅磕芨杏X到,隨后也就涌上一陣失落,“你,你,你討厭我是個瞎子嗎?”
“不不不!”她忙擺擺手,為自己的魯莽心存愧疚,“你長這么好kàn
,我怎么會討厭你?”
如此天真的話,真不像是沈漫說出來的。
從見到她的那時起,他就覺得她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他幾乎沒有聽她說過天真的話,他曾經很過分的總想要激起她的怒氣,逼著她發狂,直到后來沉靜下來細想才發xiàn
,他不過是想要看到她最真實的模樣,他并不想她總是那么隱忍,并不想她在他面前隱忍。
想到這些,他愈發慶幸她此刻的天真,愈發肯定自己是對的。
“就因為長得好kàn
?”他故yì
玩笑。
“不是!鄙蚵φf,她現在沒有記憶,也算是一無所有的人,其實很理解他看不到該有多痛苦,忙說,“還有,你很溫柔,人很好,嗨,反正,除了看不到其他就都是優點,看不到,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缺點而已!”她捻起自己的小拇指,扣著一點點說,后來想起他看不到,就立kè
收回手,認真解釋,“總之,就是比綠豆還要小,可以忽略不計的缺點!”
陸蘅低沉的笑起來,他笑的很開心,這樣的沈漫真的會讓他感到開心。他站起來靠近她,慢慢把她抱在懷里,“漫漫,你真好,我真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沈漫微微臉紅,但她淡淡的笑著,因為竟然很受用。
“我好像,也很喜歡你!彼痤^問他,“我們是怎么在一起的?對不起我想不起來!
這個問題,讓陸蘅的心里一沉。
他突然改變的氣息沈漫敏感的覺察到,難道,是因為他的眼睛。
“是,是因為我,才讓你看不到的嗎?”她小心的問。
“怎么這么想?”陸蘅蹙眉。
“你的動作,不像是剛開始就看不到,我在想,是不是我把你的眼睛弄壞了,所以就和你在一起了?”
“那你是以身賠罪嗎?”陸蘅對她這簡單又奇特的思維逗得擔憂全無,反而笑起來,“傻瓜,哪兒有那么簡單?不過,我們的確是先結婚,后戀愛!
這么說也沒錯吧,他是在她嫁給他以后,才發xiàn
她那么多可愛的地方。雖然婚前有過好感,但那時候他不確定,她也不愛他。
“是父母之命嗎?”沈漫天真的問。
“算是吧。”陸蘅道。
他不想沈漫真的把過去記起來,她這樣,就很好。所以關于他們的過去,越簡單越好!
沈漫果真是不記得的,她點了點頭,反倒有些失落的說,“我還以為會有點兒轟轟烈烈的情節呢!但是也很好,我爸爸媽媽給我找了個帥氣的好男人!鳖D了頓,她忍不住繼xù
問,“那我父母呢?”
從醒來,就沒有見到他們。
陸蘅心里陡然咯噔一聲。
“關于父母的事情,你也忘記了嗎?”陸蘅不太敢肯定的問。
也許沈漫會忘記自己,也許她能夠忘記痛苦的過去甚至忘記孩子,可沈鈞的意wài
死亡對她來說太過刺激,他猜測,她還是會記得。
“我是不是該記得?”沈漫難過的問,她聽出陸蘅的口氣了,“他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陸蘅忙說,“他們,你從來都沒有見過。漫漫,你是個孤兒。”
“你不是說我們結婚是父母之命?”聰明的沈漫立kè
覺察到問題,反問陸蘅。
他突然明白了,一個謊言真的需yà
無數個謊言去隱瞞,一個謊言,會帶著無數個謊言繼xù
下去,而且每天都在謊言會被不小心揭開的恐懼中很難過。但即使這么難過,他也寧愿難過的是自己。
只要她開心。
“對,你父母離世前把你托付給我們家,我們共同長大,青梅竹馬,你的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我們兩家聯姻,所以長大后,我們就結婚了!边@個故事太美,陸蘅,連做夢都想要和沈漫真的是這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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