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認(rèn)親,讓沈漫不知所措。
她從未見過傅老爺子,也聽不懂他說的那些話,甚至于,她對目前被當(dāng)做焦點的處境感到害怕,尤其是聽到‘蘇雨生’‘白曉華’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她的心里本能的有些難受,糾葛。
當(dāng)陸蘅發(fā)現(xiàn)她正不自覺的想要藏進(jìn)自己懷里的時候,才意識到她的不適。是他操之過急,沒有考慮到沈漫目前的承受能力。
“初次見面,您就要認(rèn)孫女,漫漫太高興,怕是一下子反應(yīng)不來。”陸蘅打個圓場,想把事情帶過去。
也直到此時,傅老爺子才意識到他的魯莽,但仍然很失望。他曾覺蘇雨生、白曉華驚為天人,卻不知世上還有比他們更加超凡脫俗如謫仙般的人兒。
“以后常走動就熟了。”老爺子就坡下驢,也就沒有再勉強(qiáng)。
同時傅家人都暗自松了口氣。一個沐陽已經(jīng)夠受的了,再認(rèn)一個孫女,豈不讓傅家財產(chǎn)之爭升級?陸蘅也正是考慮到這問題,才刻意緩下此事,倒是與傅老爺子的想法一致。
即便如此,傅老爺子卻不吝表達(dá)對沈漫的喜愛,在她離開時,特地送她一只羊脂白玉玉鐲留作紀(jì)念。
玉鐲是白曉華生前遺物,老爺子愛若珍寶,傅家的兒女子孫們中除了常來蘇園的沐陽,其他人連一睹風(fēng)采的機(jī)會都沒有。雖說第一次見,也能看得出是珍品,竟眼睜睜看著老爺子送給初次見面的沈漫,心里別提多不舒服。
沈漫并不懂好壞,卻能從別人不善的目光中感受到這必定是珍貴的好東西。
“傅老,鐲子太珍貴了,我不能收。”她有些尷尬的想推脫。
奈何傅老爺子認(rèn)定她是上天派來的,必定要把鐲子送給她,“不認(rèn)我做爺爺就罷了,東西也不收,陸太太是看不上我這個老頭子?”
“不不不!”沈漫忙擺手,整晚傅老爺子對自己關(guān)懷備至,如同親人,何況陸蘅早跟她說過傅家老爺子的地位,她怎么會那么不識抬舉?只歉疚的道,“是我自己覺得,配不上這樣好的東西。”
“難得陸太太有自知之明。”傅紫晶原本就因為沈漫的出現(xiàn)而渾身不舒服,逮住機(jī)會就諷刺挖苦,“以陸太太的出身,怎么配的上這樣的物件兒!”
沈漫抬起眼皮看著傅紫晶。
的確。剛剛醒來的時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覺得陸蘅很好,跟他在一起,她很幸福、很安全。可是當(dāng)喬安、陸薇、沐陽、陸蕭,這些人一個個出現(xiàn),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她唯一的親人,她的丈夫并不是個普通人,甚至是個人人敬畏的大型跨國集團(tuán)董事長,擁有著她無法想象的財產(chǎn)和身家背景的時候,她發(fā)覺自己在他面前突然變得渺小、卑微。
喬安曾說,“你和陸蘅哥是完全不同的人,就算你失憶,也不可能理解我們的世界。”
傅紫晶的話,戳到了沈漫的痛處。
有時候,她是的的確確覺得無法理解陸蘅的世界。比如今天傅老爺子要認(rèn)她做孫女,如果是喬安,她一定會立刻答應(yīng),因為能和傅家有如此親密的關(guān)系,對陸蘅的事業(yè)一定有幫助。而她,自始至終都無法脫離狹隘的考慮。
傅老爺子的臉色立刻沉下來,狠狠的瞪一眼傅紫晶。
“還不給我閉嘴?誰教你的這些身份論?你們倒是出身好,到現(xiàn)在還不是當(dāng)寄生蟲,啃我這個老頭子!”
傅蘭馨,向來是最圓滑的,她笑笑,“爸,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其實認(rèn)真說起來,白先生的出身的確高貴,蘇先生卻是普通人,這么說來,倒是跟陸先生和陸太太很像。”
“對呵!”傅正擎興致勃勃的點頭贊同。
“說起來,陸太太跟白先生的父母還有過一段緣分。”傅蘭馨慢慢走到沈漫面前,她那雙眼睛本就銳利,此刻盯著沈漫,讓她害怕、發(fā)憷,她的眼眸顫抖著,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因為她覺得傅蘭馨正試圖突破她記憶的迷霧,去挖她腦海里最深處的東西。
“難道,陸太太也忘記了嗎?”傅蘭馨偏頭,‘善意’的問。
沈漫真的忘了,她幾乎能從傅蘭馨的眼里看出,那絕不是好的一段記憶。
此刻,陸蘅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把溫暖傳到她手心里。
“她的確忘記了。”陸蘅輕描淡寫的說,“那只是很平常的緣分,傅夫人不必這么感興趣。”
“哦!”傅蘭馨了然的笑著,“原來對陸先生說,只是很平常的緣分啊!”
“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傅明哲上前笑著問,但沈漫卻覺得他是皮笑肉不笑,那溫潤的笑容背后冷極了。
“我能說什么?”傅蘭馨冷冷的道,“陸太太的事情,不都是陸先生做主的嗎?”她看著兒子,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白了一眼。
傅明哲無奈。
當(dāng)初他傾盡全力想要還沈漫個人情,把傅家搭進(jìn)去,縱然后來陸蘅給了足夠的‘賠償’,但在傅蘭馨看來,沈漫卻無情無義。她本來不喜歡她,知道兒子對她有心思的時候也曾極力阻攔,但后來看著沈漫一步步成為恒地集團(tuán)的董事長,她開始后悔自己的決定,更覺得,傅明哲為她付出那么多她卻不予回報,所以心里頗有不滿。
“對,陸太太的事,自然是陸先生做主,所以關(guān)于鐲子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參與了。”傅明哲禮貌的對沈漫陸蘅一笑,便又似乎成了陌生人。
很簡單的一件事,出現(xiàn)這么多人發(fā)表意見,讓沈漫更加不知所措。她看看陸蘅,他眉頭微蹙,似乎正因為一些事情不愉快,她立刻想到是因為自己。
“傅老,我沒想到鐲子這樣珍貴,如果是真的,那我更不能奪人所愛。”她硬撐著,決定自己去面對眼前的問題,“不過今天來蘇園真的很高興,我太喜歡這里,也很喜歡您老,如果您不介意,以后允許我常來,我就很滿足了。”
她話鋒一轉(zhuǎn),盡量既不駁傅老的面子,又不留下那只燙手的山芋。
“好,好,你常來我當(dāng)然高興,高興的不得了,以后你們夫妻兩個只要有空都可以來。這里有的是空房間,明天我就讓傭人收拾出來一個小院落,專門給你們夫妻住,好不好?”
傅老真是意外又高興。
他沒想到沈漫連這點都和白曉華那么相似,她的氣度,她的容雅,真真是白曉華才能有的。誰說她出身不好就不配做陸蘅的女人?他倒覺得,若是蘇雨生在世,沈漫的丈夫一定輪不到陸蘅這個渾身銅臭味兒的商人來做!
“謝謝。”沈漫輕聲真切的道。
意外的人自然不只是傅老,幾乎所有人都為沈漫四兩撥千斤的化解目前的尷尬而驚訝。找茬的傅紫晶緊緊咬著嘴唇,心有不甘,卻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
筵席已經(jīng)結(jié)束,陸蘅感覺得到,沈漫真的累了,他便準(zhǔn)備告辭,奈何剛剛起身,便聽到劉叔匆匆進(jìn)來的聲音,片刻,劉叔就道,“今日本來邀請了顧崢嶸顧先生,可先生最近身體不佳,今天早晨又突然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就臨時派了顧小姐帶著小公主來,現(xiàn)在才剛剛到,請各位稍等。”
顧萍?陸蘅想到這個名字不禁蹙眉。
霍振涵害得沈漫失憶,他已經(jīng)無法面對沈漫,主動放棄她回國,而后便失去聯(lián)系。綺里翼繼承恒地集團(tuán),顧崢嶸輔佐,恒地集團(tuán)的發(fā)展一直很好。但,陸蘅不希望沈漫再和那里有任何聯(lián)系,故意切斷。
沒想到,顧崢嶸和傅老爺子投緣,他竟邀請了他。
半年沒見,陸蘅擔(dān)心顧萍一無所知,胡亂說出什么事情。尤其她的女兒顧嫣然,在幾個月前還和陸然聯(lián)系過,幸好陸然懂事,從寄宿學(xué)校回家沒有和沈漫提起這事兒,只告訴了陸蘅。
“陸蘅。”沈漫不知所措,她剛剛看到他蹙眉,很不解。
“不認(rèn)識她,是嗎?”陸蘅輕輕把她攬入懷中問。
“嗯。”沈漫點頭,擔(dān)心的說,“我剛剛是不是做的不好,你一直都不說話?”
陸蘅溫柔的搖搖頭,他看不到沈漫,卻熟悉的摸到她的小臉兒替她整理發(fā)絲,“你剛剛做的很好,我知道你能處理好,所以才沒有開口。漫漫,你生氣了嗎?”他也擔(dān)心。
其實不是,而是傅蘭馨的話讓他的精神極度緊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他怕他開口,會讓沈漫生疑。好在傅明哲解圍,否則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沈漫的處境太艱難了,她那么害怕的依靠他,他卻沒能立刻幫助她。
“不,我知道你是那么想的。”沈漫堅強(qiáng)的說。
她知道陸蘅說謊了,可是她愿意相信他,因為那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說明,他一直在她身邊,關(guān)心著她。
他們言談間,顧萍帶著顧嫣然進(jìn)來。
看到沈漫的瞬間,顧嫣然想沖過去,被顧萍拉著了。她只看著沈漫,想確定她的確失憶,而后她確定了,沈漫的眼睛那么無辜,完全不似從前霸氣,她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不害怕沈漫,因為她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無害的小羊,可以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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