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理位置上說,西楚帝國可以分為天南和天北兩大部分。
天北地區(qū)多荒漠戈壁,偏僻苦寒,到處都是大片的無人地帶;
天南地區(qū)土壤肥沃,風調(diào)雨順,這里居住著絕大多數(shù)人口,物阜民豐,是整個帝國的核心地帶。
天南和天北之間,以一座天水郡為分界。
之所以用這座看似彈丸之地的小小州郡來劃分,是因為哪怕把它劃歸到貧瘠的天北地區(qū),整個天北的財富總量和經(jīng)濟實力就會立即超過天南,占據(jù)優(yōu)勢地位。
以一郡之財力,便足以影響帝國南北的格局,只因為天水郡內(nèi)棲居著一個富可敵國的大世家——柳家。
柳家世代經(jīng)商,傳承數(shù)千年,其經(jīng)營范疇極為寬廣,勢力滲透到帝國的各個領(lǐng)域,堪稱天下第一豪族。
天水柳家的金字招牌一亮出來,即便是帝國皇室都會為*{三五}{中文網(wǎng)}
m.35zww.n
e
t*之動容,更不說京都內(nèi)那些豪門世家。
正因為柳家的存zài
,天水郡超然獨立于南北之外,在帝國版圖上獨居一席之地。
此刻,端坐在牧野面前的這個金袍青年,就是天水柳家的大少爺柳承言。
或許是由于財大氣粗的緣故,這位帝國最大的富二代公子對金色飾物極其狂熱,平素最愛穿一件全部以金線織成的輕袍,無論走在哪里都耀眼奪目。
好在他天生英俊,眉清目秀,能把這身金袍穿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才不會讓人覺得他只是一個庸俗輕浮的紈绔子弟。
如此顯赫的身世背景,足以有資格與這位血侯世子平起平坐。柳承言一臉平靜地注視著牧野,沉吟良久,終于開了口。
“你到底還是來京都了。”
他的嗓音很好聽,甚至有幾分女性的柔美腔調(diào),但說這話的語氣卻很淡,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牧野眉頭一皺,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愁眉苦臉地道:“姐夫,秋水閣已經(jīng)被滅門,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西涼血侯府與天水柳家一直交情匪淺。數(shù)年前,血侯第三女牧蘭花嫁給天水郡少主柳承言,兩家結(jié)為姻親,關(guān)系更為緊密。
一軍一商,只有那些真zhèng
觸及到帝國核心的大人物們才會明白,這兩方勢力聯(lián)合會產(chǎn)生多么恐怖的威脅。
柳承言嘆了口氣,清冽眸光里泛起一絲無奈之情。
“這件事我知dà
。從你去年入府至今,你們姐弟倆雖然只見過數(shù)面,感情卻極深。你姐一下子就猜到,以你的性情,肯定會孤身進京犯險。果然,你真的走上了這條最兇險的路!”
牧野輕松一笑,假裝渾不在意,“只要西涼大軍雄踞一方,京都這些跳梁小丑們就不敢把我怎樣,最多有驚無險而已。倒是姐夫你,沒必要來京都蹚這渾水!”
柳承言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的凄風冷雨,腦海里回想著剛才那場雨中激斗,幽幽說道:“財氣未必能通神,卻可以使鬼推磨。你在京都孤立無援,需yà
我來幫你打點一些事情。我想知dà
,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
“打算?”牧野聽出柳承言話里的關(guān)切之意,心頭一暖,眸光漸漸明亮起來,“在我的實力還不足以鏟除那些奸賊之前,我想先找個地方修劍,盡快提升修為。”
玉蛹體質(zhì)天生畏懼刀劍等利刃斬斫,再加上秋水閣的九天雷魂劍在手,他想修liàn
劍道來彌補缺陷。
柳承言聞言,神情微凝,想起最近收到的密報,豁然轉(zhuǎn)身凝望向牧野,“或許你還不知dà
,朝廷已經(jīng)下令,很快就會在京都新建一所帝穹學院,招收青年才俊進修!”
“哦?”牧野臉上泛起一抹趣味。他剛準bèi
尋個去處進修,正好就有帝穹學院成立招生,這事會不會太湊巧了?
柳承言不知牧野心里的想法,他眸光深邃,閃爍著鋒銳的精芒。
“這所帝穹學院就是沖著你們來的。天下十八路諸侯都已收到皇室請?zhí)埶麄兊氖雷油鮾M京,加入帝穹學院修行磨練,京都各大世家也會各自推薦杰出的青年子弟陪同進修。”
說著,他臉上泛起淡淡笑意,“如今你這位聲勢最大的血侯世子都已乖乖進京,其他諸侯想必沒有膽量敢拒絕吧?”
牧野沒想到在怡紅樓才待了數(shù)日,外界就發(fā)生了這么多大事。
帝穹學院的成立,美其名曰是為了培養(yǎng)各位世子早日成才,實則將他們跟牧野一樣軟禁在京都當作人質(zhì)。
更重yà
的是,太玄道門教化帝國臣民,專門設(shè)立太極殿掌管京都各大學院的教務(wù)。有了這所帝穹學院,朝廷就能請君入甕,名正言順地把牧野請進一座更堅固的牢籠里,由眾多國教強者親自看守調(diào)教。
牧野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他臉色陰沉,眸子里冷意盡顯,“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難道他們真的準bèi
削藩?”
柳承言蹙眉思考了半天,才認真地說道:“應該不會。各路諸侯雖然寵溺他們的愛子,卻不會達到讓他們甘愿為之乖乖就范的份兒上。只要朝廷敢表露出削藩的意圖,他們必定會起兵造反,到時候天下大亂!”
牧野思忖著他的話意,輕輕點頭,嘴角勾勒出一絲冷酷的笑意,“現(xiàn)在猜測再多也無益,遲早會圖窮匕首見。帝穹學院?我早就選好了理想去處,怎么會任由他們擺布!”
柳承言負手走到窗前,冷冽目光透過寂靜無人的煙柳巷,不知望向遠處何方。
“在這之前,咱們還有一件很重yà
的事情要做。”
……
……
皇城殿群巍峨雄壯,宏偉威嚴。
宮殿外城墻高筑,戒備森嚴。大批軍士晝夜不停地在此巡邏守衛(wèi),燈火闌珊處更是潛藏著無數(shù)護國強者。
這里是整個帝國的權(quán)力中心,是至尊皇室葉家的居住地。
皇城幽深似海,關(guān)卡重重。然而此刻,卻有一道瀟灑身影在皇城內(nèi)穿梭前行,仿佛行走在尋常大街上一般,步伐從容,暢通無阻。
此人一襲白衣,面容清冷,雖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不知穿過了多少層城垣,這白衣青年終于來到一座荷葉連綿不絕的池塘邊,靜靜佇立,面色恭謹?shù)啬胺焦磐だ锬堑莱指痛贯灥纳碛啊?br />
那釣者身披一件玄青色大氅,年紀約二十左右,跟白衣青年歲數(shù)相仿,隨意地側(cè)坐在亭內(nèi)的石凳上,流露出一種天然尊貴的氣質(zhì)。
池邊一時靜寂無語。
片刻過后,那垂釣之人右手輕盈一抖,銀色細線在空中劃出一抹優(yōu)雅的弧度,一條如鮮血般紅艷的肥鯉頓時破水而出,落在了他身旁的竹簍里,而他臉上不覺浮出了淡淡笑意。
“解憂,進來坐。”他回過頭溫和地招呼那白衣青年進亭。
解憂對青年躬身行禮,卻沒有坐下,垂立在一邊。
“殿下,血侯世子牧野進京的事情,您應該已經(jīng)知dà
了吧?”
青年俯身,憐憫地看著竹簍里那條活蹦亂跳的紅鯉,目光微寒,“他是個有氣魄的人,我很欣賞他。然而鯉魚再怎么掙扎,終究難以躍入龍門!”
解憂心中微動,低語道:“國教行走司馬濕奉教諭看守牧野,剛才被人打成了重傷!”
青年臉上依舊笑容溫和,波瀾不驚的目光里透著一股睿智的精芒。
“司馬濕的道行我知dà
。在這京都內(nèi),有膽量跟他打的人沒這本事,有本事跟他打的人沒這膽量。不必賣關(guān)子了,說吧,是哪個外人出手的?”
解憂目光輕顫,暗暗佩服殿下的精準判斷能力,恭順地答道:“天水柳家的二供奉。柳承言也進京了!”
“哦?”青年眼底閃過一絲趣色,“一個是未來的西涼王者,一個是未來的第一富豪。這兩人同時進京,難道就不怕我們對他動手嗎?”
解憂狡黠地眨了眨眼,試探著道:“殿下,咱們是不是該有所行動?”
青年不置可否,溫和地盯著解憂,“你覺得該如何行動?”
解憂似乎對這一問早有預料,從容不迫地道:“西涼血侯府和天水柳家都是帝國最頂級勢力,不可輕易開罪。若能跟他們交好,會對您以后在皇室的地位大有好處。恕我直言,您不能錯過這個京都外的最大強援!”
說罷,他偷眼去觀察青年的神情。青年如同一口千年古井,始終沒有情緒波動,一如既往地溫和,“繼xù
說下去。”
作為一名謀士,解憂很了解青年的性情。他受到鼓勵,松了口氣,知dà
自己的分析說到了青年心里。
“血侯府與太玄國教交惡,這是家喻戶曉的事情。那群蠢道士作為太子的走狗,為了掌控外部軍權(quán),竟敢把主意打到西涼軍頭上,實在愚不可及,這簡直是在把血侯府推入您的麾下!”
青年默然不語,微微頷首。
解憂看在眼里,繼xù
侃侃而談:“再也沒有比眼前更好的機會了。這兩位少主如今在京都孤立無援,如果您能適時出手,收買他們的心,他們肯定會感激涕零,誓死效忠于您!”
青年沉吟片刻,終于開口,淡淡說道:“不知是否你考lǜ
過,咱們其實并不知曉,這兩人在各自家族中到底占了多大分量。很有可能,他們真的只是枚被拋棄的質(zhì)子,此生再也難以離開京都……”
解憂心里豁然一驚,終于明白殿下為何遲遲沒有表態(tài)。原來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層,甚至看得更為深遠,所以才選擇作壁上觀。
青年站起身來,收拾著一旁的漁具,沉聲吩咐道:“暫且靜觀其變吧!帝穹學院馬上就要成立了,太子那邊應該對牧野有所處置,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解憂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正欲勸說青年,卻被他伸手冷冷打斷。
“不必再說了。眼前還有一件更重yà
的事情要做。”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