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皓刮了一下蘇溪的鼻子：“也就你的關注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從來沒有人問過這樣的問題。 ”頓了頓，看著蘇溪一臉求知的模樣景皓又將握住蘇溪的手緊了幾分，似乎怕她就此離開一般，繼續說道，“其實老古頑真正的名字，已經沒有人記得了，而且老古頑不喜歡別人對他用尊稱，無論老少，或者是身份的差別，他都讓別人叫他老古頑。”

    果真是個奇怪的老頭，不過，以前的怪脾氣暫且不論的話，蘇溪覺得老古頑的這個想法和做法倒是不錯，似乎再老古頑的眼里，沒有什么階級或者是區別對待的劃分，通通一視同仁。

    看到蘇溪思忖片刻之后笑了，景皓了然于心：“你是不是忽然之間對老古頑開始心生好感了？”

    蘇溪聳了聳肩，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多討厭，畢竟是救我命的人，在你看來，他為了報答你是理所應當，可是在我看來，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哪里會有討厭一說。”

    景皓點點頭，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他雖然脾氣大了一點兒，但是為人心地不壞。”

    蘇溪不同意景皓的觀點：“我不討厭他，并不是贊同他的為人，如果真的心地好的話，怎么那么多的人上門求醫，他都不施以援手，還要立下這種一人一生只救一次的規矩，豈不是耽擱了很多人的性命？”

    雖然蘇溪也不是什么救世主，若是作為一名大夫的話，也可能會像老古頑這樣選擇，可是做是一方面，說又是另外一方面。

    在不確定的事情面前，人們總是喜歡過過嘴癮的。

    景皓反問蘇溪：“這個問題，你心里其實比我更加的清楚，沒有誰真正有義務去為他人奉獻的，你不能夠說他自私，可是他一旦真的為他人奉獻了他的一生，你又要承認他的無私，評價一個人，總是沒有一個標準，我們不能夠妄下定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要將道德標準強加在他人的身上。”

    景皓的這一番話，倒是有些體貼和包容的味道在里面，都是一些接地氣的大實話，可是，換個人的話，因為有著根深蒂固的思想，未必能夠接受景皓的這番言辭，可是蘇溪不一樣，她來自二十一世紀，對于這番話甚為贊同。

    “所以說嘛，你所評價的‘心地不壞’，其實是最中肯的評價。我又沒貶低他，不過是向你表達了一下我的看法，僅此而已。”因為從景皓的言辭中，蘇溪嗅到了他對老古頑的維護。

    什么嘛，兩人看上去好像鬧了什么矛盾一樣，可實際上，景皓對老古頑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和尊重。

    “那……你們兩人之間的矛盾，還是盡早解決的好，不然的話，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你們兩個人越不利，我讓他給我看病，心中也不踏實啊。”蘇溪對景皓勸道，見景皓要開口反駁自己，蘇溪忙道，“我知道，他會盡心竭力的給我看病的，這一點兒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們兩人的關系啊。”

    景皓卻道：“人情還完了，今后我們再也不會和老古頑見面了。”

    聽得出來，景皓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離殤。

    所有經過老古頑手中的病人，和老古頑都不過是一面之緣，僅此而已，因為這樣的一個什剎谷，不會有人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來的，既然是來求救的，在老古頑的規定之下，也不會再有誰來第二次求救。

    蘇溪聞言，也同樣沉默了。

    接下來的幾天，蘇溪覺得自己的精神頭好多了，而在蘇溪的細心觀察中，她也發現，景皓和老古頑的關系也在慢慢的緩解，很細微的，卻也是能夠看得出來，最起碼你兩人現在交談不會嗆聲了，尤其是老古頑，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就是“溫柔了很多”。

    蘇溪自從上次在景皓面前詢問過自己的身體之后，就再也沒有詢問過，她已經想好了，順其自然吧，能夠活下來當然好，即便是不能夠活下來，在臨死的時候有景皓陪在她的身邊，也該心滿意足了。

    什剎谷距離南疆不是很遠，行程兩天足夠，可是這樣來回的四天對于景皓來講，簡直是度日如年，每天看著蘇溪日漸消瘦的臉龐，他的心都像是被針扎了一般，恨不得那個中了蠱毒的人是自己，那些蘇溪所承受的痛苦都由他來承受。

    而終究，在第五天的時候，派出去的人們還是趕回來了。

    可是，當手下將帶回來的“藥草”給老古頑看得時候，老古頑卻是黑了臉：“你們找的根本就不是七腸草！”

    一句話，將在場的人都給嚇住了，尤其是景皓。

    忙碌了半天，找的居然不是七腸草，這意味著他們又耽擱了蘇溪五天的生命。

    景皓從下屬手中搶奪過當初老古頑給他們畫的七腸草的圖畫，對比屬下帶回來的“藥草”，皺緊眉頭，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對老古頑問道：“這不是七腸草是什么？”

    老古頑怎么聽不出來景皓語氣壓抑的怒火，可是沒有辦法，不是就不是，不僅不是，而且還是至毒的毒草。

    “這是斷情草，至毒的毒草，食用了它之后會肝腸寸斷，五臟六腑潰爛，不到一個時辰便會死去，毒性更為烈性和迅速。”老古頑解釋道，見景皓不斷的對比紙上所畫的七腸草和他手中所拿的斷情草，老古頑嘆口氣，知道他還是有些不相信，或者說，他是寧可老古頑看錯了，而非是自己的下屬找錯了。

    老古頑走到景皓的身邊，指給他看：“七腸草的葉子是平滑的，沒有鋸齒狀的，而斷情草的葉子的邊緣是有細小的鋸齒狀的，這要很仔細才能夠分辨的出來，另外，雖然它們所開的花都是黃色的，形狀也都差不多，但是花瓣的味道不同，七腸草開出來的花，不吸引任何的蝴蝶、蜜蜂，是臭的，可斷情草開出來的花卻相反，芳香四溢，為的就是吸引各種飛蟲，近而將它們毒死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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