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我很惡心于鑫這個人,那是因為上學那陣,不斷的有傳聞說他爸于大柱子,是個社會大哥,而他自己也覺得這是倍兒有面子的事兒,經常掛在嘴邊跟我們五吹六哨。
一張嘴就是,我爸那幫人如何如何,我爸他們咋地咋地。
我琢磨著閆言家是開煤礦的,咋就能嫁給一個社會大哥的兒子呢?而且,閆言也曾親口對我說過,她不是一般的膈應我們班的那個于鑫,太能得瑟,太能裝犢子。
閆言結婚那天,我還是忍不住去了,張青云倒因為有臨時任務沒去成,讓我給稍去一千塊錢的禮金。
地點是世紀大飯店,那家我們市最早的五星級大酒店。
能在這辦場婚禮的,足夠說明身份的顯赫和上層社會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二樓的婚宴大廳,擺了能有四百來桌,座無虛席。
婚宴大*
m.35.n
e
t*廳的門口,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是我們班的同學,估計他們是沖著于鑫的面子來的,還有一張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臉,那是個老太太,今天打扮得跟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少婦一般。
她是閆言的親媽,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當著我的面對閆言說:“閨女,你要是再敢和這個野雜種來往,媽現在就從樓上跳下去!你不知dà
這野雜種他媽是個瘋子嗎?跟咱家條件差老遠了!”
“蘇北?”一個女同學見到我后驚呼出聲:“聽說你進去了?這是剛出來?”
其他同學都紛紛轉頭瞅向我,下意識地往后蹭了幾步,也許對他們來講,實在是嫌棄一個蹲過十年監獄的牢改犯吧。
對此我很平淡,我朝那個已經想不起來叫啥的女同學微笑著點了下頭,然后走到禮金箱的旁邊把手伸進兜里掏錢。
十年都過去了,閆言她媽對我的態度依舊沒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拿話敲打我:“哼,得回當時沒讓我家閆言跟你處對象,你瞅你現在混得這副德行。拉倒吧不用你隨禮了,摳扯半天你掏個三頭二百的出來,還不夠桌上一道菜的錢呢。”
她還是那么的欠揍,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應該說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問她:“阿姨,這一桌菜得多少錢吶?”
“六千八呢,咋地?”她梗梗著脖子對我說道,我從她的眼里除了得yì
和瞧不起之外啥也沒看到。
“哦。”我伸手從兜里掏出兩萬塊錢,往桌上一甩:“這是我跟張青云的禮錢,我倆一家一萬,咋也不能讓你賠上嘍。”
說完,我瀟灑的轉身走進婚宴大廳,我想她和那些同學們臉上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吧。
本來我是準bèi
隨一萬的,那一萬是因為我爸給我寫了封信郵到了張青云家,信上說他要交保險錢。
我爸就是這么個人,啥時候用著我了,他就能想起來我,用不著的時候逢年過節都不帶給我來個信兒的。
可不管咋說,他畢竟是我爸,眼瞅著上了歲數,我也不能不管。
所以我多取了一萬塊錢,我承認剛才甩那兩萬塊錢的時候我有點氣不過,男人嘛,不爭饅頭咱得爭口氣,到啥時候別讓人給咱看扁嘍。
理所當然的,我坐到了本來給張青云留得那個座位上,桌上都是他們一個班的同學,也有不少和我臉熟的。
當年我捅五哥的那件事兒被傳得挺懸乎,最懸的一個版本,是因為我染上了溜冰,毒癮發作沒有錢買,所以瘋狂地捅了五哥,從他手里搶了點兒“冰”。
見到我坐了下來,挺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冷了場,他們都有點回避我的意思,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私下里交頭接耳,對我指指點點。
而我也懶得搭理他們,坐了一會兒有幾個好信兒的就問我:“蘇北,你現在哪發財呢?”
“剛出來,在開鎖中心干呢,掙不了倆錢,將把對付夠生活。”
然后他們一個個地就開始拿我開起了玩笑,最過分的要屬坐在我旁邊的一個人,他給大家講了個故事。
大致內容就是,他們家丟過東西,后來抓住小偷了,竟然是以前給他們家開過鎖的師傅。
說真的,我真他媽想上去抽他倆嘴巴子,狗屁不懂在這瞎嘞嘞,干我們這行的那是最講究職業道德的。
還有幾個人跟著起哄架秧子,紛紛跟我要電話,說是以后自己家開不開門了給我打電話,讓我上門幫著給開鎖,還說打車錢指定能給我報銷嘍。
我倒是真給他們留了電話,不過留的是我在街邊路燈下面,看到過的一個治療梅毒的野廣告。
菜上齊了,主持人還在臺上叨叨個沒完沒了,就是他媽不讓動筷子,下面不少人都開始怨聲載道。
在于鑫給閆言帶婚戒的時候,我眼瞅著她的手輕微地往后縮了一下,我的心突然一痛。
再瞅閆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我分明從中讀到了委屈和抗拒相互交融的情緒。
接著,于鑫瞪了她一眼,嘎巴了一陣嘴唇,因為距離太遠,誰也沒聽到他說的啥。
而我跟蘭大炮學會了讀唇,他的原話是:“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你今天要是敢讓我出洋相,回家老子抽死你。”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那股沖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最心愛女人被嫁到狼窩里,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臺前,一把奪過司儀手中的話筒。
全場的人都被我的突然行徑給驚呆了,然后是唏噓,接著是無盡骯臟的謾罵。
閆言看到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捂住嘴驚呼了一聲:“蘇北!”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蘇北,今天是我婚禮!你別他媽找事兒!”說著于鑫沖臺下幾個紋龍畫虎的小混混使了個眼色,繼xù
沖我吼道:“同學一場,別怪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沒搭理他,蹲到閆言的身前,對著話筒說:“別怕,告sù
我,你真的愛他嗎?”
我的聲音通過音響回蕩在整個婚宴大廳里,全場的人都騷動起來,雙方的家屬全部沖上臺前,還有那幾個紋龍畫虎的小混子拉住我的臂膀,鎖住我的脖子把我往臺下拽。
我又聽到了閆言她媽口中刺耳的叫罵:“蘇北,你個不得好死的野種!你敢攪和我閨女的婚禮,老娘整死你!”
我任憑他們的拳頭和飛腳,雨點般地砸落到我身上,我死死地抓住話筒,撕心裂肺地再次喊道:“閆言!告sù
我,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或許她是心疼我挨打,或許是這場婚禮的背后有著不可抗拒的因素,她哭著搖頭:”蘇北…我…愛他,我要…….嫁給他。“
“你撒謊,干嘛要委屈自己!到底是啥讓你甘愿搭上一輩子的幸福!你跟我說呀,天塌下來,我蘇北給你扛著!“
說完這句話,閆言起身奔我撲了過來,她對那些正在對我施暴的人大聲叫嚷著:“你們別打他!給我住手!否則這個婚我不結了!“
她像個小瘋子一樣死命地護住我,所有的人都停手了,她轉頭用雙手捧著我的臉:“蘇北,一切都晚了,來不及了!聽話,別再鬧了,好嗎?“
“啪“的一聲脆響,于鑫從側面躥出來,抽了閆言一記響亮的耳光,口中叫罵:”賤娘們!這兒沒你說話的份,給我滾…“
那一瞬間我暴怒了,抬手一拳摟在于鑫的臉頰上,給他打飛出去。
沒等他落地,我踏步上前,抬腿下劈重重地砸到他的胸口窩上,緊接著我騎坐在他的身上,雙手如鐵鉗般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我草泥馬!我連手都舍不得牽她一下,你竟敢當著我的面打她!你他媽該死啊!去死吧!“
我再一次的失控了,我不顧一切地想要弄死他,我任憑身后數不清的啤酒瓶還有鈍器砸在我的頭上,身上,這一刻我沒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我只有一個信念,我必須掐死他!哪怕是此刻有人用槍頂著我的腦袋,我也不會撒手!
我蘇北是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這無關于我現在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國安偵查員。
我承認我有些偏執。
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是我,但凡是有點血性的男人也會和我一樣,不顧一切地掄起自己的拳頭,去捍衛那個曾經屬于我的她!
“呯!呯!”連續兩聲槍響,于鑫的父親于大柱子,那個在社會上呼風喚雨的大哥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我連續扣動兩下扳機。
可他的槍法實在是不咋地,一槍打空,一槍打中了他兒子的屁股。
原本被我掐暈過去的于鑫,被這一槍給疼醒了。
我一把將于鑫從地上薅起來,右手成爪摳住他的喉結,指甲嵌入脖子,只要我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喉結捏碎。
我左手伸出,指向于大柱子:“拿把破槍你他媽嚇唬誰?在開一槍你試試看!”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一些關系不是很近的親戚朋友,見這場面早就蹽的沒影了,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跟著于大柱子混得小弟,一小部分是雙方關系極近的家屬。
于大柱子可能這輩子第一次慫了,沒再敢挑zhàn
我的底線,把槍收了起來,對我沉聲喝問:“你到底想咋地!撒開我兒子,咱倆可以嘮嘮,條件你開!”
“我跟你有啥可嘮的?就一句話,今天這婚結不成!”然后我拉起站在身旁早已經嚇傻了的閆言,同時挾持著于鑫向門口大步流星的走去。
沒有一個人敢攔著我,所到之處的人群紛紛向兩邊散開,給我讓出一條道來。
正當我要帶著閆言消失在門口的時候,于大柱子沖我吼了一嗓子:“你知不知dà
我是誰?你就不怕我整死你嗎!”
我沒有回頭,不過我猜想,他的表情是絕望的,因為他的兒子我也要一并帶走。
“你不就是個混社會的氓流子嗎?想整死我,那你就他媽來,我蘇北等你!”扔下這句話,我不再猶豫,走下了樓梯。
于大柱子領著一幫人快步跟上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敢靠得太近。
我背身一步一步的退下樓梯,用微笑迎接這他們這群人兇神惡煞的目光,身旁的閆言在我和她媽媽之間艱難地作著掙扎。
“聽話,跟我走,我會給你幸福。”
“閨女,你要是跟這個畜生走了,就別再認我這個媽!”那個老女人哭急尿嚎地給閆言下了最后的通牒。
我冷笑一聲,說道:“媽?呵呵,你配得上這個媽字嗎?逼著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天底下有你這樣當媽的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有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這時,我的身后,一個擴音喇叭正在重復播放的一段錄音:“我們是市局特警大隊,立即放開人質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
本書首發于看書惘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