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蘇卿聽到秦莫在嘟囔著什么。

    還是不太放心，便起身去看看。她下意識地摸一下他的額頭，熱得發燙。

    蘇卿把秦莫弄醒，結果他惡形惡狀。

    “別碰我。”推開她的手，蒙了頭繼續睡。

    “你發燒了居然還和這么多的酒？都這么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這人竟沒自理能力。

    “我沒有。”

    “你要不要去醫院？”蘇卿放柔了聲音。

    “我不去。別管我。”秦莫沒有睜開眼，繼續睡。

    “我們去醫院好不好？”蘇卿想要再次嘗試，結果還是徒勞。

    “我不要去醫院。”

    跟病人一般見識太小家子氣了，蘇卿是溫柔善良有氣質有修養的淑女，所以只能努力無視他的惡劣態度。大概生病生糊涂了，這個時候的確不可理喻，她替他脫衣服時遭遇了不大不小的抵抗，喂他吃藥時連哄帶騙幾乎要用勺子撬開他的嘴，最后連水也灑出來。

    蘇卿覺得幫人照看嬰兒的時候也不會這么無奈，而且打不得罵不得。秦莫折騰累了終于沉沉睡去，蘇卿又替他蓋上一床被子，坐在一旁咬著拇指看著他發呆，她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總會無意識地做這個動作。

    記得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男人生病與睡著的時候最能顯露本性。其實如果這句話是正確的話，秦莫這個人的盡管平日里是精明又深沉，本性卻分明是個孩子，而且是個小孩子，此刻的秦莫，在蘇卿的嚴重就是個疲憊的孩子。

    蘇卿坐在床沿，看著溫度計已經顯示體溫正常。還是挺擔心他的，于是整個晚上蘇卿都坐在客廳里看幾乎靜音的娛樂頻道，無聊了就換換臺。每過半小時便去測他的體溫，蘇卿心中不免覺得可笑，都是已經生生世世兩部詳見的人了，這算什么跟什么呢。

    既然不打算和他在一起，這樣糾纏又是在做什么。

    總歸是她天性善良，平生最同情弱勢群體，即使不愛小動物，仍是看到路上的流浪野貓都不免心下惻然，何況這樣的一個……額，“熟人”。

    平日里越是強勢的人，一旦淪落到平陽，就越發顯得可憐，秦莫就是這樣的。這個時候的秦莫已經是最無害的了，她怎么能夠走開，太不具有人道主義精神了，這樣想著，蘇卿覺得釋然了許多。

    到了半夜里，秦莫又發起燒來，雖然不是很高，蘇卿卻急出一身汗來。因為她也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所以也學著電視劇里面的清潔，憑著直覺用毛巾替他捂著額頭，然后找藥棉蘸了高度的白酒替他輕輕地搓手心與腋窩，據說這樣是可以降溫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實蘇卿這個時候還在琢磨著要不要打120急救電話，但是會不會顯得夸張，突然聽到秦莫喃喃地說“對不起”，她頓了頓，反應過來他在說夢話，又聽他又含含糊糊地說了好多話，最后一句是：“蘇卿，你不要走。”

    她的腦子蒙了一下，意識到即使無意中窺人隱私也算不得厚道，決定避讓一下。準備回到沙發上躺下，又聽到秦莫在輕輕地呢喃：媽媽，媽媽。”蘇卿回頭望一眼，突然有些心疼，原來像他這樣看似滴水不漏無堅不摧的人，到底心里也藏著不能說出的秘密與情感，在身體最脆弱的時刻，才找到了宣泄的裂隙。

    秦莫一直沉沉地睡著，睫毛長長地覆著，偶爾忽閃一下，非常安靜。緊緊抿著唇，沒發出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輕弱，大概是睡著了，看到他這樣，蘇卿又再次回到沙發上看無聲電視。

    蘇卿是感受到耳朵突然吃痛才醒來的，因為她發現自己看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趴在沙發沿上睡著。“既然醒了，來喝點粥吧。”秦莫在門口說，蘇卿突然意識到昨天把這個男人拖回了家。

    他的粥煮得相當不錯，會下廚的男人總是要加分的。但蘇卿喝得并不愉悅，因為她昨天沒有睡好。

    身體難受還其次，關鍵是一大早就被他看到狼狽的熊貓眼，失了面子的痛苦才最令人無法忍受。

    他看起來神清氣爽，好像鬧騰了一整夜的人根本不是他，蘇卿松口氣，看來已經完完全全沒事兒了。若不是因為眼皮發澀很難把眼睛睜大，其實她很想瞪死他，或者翻白眼。

    既然他已經好了，她便不打算再理他，決定抽時間去約一下華爾德，既然秦莫已經幫到她這里了，剩下的事情就讓她自己來。

    到公司去上班，看看時間已經不可能按時到達，于是打電話給部長說明要遲到一會兒。

    蘇卿重新去煮了很稠的稀飯，又做了極嫩的雞蛋羹給秦莫，在餐桌對面坐下吃自己的飯。秦莫用勺子撥弄了半天：“我好像有二十幾年沒吃過這玩意兒了。”

    “二十多年？你媽媽不會做給你吃嗎？”蘇卿沒睡好時精神和心情都會很差，又見他氣色太好，于是就更懶得應付他。

    “我在國外長大，你遇到我之前我都沒有在中國呆過。”

    她正埋頭吃，結果秦莫突然伸出手來，蘇卿詫異地看著他。“再來一碗。”

    “不用了，我等下還有事兒，你呢？看你這狀態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

    “我昨天沒做什么過分的舉動？”秦莫煞有介事地看著她。

    “沒有。”蘇卿回答的平平淡淡。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秦莫，我已經確定你沒事兒了。我只不過同情心偶爾發作而已，不客氣。”

    秦莫抽了紙巾仔細地擦拭嘴角與手指，蘇卿感覺到他一直在看她，于是抬眼與他對視。大概這個時候的秦莫沒料到她會突然抬頭。

    他眼里似乎閃過一絲遲疑，但瞬間不見，而是變成清清軟軟的一汪水。

    他柔聲說：“蘇卿，我有個提議……我們結婚吧。”

    “秦莫，你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

    “我很認真，不是開玩笑。”秦莫慢慢斂起笑容。

    “……”蘇卿沉默了，其實他和秦莫的分開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因為當年秦莫的媽媽的反對，因為那個時候的她還很年輕，所以就覺得一切都沒有必要勉強，畢竟在秦莫的心中，蘇卿和媽媽，他應該會選擇母親。

    “蘇卿，難道你沒想過我們會結婚這個問題嗎？”

    “沒有，沒想過。”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