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莊老夫人直接將但是之后的內容堵了回去。
“北辰啊，我這就給你爸爸打電話，你也趕緊叫宴修辦出國的手續吧，免得到時候急急忙忙的。”
莊老夫人不由分說拿起沙發旁的電話機，打給了莊景天。
莊景天是個孝子，只要是莊老夫人的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會拒絕。不過是給莊北辰放幾天假，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溫婉感慨萬分，莊老夫人的慈愛讓她感受到久違的親情溫暖。她緊緊的擁住莊老夫人，淚盈于睫。
祖孫二人的親昵互動，讓莊北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下意識的以為一定是在此之前，溫婉跟莊老夫人說了什么，莊老夫人才會這么護著她。想到此，看向溫婉的眸光不由的夾雜了一絲怨怪。
溫婉接受到他的視線，心下悲涼。
她強壓下心中的悲痛，站起來，“奶奶，你們聊，我先去下洗手間。”
然，一轉過身，眼淚便掉了下來。她閉了閉眼，保持著平靜從容的步伐，一直到關上洗手間的門，才敢放聲痛哭。
溫婉一走，客廳里的氛圍驀然變得詭異起來，至少莊北辰是這么覺得的。
他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莊老夫人，有如受傷的小獸，無助而又暗含冷意。
莊老夫人神色如常，“有什么話就說吧。”
姜還是老的辣，莊北辰的心思她不用調查都能猜個**不離十。
莊北辰猶豫了好一會，才將公事包里的文件拿出來，擺到莊老夫人的面前。莊老夫人翻開看了看，眉頭隨之微微的皺了皺。
少傾，她淡定的合上文件夾，輕輕的笑了下，“想不到，顧雪薇還挺吃的住苦的？”
“奶奶，您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別人家的事，奶奶無話可說。”
“奶奶！”莊北辰心痛的看向莊老夫人，“您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瞞？”莊老夫人笑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好，您不說，那就讓我來說。顧市長倒臺，您生怕受到牽連，以顧夫人的性命為條件，要挾顧雪薇跟我分手，顧雪薇為了顧夫人，不得不接受您的要求，對我卻說是為了出國深造……”
“原來奶奶是個豪門惡老太婆，倒是個新鮮的說法。”莊老夫人笑的輕松寫意，完全不受莊北辰話中的影響。這讓莊北辰不由的又有些心虛，“我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女方家族敗落，從而棒打鴛鴦，破壞孫兒的姻緣，這不就是戲文里寫的惡婆婆嗎？奶奶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我……”莊北辰無言以對。
莊老夫人緩緩的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否認，當年顧家出事之后，我確實找過顧雪薇，并且給了她一個選擇題。顧家，還是你，如果是你，那么從此以后不能再拋頭露面，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如果是顧家，那么對不起，莊家只是商人，沒有與政府抗衡的力量。”
“這根本不是選擇題，她是顧家的人，怎么可能拋棄顧家？”
“北辰，原來你知道人是無法選擇出身的呀？我以為你忘了。”莊老夫人的神陡地凌厲，“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你，她不適合你，她是歐陽玲的女兒，她是害死你母親的人的女兒”
莊北辰高大的身體晃了晃，頹然的在一旁坐下。
“那些都是上一輩的恩怨，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弱女子，她什么也沒有做，為什么要承受這些不公的待遇。奶奶，你也是女人，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你能理解同為女人，遇到那些困境該怎么辦嗎？”
莊北辰痛苦的凝望著莊老夫人，“你怎么可以這么狠心。”
顧雪薇這幾年在國外確實吃了很多苦，初到異鄉被洋人欺負，好幾次差一點被老外欺辱。好不容易打入時尚圈，又因為華人身份而處處被排擠，若不是后面有諸信哲的關照，她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她是沒有錯，但是我又有什么錯，你母親又有錯？既然她是歐陽玲的女兒，作為袁湘惠的兒子，我不要求你恨她，報復她，至少該保持距離吧。可是你呢？你要把她娶回家，你考慮過你母親在天之靈的感受嗎？”
莊北辰無言以對，“可是你也不該……”
莊老夫人冷笑了下，“我從來沒有逼迫過她，我給的是選擇題，是她自己選擇了前程，而不是你。還有溫婉，你們的結合也是你的選擇。”
“溫婉？”莊北辰難以置信的看著莊老夫人，“是你故意讓溫婉出現在民政局的。”
莊老夫人搖了搖頭，笑道：“你太看得起我老太婆了，感情是你自己的，你要娶誰，要愛誰，奶奶從不攔著。包括顧雪薇，我也沒有攔著。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將你們分開的理由歸罪到我身上，奶奶也能受著。我尹珊妮這輩子，問心無愧！”
她重新拿起文件夾，輕蔑的笑了下，“至于這些東西，你可以去問問溫婉，她所承受的絕對不會比顧雪薇更少，你要心疼，也該先心疼自己的太太，而不是一個外人。”
“溫婉跟她不一樣。她那么精明能干，根本不會被人欺負。”
“再精明也是需要人疼的女人。”莊老夫人嘆一口氣，“我道今天溫婉一來就怪怪的，總說以后不能經常來看我的話，原來不是為了出國，而是，顧雪薇！北辰，別怪奶奶沒有提醒你，顧雪薇沒有你印象中的那么簡單。從她第一次進我們莊家開始，就沒有安好心。”
“奶奶……以前她也不過是一個孩子，那是因為你的偏見，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你！”
“算了，反正在你眼里，奶奶已經是個惡婆婆了。”莊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文件夾，站起來轉身離去。
“奶奶，我……我只希望你能對她公平一點。”
“公平？如何公平？讓你跟溫婉離婚，娶她進門嗎？那么對溫婉就公平嗎？”
“她……”她愛的是邵文修這話話差點出口，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會同意的。”
“是嗎？”莊老夫人冷笑一聲，“我的孫媳婦只有溫婉，去法國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的變動。別人家的事我不管，但是自己的孫子，我這個作奶奶的還是有資格管管的。還有，我們莊家沒有離婚的先例，有的都已經不是莊家人！”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要離婚除非不再是莊家人！
莊北辰焦急大喊：“奶奶！”
莊老夫人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莊北辰頹然的坐在沙發上，他的心很亂。從他跟顧雪薇相戀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沒那么容易，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栽了進去。原本以為只要他們夠相愛，終有在一起的那天，卻不想臨近婚期，顧家出事，顧雪薇出走。他沖動之下與溫婉領證……
溫婉在洗手間里哭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看著鏡中被哭的污七八糟的妝容，她嘆一口氣，鞠起一捧水干脆將臉洗個干凈。
素面朝天的她栗色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后，襯的素白的臉清透的就像中學生。
她彎起唇，扯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對鏡中的人說：“你可以的！”
溫婉是驕傲的，她做不來低聲下氣，祈求他不要離婚的事，經過早上的事，她更加明白，他對自己是沒有半點憐惜的。這樣的男人不離婚，留著過年嗎？
溫婉從洗手間里出來，走到房門口，年到莊北辰和莊老夫人正在熱烈的交談著什么，隱約聽到顧雪薇的名字，想了想又關上了門。
看來莊北辰已經主動跟莊老夫人攤牌了，也是等她說通莊老夫人的工作，得到哪個猴年馬月。溫婉自覺的將他的到來歸咎于迫不及待的要離婚。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走到與臥室相連的書房里，隨意的翻看著書架上的書。
轉移思想最好的辦法便讀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而偵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抽出一本不太厚的偵探，輕輕的翻開，突然一張老照片掉了出來，落在她的腳邊。溫婉揀了起來，是一個英氣勃發的警察照片。
溫婉不太了解警察級別，不過她記得高沁的警服上是三顆星，而這個男人的肩章已經有五顆星，看來級別比高沁更高。他的眉眼有些似曾相識，卻又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照片的背后也沒有寫字。
溫婉搜腸刮肚的回憶，突然眸光一亮，這，這不正是當年在游樂場救自己的刑警隊長嗎？他的照片怎么在會在莊北辰的書房里？
當時溫父為了感激警察的救女之恩，特意做了錦旗帶了溫婉去警局致謝，之后二人還成為了朋友，偶爾他也會來溫家探望，約摸兩年之后，就沒再來了。之后也沒再聽過他的消息，溫婉記得問過溫父，只說調離了h市。
卻沒想到會在莊北辰的書房里到他的照片。
溫婉欣喜的將照片捂在胸口，每一個跟親人有關聯的人與物，她都特別珍惜。
她小心翼翼的將照片夾進書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拿出手機將照片拍了下來，快門還沒來得及按，書房的門突地被打開，溫婉嚇了一跳，手一抖，書、照片、手機齊齊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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