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刑警隊長一想也是，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也會很氣憤吧。

    “所以有時候我們辦案，不要光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來下結論，我們辦案講的是證據，必須要了解了真相以后才能下結論，明白了嗎？”鄭起航見刑警隊長沉思的樣子，覺得他總算是明白了。

    “可是，就算是事出有因，那他們下手也太重了吧，把人打成那樣，不也是在犯罪嗎？”刑警隊長覺得鄭起航說的還是有點牽強，無論怎么講，最后受傷的還是那幾個醫生。

    “就事論事，這也是事出有因嘛，畢竟我們要考慮到病人家屬的情緒問題，就算是鬧到法院去，法官也是一樣要考慮這些問題的，好好地沒事，誰愿意把人打成那樣呢？”鄭起航可謂是苦口婆心了，耐心地給刑警隊長講解。

    “就算這件事局長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服。”刑警隊長的腰桿又挺了起來。

    “又怎么了？”鄭起航都快要抓狂了，這個家伙又哪根筋搭錯了？

    “三條，第一，他們那么多人，明顯性質惡劣，有聚眾鬧事的嫌疑，不對，不是嫌疑，他們動手打了人，就是在聚眾鬧事。第二，當我們上去以后，要他們雙手抱頭蹲在墻角配合辦案，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聽，明顯就是抗拒執法。第三，在我們警方向他們發出警告以后，他們竟然也掏出槍來，并且揚言要和我們火拼，這威脅警察就不算了，私藏槍支彈藥也是犯罪啊。有這三條也足夠給他們定罪了。”刑警隊長的理由還挺多，一條一條的。

    鄭起航覺得自己的頭好重，好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而站在面前的這位刑警隊長就是那塊石頭。

    “回到之前的問題，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嗎？”鄭起航心里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發火。

    他真是不明白這個刑警隊長到底是怎么想的？長著眼睛是干什么用的？難道是用來出氣的嗎？

    自己身為警察局的局長，當時的情況也看在眼里了，如果能抓早就下令抓人了，這么多的槍支，那也是大功一件，可是為什么不抓呢？很明顯，不能抓啊，這么簡單的事情難道他就看不出來嗎？

    “他們不是病人的家屬和朋友嗎？”刑警隊長覺得鄭起航是不是老糊涂了，剛剛才說過的事情怎么轉眼就忘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嗎？”鄭起航拍著自己的腦門問道，什么叫做郁悶，他已經有了很深刻的體會了。

    “不知道。”和鄭起航想的一樣，這個刑警隊長除了知道抓人，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們的身份是什么，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跟你打個比方吧，你把他們抓了回來，不出一個小時，市里的領導，甚至省里的領導都得來咱們警局里，到那時候，你怎么把人抓進來的，就得怎么把人送出去，但是我不確定人家會不會出去，就算是出去，估計也得大鬧一場，把咱們警局鬧個雞飛狗跳再走。然后各種各樣的領導就會把我叫過去，你聽清楚了，是叫我，不是你。把我叫過去各種批評各種訓導，再然后，咱們警局就得開始學習了，每天學習，不管學什么，反正就是不能有人閑著。你明白了嗎？”鄭起航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最后一句話是他順口說出來的。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局長你的意思就是抓了那些人咱們警局就會有麻煩的是嗎？”刑警隊長抓了抓后腦勺說道。

    “我的親娘啊，你總算是開竅了。”鄭起航差點就要熱淚盈眶了，這個傻貨總算是聽得懂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沒等鄭起航激動完呢，刑警隊長的大石頭又砸了下來：“可是他們就算是再有背景再厲害，他們也沒有私自攜帶槍支的權利，光憑這一條咱們就可以好好收拾他們他們一頓，滅滅這些人的囂張氣焰。

    “我剛想夸夸你聰明呢，怎么又糊涂上了，你知道什么叫背景，什么叫實力嗎？”鄭起航認命了，一個驚喜就足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就是有著很厲害的靠山唄。”刑警隊長不屑地說道，這個他還是懂的，要不真成傻子了。

    “這只是表面意思，我來給你講講真正的意思。”鄭起航點點頭，還行，還沒有傻到讓自己再次掄起煙灰缸的程度。

    “他們這些人拿著槍和你們對峙，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們手里拿的都是真家伙，而且是真的敢開槍的，不過這個咱們就不講了，我知道你肯定想說咱們雄大的警察隊伍怎么會怕了那么幾個人，我就跟你講講把這些拿著槍的人抓回來以后的事情。”鄭起航講到這，拿起煙盒來掏了掏，發現已經空了。

    “沒煙了。”鄭起航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刑警隊長連忙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半盒煙放在鄭起航面前。

    鄭起航徹底驚呆了，自己的心血沒白費呀，這個家伙還是有希望教育成才的。

    拿出刑警隊長的一根煙點著抽了一口，鄭起航又開始咳嗽起來，而且比上次還厲害：“你這是樹葉嗎？怎么這么嗆？”

    刑警隊長有點不好意思了：“我這煙次點，沒你的好。”

    “算了，將就著抽吧。”鄭起航彈了彈煙灰，慢慢地抽了一口，雖然還是有點嗆，不過比上次好多了。

    “說到哪了？”被這根煙一攪合，鄭起航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

    “說到沒煙了。”刑警隊長趕緊回答，鄭起航的每一句話他可都記著呢。

    “沒煙了，對，沒煙了，廢話，這不是煙嗎？我是問你我跟你講到什么地方了。”鄭起航把桌上那半盒煙使勁一拍，真是被他的天真無邪打敗了。

    “哦，你說到把那些拿槍的人抓回來以后的事情。”刑警隊長一字不差的復述道。

    “嗯，你把那些人抓回來以后，很快又會來人的。”鄭起航有點驚訝，這個刑警隊長的記性還挺好的。

    “可是就算那些市里的，省里的領導來了也沒用，這涉及到槍的事情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刑警隊長得意地說道，他早就想好了。

    “自作聰明。”鄭起航罵了一句接著說道：“誰告訴你來的是領導了？”

    “那會是誰？”刑警隊長愣了。

    “部隊上的軍官會過來，告訴你他們部隊的戰士正在演習，你憑什么把他們抓過來，還會給你看一堆的檔案，證明你所抓的那些人全都是軍隊的士兵。警察干涉軍方的事情，這可不是小事情，我是擔待不起的，你覺得你可以嗎？遇見脾氣好的給他們說說好話道個歉把人送走，遇見那些脾氣壞的，直接就給你帶回部隊了，被抓的就變成你了。”鄭起航抽著刑警隊長的煙，給他講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啊，怎么還會有軍隊的人？”刑警隊長吃了一驚。

    “所以說背景呀，他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身份全部改變，變成你惹不起，或者是你無權去管的人。”鄭起航看到刑警隊長已經被嚇到了的樣子，不禁有些得意起來。

    刑警隊長沉默了，在他看來，所謂的背景就是有上一級的關照，村長有鄉長幫著，鄉長有縣長幫著，縣長有市長。。。，就是這么簡單的事，可是在鄭起航的嘴里怎么就復雜了這么多了呢？

    “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有些人也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管你能管的事，抓你能抓的人，這才是一個刑警隊長應該做的。維護法律伸張正義是沒有錯的，可是也要看能力，能做到那是你的本事，做不到那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明白了嗎？”總的來說，今天這場談話鄭起航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沒有改變刑警隊長，但是至少讓他認命了。

    刑警隊長點點頭，默默地走了出去，鄭起航所說的話都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他忽然感覺自己所看到的和真實的并不是一樣的。

    本來鄭起航是打算找個借口把他撤掉的，重新換個機靈點的人，可是他又改變主意了，這個人的資料他看過，是個業務能力很強的人，破過不少的大案要案，從警察的角度來講，他是一個好警察，只可惜不懂世故。

    有這樣的警察，對于老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鄭起航決定留下他，不時地點撥一下他，可以保住他的優點，也可以讓他的不足得到改進。

    人無完人，想要做一個好人不容易，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底線和原則還是要堅守的，即使當不了好人，也絕對不能做壞人。

    天已經徹底黑透了，黃飛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依舊是沉沉地睡著。

    “大嫂，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晚，我在這里守著，這么熬下去不行的。”郝帥勸丁燦回去休息，他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都覺得有點吃不消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沒事的，我還可以再堅持的，倒是你應該回去休息了，一夜沒睡了。”丁燦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困意，她不想回去休息。

    “我沒事，再熬個幾天不成問題。”郝帥也不想回去。

    兩個人正在爭論誰應該休息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緊跟著兩個人就走了進來，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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