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院子的門，仔細看了一下，雖然雨還沒停，地上非常泥濘，但還是能夠看到我剛才來過的腳印，只不過我的腳印一直在院子門口打轉，沒有進過院子。
我很想尋找剛才那個婦女燒紙錢時的痕跡，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我通過院子中間的碎石路來到蔡林亞家門口，伸手“篤篤篤”敲了幾下門。
“來了。”
里面傳來蔡林亞的聲音，那聲音其實很普通，但我聽得卻有種被撥動了心弦的感覺。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蔡林亞定眼一看是我后，明顯有點意外。
“嫂子，”我趕緊說道：“我肚子有點餓，不知道你這里有沒有什么好吃的？”
蔡林亞瞟了我一眼，既沒說有，也沒說沒有，只是冷冷地反問了句：“怎么，在她家連口飯都沒撈著吃？”
我“嘿嘿”干笑了兩聲，趕緊拍馬屁道：“孫校長那樣子哪像是會做飯的？我一看就知道嫂子你才是心靈手巧，做出來的飯一定非常好吃。”
“哼，貧嘴！”說著，她伸手就要關門，把我關在外面。
不過想起那天的情景，我總覺得她對我有點意思，雖然剛才趁人之危親了孫曉麗一下，可想想兩人對我的態度，我覺得蔡林亞似乎更容易親近些。
而且看她那樣子，雖然是要把我關在外面，但表情似乎并不是出于對我的厭惡，有點象女孩子在賭氣撒嬌一樣。
因為有過強吻孫曉麗那樣一本正經女人的經歷，使得我在面對蔡林亞時有了更多的自信，還等她把門關上，我硬是擠了進去。
如果她真的發怒，斷喝我滾開的話，我當然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畢竟她是副營長的愛人，摁死我就像摁死一只螞蟻。
說實話，我是在賭一把。
幸運的是，我賭贏了。
等我把門擠開口，蔡林亞又“哼”了一聲，雙手放開大門，轉身朝屋里走去。
沒趕我走，就是讓我留下。
我趕緊轉身把門栓好，走到里屋的門口，看到她氣嘟嘟地坐在炕上，探頭進去問道：“嫂子，你做飯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做給你吃呀？”
蔡林亞從炕上起身，走到我面前，瞟了我一眼，說道：“米飯、饅頭都沒有，只有面條。”
“行，有口熱湯都可以。”
蔡林亞朝廚房走去，大概是因為只需下面條，所以沒有都點爐灶，而是把放在灶臺上的煤油爐端了下來，點燃后，用鋁鍋裝好水放了上去。
我想個跟屁蟲似地跟在她身后，她沒有理我，走到米缸里拿出一筒面條，走到煤油爐邊，在等待水被燒開的時候，忽然問我：“剛才你在門口轉悠半天，怎么沒進來？”
我以為她問的是我剛才在門口尋找腳印的時候，說道：“沒有哇。我是看看地上也沒有副營長的腳印，他要是在家，我可不敢貿然進來。”
蔡林亞冷眼瞪了我一下：“心術不正是吧？”
“不是，我......我......”
“我是問你到孫校長家之前，你在我家門口轉悠半天，怎么又突然離開了？”
暈呀！
原來我開始追著青煙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就在家里，我敲門、和那婦女說話什么的，她一直在家里看著，只是看不見那個土坯房和那個女人而已。
孫曉麗說過她很有可能是個鬼，我來此之前，還琢磨著剛才那個婦女是她化身的，可聽她現在的話，好像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我當然不會把剛才的事如實對她說，一是怕把她給嚇著了，二來她的事還沒弄清楚，別尼瑪這屋子里住著一屋子的鬼。
“哦，”我趕緊解釋道：“今天早上我從縣里回來，途中遇到大雨，本想到嫂子你家來躲會雨，卻又不敢肯定這是不是你家，在門口轉了半天看到屋里沒人，所以就回頭了，沒想到在村口碰到了孫校長。對了，嫂子，你上午沒上課嗎？”
“我上了兩節課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提前回來了。我看到你在門口，正準備開門的時候你......”蔡林亞盯著我的眼睛問道：“對了，你剛才和孫校長沒有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沒有，絕對沒有！”我正色道：“她是個一本正經的女人，而且年紀那么大，我怎么可能和她......”
“那她說我是鬼是什么意思？你們從里屋出來的時候，可是手牽著手的呀！”
我解釋道：“不是，我從你這離開到她家，渾身不是濕透了嗎？她在房里替我熨衣服，就在這時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問了兩聲也沒聽見有人說話，在里面就問我該不是鬼吧？所以出門的時候，她牽著我的手，沒想到你穿著雨衣出現在門口，因為背著光，所以把她嚇壞了。”
我覺得自己的解釋天衣無縫，蔡林亞肯定深信不疑，沒想到她冷哼了一句：“哼，恐怕是你們做了什么對不起教導員的事，被我撞見后怕我到處亂說，所以來個惡人先告狀，把我說成是鬼了吧？”
“絕對不是。”我把胸脯一挺：“我能和她做什么對不起教導員的事？再說了，一是大半天的，你又看到我從你這離開；二是就算我和她真的在做什么對不起教導員的事，也不可能敞著大門呀？”
蔡林亞想想也是，癟了癟嘴，沒說什么。
鋁鍋的水沸了，蔡林亞從面筒里抽出面條，一邊往鍋里放，一邊問道：“你吃多少？”
我湊近她的身后，下巴幾乎碰到了她的肩膀，說道：“嫂子下多少我吃多少。”
蔡林亞轉頭瞟了我一眼，她的鼻子幾乎要碰到我的鼻子了，在這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從她頸脖子里冒出的一股清香，有種說不出來的心曠神怡。
她沒想到我距離她這么近，下意識地把頭向后仰了一下，有點陰陽怪氣地問道：“你的嘴倒是挺會說話的，剛才在孫校長家，也是這么哄她的吧？”
“沒有，沒有。”我趕緊解釋道：“說實話，你們都是首長的愛人，我哪里敢在你們面前放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覺得嫂子你是個隨和的人，而且畫又畫的那么好，是個有品位的人，所以在你面前說話覺得要輕松多了，不想孫校長，老是板著個臉，就像是我小時候的班主任老師一樣，有點可怕。”
蔡林亞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一邊用筷子攪著面，一邊說道：“看你斯斯文文的，聽你說話卻是地地道道的一個小滑頭，在學校的時候，你一定用甜言蜜語騙過很多女同學吧？”
“絕對沒有，我向主席發誓！再說了，我那些女同學都丑了吧唧的，要是有一個又嫂子這么漂亮的，我......我......”
我是故意不說下文，想看看蔡林亞有什么反應，明白人一聽都懂我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蔡林亞就聽不出來。
蔡林亞沒有搭腔，也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伸手把煤油爐的火關上，走到碗柜里拿出一個大碗，用筷子挑了些豬油放進碗里，又放入醬油、鹽和味精，走過來把鍋里的面都裝進了碗里。
“嫂子，怎么都給我了？”
“我不想吃，”蔡林亞把面遞給我：“你慢慢吃。”
等我把面端到客廳里的四方桌子上時，她又從廚房里端出一盤干魚塊，還有一盤腌制的螺絲菜放在桌子上，任何坐在旁邊看著我吃。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生產隊吃飯時的情景，再次大膽地從桌子底下把腿伸過去，緊緊地貼在她的腿上。
她瞪了我一眼：“吃飯都不老實？”
不過別看她兇神惡煞的樣子，但卻沒把桌子下的腿讓開，我覺得有戲。
“嫂子，”我一邊吃著面，一邊說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哼，你這個狗嘴里不象能吐出象牙的樣子，說吧！”
我去，這分明是想聽，卻又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不過蔡林亞那樣子，我特別喜歡。
“嫂子，自從上次見到你后，我一直就忘不了你，有時做夢都能夢見你。”
我以為就算是出于女人的矜持，蔡林亞也會裝腔作勢地兇我兩句，沒想到她卻坐在那里一聲不吭，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像是在等著我接著往下說。
問題是我還沒想好后面應該怎么說，只得低頭又吃了兩口面，突然有了個主意。
我用筷子挑起幾根面，兩碗帶面送到她面前：“來，嫂子，你也吃一點。”
蔡林亞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面條，說道：“我不吃。”
她要是反應強烈的話，我當然不敢放肆，問題是她那樣子不象是要據我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壯了壯膽，硬是把筷子上的面送到她嘴邊，要知道這可是我用過的筷子，而且是在喂她吃，她只要張開嘴唇，我......
我激動得都有點不敢往下想了。
“嫂子，你就吃一口吧，你不吃，我一個人怎么好意思吃？”
奇跡出現了，蔡林亞盡管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張開嘴，“嗞”地一下把面條吸進了嘴里。
“來，再吃一口。”我又從碗里挑出一筷子面遞到她面前。
蔡林亞一邊嚼著面，一邊瞪著我，等她把嘴里的面吞下去后，才嗔怒道：“你想噎死我呀，沒看到我嘴里的面還沒吃完嗎？”
看到她并沒有拒絕繼續讓我喂面，我更加大膽起來，立即起身坐到她身邊的長板凳上，緊緊挨著她說道：“現在吃完了，來，再來一口。”
我把面送到她嘴里，她一邊吸著面條，一邊朝我翻著白眼。
我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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