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尋琰摔了一個瓷杯、鉤沉一頭從尋琰肩頭栽了下來、我一個踉蹌絆倒了凳子的雞飛狗跳之后
,現在大家集體陷入了沉默。我咬了咬嘴唇,臉上仍是一陣陣地發燙,卻覺得胸中有一股熱流涌了上來,我悄悄地摸了摸心房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些不同了呢。
“看不出你竟是會害羞了?”兮澤笑著看向我,我訕訕地捂了臉,回想起我在凡間看到此種情景時,那些個女子無不是跺跺腳,顛著小步紅了臉離去,然后男子自然會笑意盎然地跟了去,順勢便拉了小手,簡直絕妙無比。
于是,我便也躲了腳,顛了小步走了,邊走還邊捂著臉回頭透過指縫看看兮澤有沒有跟上來,結果我還沒從指縫中看出個花兒來,腳便先絆了門檻,直接飛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聽說我要娶你,便這么激動么?”兮澤已然笑著扶起了我,我頓時惱羞成怒,撥了他的手氣哼哼地跑開了,這凡間的小把戲么,果然就是不適合我這種清新脫俗的神仙!
待我走出了大殿許久,都覺得身后蕩漾著一片笑聲,直把聽得神思恍惚,恍惚中便撞上了來找我的云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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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心,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可是又發燒了?”云織急急忙忙地把我拉到身側,伸手在我額上碰了碰,疑惑道,“好像也不怎么燙啊。”
我將她的手從額頭上拉下緊緊握住,只覺得臉上更燙了起來:“云織,我要嫁人了。”
“誰?”云織緊緊盯著我,目光的灼熱讓我一度錯覺覺得是她要娶我了,好笑地將這錯覺甩出腦中,低著頭突然有了小女兒的嬌羞。雖在云織面前,卻也覺得甜蜜盈于唇齒,吐出那兩個字都跟喝了一缸花蜜一般:“兮澤。”
“怎么會是兮澤?!”云織渾身一抖,手上的力qì
突然增大,捏得我只覺得手都要碎在她的手中了——我從不知dà
她會有如此大的力qì
。
對我呲牙咧嘴的叫痛聲,云織置若未聞,臉色突然蒼白得可怕,只是失魂落魄地重復著:“怎么會是兮澤……”
我望著她突然蒼白的臉色,突然一陣難過,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了出來:她……不會也看上兮澤了吧?
“繪心,你怎么會嫁給兮澤?當初你不是說過,贈你靈泉圣水的是靈威仰嗎?你為什么不嫁給他?”她突然急切地看著我,我更加難過,這言辭當中字字都是透著她喜歡上了兮澤的意思啊!
“你,是不是,也喜歡兮澤?”我問得小心翼翼,一邊暗自思忖著,如果云織答了是,我要不要忍痛退出,成全了云織的一片癡心?
她愣了半天:“也喜歡兮澤?繪心,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歡上兮澤了嗎?”
“啊?”我倒是沒有注意到我是這樣措辭的,可是,我怎么會喜歡上他呢?我是無心的,注定無情無欲的,又怎會喜歡上他呢?雖然這樣想著,但為什么那個空空的地方那樣難受呢?好像突然鼓脹脹地充滿了什么,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靈威仰喜歡你,你卻要嫁給兮澤,那你要怎么來償還靈威仰用靈泉圣水助你化形的恩情呢?”云織扶著我的肩膀,一雙妙目如水般泛著誘人的波光,我本低著頭,卻有一股力量迫使我抬起頭注視著她的雙眸,我一陣眩暈,腦海中一片空白,唯有靈威仰和靈泉圣水來回交替,我忍不住地抱著頭蹲下:“我不知dà
……”
“沒事的,沒事的,”云織也蹲了下來,伸手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后背,聲音有種讓我突然安靜的魅惑,“有我送你的蓮子在,它會保護你的,你去告sù
兮澤,你不要嫁給他……”
下意識的,我抬手伸進衣領握住了那粒蓮子,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去找兮澤。
走得渾渾噩噩,我似乎是踩著云頭走回的大殿,殿內的玉磚被我踩在腳下,仿佛只是踏著一堆棉花,輕飄飄地沒有著落。
“繪心!”恍惚中好像看見兮澤扶住了我的肩頭,一張俊臉略帶焦急。
我張了張嘴,卻怎么都說不出話來。心口再一次被什么東西充滿,酸酸澀澀的,好像有人往里倒了一缸老陳醋,酸得我想要落下淚來。
兮澤,我不要嫁給你。這句話怎么都說不出口,不,我不想說,我想嫁給他,好想,好想,一想到我要對他說這句話,心里痛得仿若生生長出了萬千刀子在里面攪著,鮮血淋漓。
“啊——不要!”頭痛欲裂,我好像分成了兩個我,一個執著地要去告sù
兮澤,我不要嫁給他;另一個拼命地阻攔著這一個我,一心想要嫁給他。
“繪心!”額間,心口間,突然有了一股暖流流進,慢慢地撫平了疼痛和焦躁。
許久,我睜開眼,看到師父和兮澤滿臉焦慮地站在我面前,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剛才不是出去了嗎?怎么又回到了大殿上了呢?
“你去見了誰?”師父摸了摸我的頭,“還疼嗎?”
“不疼了。”我歪著腦袋想了想,我被大殿的門檻絆了一跤摔出去后,在路上遇見了云織,然后告sù
她我要嫁人了,她好像喜歡上了兮澤,然后……然后呢?我晃了晃頭,為什么之后發生了什么我都不記得了呢?為什么我又回到了大殿呢?
“你是不是去見了云織?”兮澤的聲音冷得如同冰窟,透著森森的寒氣,我猛地抬頭,很是驚喜:“你怎么知dà
?”
師父跟兮澤對視了一眼,表情變幻莫測。
“繪心,我再問你一次,這次不是開玩笑,你要認真告sù
我。”兮澤少有如此認真的時候,我望著他竟然有些懼怕,只好將目光轉向了師父,然而師父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我只好低頭看著地板。
“如果,你發xiàn
,你所有的困境都是因為云織,你要怎么辦?”兮澤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問出來,放在我肩頭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逼的我不得不抬起頭看著他表示抗議,然而我在他突然犀利如冰的目光下敗下陣來,耷拉下腦袋:“云織不會害我。”
“如果我說她會呢?!”兮澤突然咄咄逼人起來,我推開他,覺得這樣的他委實陌生:“我說她不會!”
“你——”
“罷了,”眼看著兮澤要發火了,我瑟縮了一下,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泄了氣,師父也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繪心本就心內空空,不知dà
這些彎彎繞繞。罷了,罷了,都是命吧。”
氣氛一時間悲憫了起來,外面有小童來報,說是靈威仰派了他座下的小仙童來見我。
“把你害得神魂俱亂,現在才派了仙童來看你,恐怕你早就沒命了。”兮澤的嘴巴向來是不饒人,當下氣勢洶洶道,“告sù
他,不見!”
師父也朝小童搖搖頭,小童便施了一禮出去了。
三個時辰過去后,我正趴在棋盤旁邊看師父同兮澤下棋看得昏昏欲睡,小童又進來了,無奈道:“他還不肯走,說是有東西一定要交給繪心仙子。”
“讓他進來吧。”
“不見!”
我和兮澤同時發了聲,小童為難地看了我和兮澤一眼,最后將目光放到了師父的身上。師父拈了粒黑玉棋子悠悠放下,嘆道:“讓他進來吧,只此一次,再無例外。”
“你都要嫁給我了,還要見什么靈威仰派來的仙童?!”兮澤的目光微冷,看得我已哆嗦,繼而恍然大悟,這,是吃醋了?
于是慌忙安撫道:“你要是生氣我就不見了。”
兮澤抬眼看我了一眼,我連忙點頭做出一副誠懇又純良的樣子,他倒是噗嗤笑出了聲音,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笑道:“傻瓜。”
我嘟了嘟嘴巴,剛要開口反駁,靈威仰座下的那個小仙童已經走進來了,看到兮澤揉著我的頭發的樣子居然流露出一絲悲憤。我怔了一下,連忙坐正,怕是這個小童子跟著靈威仰那樣方正嚴肅的神仙沒見過這么隨意的神仙,剛要笑著招呼他,又想到了兮澤方才好像吃醋了,只得嚴肅道:“有什么事么?”
“帝君讓我來送這個。”小仙童依舊悲憤,看我的眼神更加有敵意,不情不愿地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玉瓶,我看了兮澤一眼,連忙端正而真誠地說道:“多謝帝尊的好意了,繪心不能受。”
“仙子都不看看是什么么?”小仙童一副要氣絕身亡的小模樣,我正無措,兮澤起身走到他身邊去,一只手已經輕輕巧巧地拿走了那個玉瓶,白皙如瓷的手指捏著那個象牙白的玉瓶,更顯得手指的好kàn
。我盯著他的手大為贊嘆,只聽見兮澤悠悠道:“固元丹?”
“嘩啦——”一直沉默地坐在棋盤旁的師父居然打翻了手下的棋盒,黑玉棋子從棋盤上紛紛落下,落在玉磚鋪就的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我的目光從兮澤的手上移到師父身上,只見他已恢復了常態,一揮袖子,棋子已紛紛落回到了棋盤上,他看向那個小仙童:“這么貴重的東西,告sù
帝君,繪心沒福分消受。”
“要!怎么不要,”兮澤卻笑得分外燦爛,迎著我和師父詫異的目光,他本就俊美無雙的臉如同鍍了一層佛光,顯得飄渺而又祥和,“告sù
靈威仰,多謝他的好意。”
“兮澤!”師父嚯地站了起來,“不能要!”
“為什么不要?繪心確實被他攪得神魂俱亂,如果不是……”有什么話似乎要沖口而出,兮澤卻生生停住了,我疑惑地看著他,卻只見他面無表情道,“繪心命都差點沒了,他付出代價也是應該的!”
“戰神此言太過偏頗,我們帝君……”小仙童氣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兮澤卻突然轉向他,從齒間逼出一個字:“滾!”
一股冰冷的煞氣直向小仙童沖去,迫使他哆哆嗦嗦地閉了嘴吧,只得屈辱地轉了身離開,身后卻又傳來了兮澤突然輕松的聲音:“告sù
靈威仰,繪心就要嫁給我了,下月初八,可別忘了給我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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