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為何會如此,想來君上對前因后果清楚得很。鉞川殿下受此重傷,是三兒的原因多一些,還是玉顏的原因多一些,娘娘仿佛更為清楚。”師父的聲音在這殿中,回蕩著,很是清晰。
我看著天后鐵青的臉,很快就要發作出來的樣子。
“蒼寒,你大膽!”
“呵,我看我們天界,這鬧得可是越來越熱鬧,越來越花哨了。”在我沖出去的前一秒,靈威仰伸手攥了我的手腕,將我拉至身后,款步走到這大殿之中。
天后看到靈威仰,一雙鳳目不由自主,染上了些許的憤nù
。她冷笑一聲,揚聲道:“原來是青帝。我可聽說,帝君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孽障傷了天族皇子,傷了化劫神仙,再將這孽障親自帶出天牢。這般助紂為虐,帝君可是要將這天地毀在這孽障手上?”
這話卻是胡說。
“娘娘錯了,帝君未曾見過鉞川殿下……”我的話未曾說完,卻被靈威仰生生〖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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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打斷了,他望向我的目光中帶了一絲莫名的喜悅,隨后,便重新恢復了那一副清冷模樣。
“便是本君就要助紂為虐,那又如何?娘娘一口一個孽障,可想過,是鉞川先出手傷了兮澤?我們天族的戰神,未曾倒在戰場上,卻倒在了天族皇子手下,娘娘你說,這傳出去,天地將如何看待天界?天界還將如何立足?不如就這般毀了去,倒省得讓后世看笑話!”靈威仰這話一出,天后的臉色青了紫,紫了青,來來回回變了好幾道顏色,竟是再沒有反駁出口。
天君也是愣怔了半天,回過神來,有些捶胸頓足的意思:“這個孽障!”
“三兒是兮澤戰神的未婚妻,于情于理,替戰神出一口氣,也是該的。”師父突然又摻進來了一句話,他依舊跪在地上,口氣平淡。
我拉扯了半天,師父依舊神色淡然地跪在那里。師父尚跪在那里,徒兒豈有站著的道理,故而我便也在師父身旁跪下了,低斂了眉眼,不想再多話給師父添惹事端。
“青帝好口才。只是可惜了青帝這般為繪心那孽障說項,她可不自己認罪了?”看著我在師父身旁跪下,天后好像找到了新的思維邏輯,立馬條理清楚地給我扣了一頂大帽子。
這次沒有再等師父和靈威仰開口,我便抬了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后,一字一頓道:“認罪?繪心無罪,何來認的道理?繪心不跪這天地,繪心跪的是自己的師父。”
跪在這殿中,倒是能清清楚楚地將天后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的臉色陡然一變:“大膽孽障!”
“這般糾纏下去有何益處?”靈威仰卻是不耐煩了,他乃是上古尊帝,向來不摻和九重天上這一眾大大小小的事務,在這里聽這半天話,臉色便難看了許多。
他只是拱手道:“天君應是已經知曉本君今日所來要的是天君神令,去借藏書閣一用。”
天君卻是淡漠地掃了我一眼,冷然道:“若是青帝要去藏書閣,又何須本君的神令?若是旁的要用,青帝還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你們一個個的倒是熱心。”天后突然眼角帶了一抹說不出什么意味的笑,她的目光慢慢地從師父身上掃到了靈威仰,“蒼寒護著她也就罷了,畢竟是他親眼瞧上的徒弟;不知青帝倒是為何?這孽障,不是早許給了兮澤么?莫非是兮澤剛倒下,青帝便瞧上了么?”
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天后,萬萬沒想到,貴為天族之后,這般市井粗婦嚼舌根才會說出的話,居然會從堂堂天后嘴中說出。
靈威仰對空桑一片癡心,幾十萬年如一日,九重天上哪個神仙不知?天后故yì
說得這一番話,是要挑得靈威仰重新看我不順?
“臣下萬萬想不到娘娘竟出此言語,兮澤戰神如今重傷未醒,三兒想要去藏書閣尋找良方,此真情可昭天地;青帝仗義執言,為眾位神仙表率,居然也被潑一身臟水。如此下去,天地若毀,指日可待。”靈威仰怕是不屑爭辯這些,師父便代勞了。
難得天君亦有些對天后不滿,卻也只是瞥了天后一眼,天后雖惱怒,卻未再出言駁斥。
“君上方才所言甚是。此次是繪心想要求得君上的神令,不關青帝的事,自然用不著帝君來為繪心求神令。繪心自己求。望君上恩準。”突然有些頭疼,長在九重天上那么多年,從沒有如這段時日般來凌霄殿這么頻繁,還要在殿上看著這在凡間都少見的口舌之爭。神仙,有些時候放下的未必就比凡人多。
天君盯了我,大約是想到了我傷了他兒子這回事,眼中冒火:“你重罪在身,還狡辯無罪在前。本君尚未裁罰你已是仁慈,你倒是敢求到本君跟前來!”
我微微一笑,望向座上的天君,平靜異常:“繪心傷了鉞川殿下,是為私;求藏書閣神令,救兮澤醒來,是為公,為了天地為了六界蒼生。君上不會如此公私不分,是非不辨。”
“你……”此朝天君,最重綱常,恨不能把所有的天規天律都修的有條不紊,哪一件事都能夠有律可循,后世說起來也能道他個公私分明、是歷任天君當中最為明智的。好歹在這九重天上活了一萬多年,對這些還是知dà
的門兒清,故而這一番話說下來聽著委實不怎地尊敬,天君卻青了臉未曾說出什么。
“君上,若是兮澤戰神真折在了鉞川殿下手中,天地便真的要毀了。”兮澤若是真的死了,任憑他鉞川再怎么身份尊貴,折了上古戰神,九條命都未必夠他折罪的,更別提玉顏。那天地大劫,可真算是要來了。
從前我沒心,看不透什么離合悲歡;如今我有了心,卻這么快就要冷了下來,硬了下來。
最終,天君將神令賜給我的時候,加注在上面的神力,恨不能將我沖出這九重天去。
藏書閣在六十九重天。
從前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出現在這九十九重天。是了,那時候我多么無憂無慮啊,生活中最大的煩憂不過是昨日同玉顏又拌嘴了,今日多說了一句錯話又被天雷追著打了,日子過得平淡無趣卻未曾有什么危機。如今……如今,我也不知dà
這是怎么了。不知dà
是我一萬多年來對天界的記憶出現了差錯,還是在我有了心之后這個天界也跟著缺了顆心。
天界有傳言道,藏書閣藏有眾多神書,靈氣非凡,浸潤在這無邊的神力當中,早已修出了自己的神識。想要進得去這藏書閣,天君的神令是過守衛這一關,而能不能進得去,卻是要看能不能打動得了這藏書閣的神識。
將神令交給了守衛,在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下,我一步步地踏上了這藏書閣的臺階。
師父和靈威仰在藏書閣前,看著我一步一步地踏上那臺階。到六十九重天之前,靈威仰曾表情凝重地問我,是否需yà
他來陪我。
這是我和兮澤的事情,自然是要我親自去做。
藏書閣的臺階并不是普通的臺階,最起碼我踏上去的時候它們不是普通的。一步一跌,腳每次落下踩到的都是虛空。
我不知dà
是否其他的神仙來藏書閣都要經lì
這般的磕磕絆絆,可我寧肯相信它只是在考驗我進藏書閣的決心。
沒有用任何術法,就這樣,一路跌著到了藏書閣的第二十三層——守衛曾告sù
我,藏書閣的醫書神卷,大多在此。
待我走至這二十三層,早已滿頭虛汗,頭發散亂,粘糊糊地貼在我滿是汗水的額上,形容分外狼狽。我微微苦笑了一下,不知我這般模樣,能不能換得藏書閣神識認可,借我看著上古神書?
二十三層,頗有些古樸雅致的意思,一扇檀木門,上面精雕細鏤的都是奇花異草,稍一靠近,一縷藥草的幽香撲鼻而來,縈繞不絕。抬手在這檀木門上輕輕叩了一下,如同金玉,泠然作響。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一推,這門,居然就這么被我推開了。
心頭微微一動,藏書閣是否也感念兮澤傷勢之重?一陣心酸涌了上來,我抬腳想要往里走去,卻好像一頭撞上了一堵墻上去,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額頭上也傳來了陣陣悶痛,直疼得我腦海中一片空白,半晌無法想象出任何事來。
扶額半天,終是回過神來。伸手朝面前虛空的一片摸了上去,我本以為,定能摸到一層實質的結界,可摸索了半天,依然是一片虛空,仿佛方才我結結實實撞了上去,根本就是我的一場幻覺。
難道是我撞了一回,竟是把那結界給破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但再伸手摸去,依然是虛空一片,并沒有什么靈力布下的結界。雖然心中疑惑,但求書心切,我還是匆匆忙忙地往里走去。
“咚——”更加沉悶的一聲響,疼痛再次傳來,這次,讓我疼得快要直不起腰來,但還是伸手往前摸去——居然還是虛空。
在我結結實實地撞了許多次之后,我終于癱坐在了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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