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玉顏非要跟我一起,所以我只得在尋琰望眼欲穿的目光中施施然地帶著玉顏離開了師父的書房,只聽得師父在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從我能化形以來,便到了司命府,如今算起來也有幾千年了。一直在這里生活著,早已習慣里面的一房一景,如今離開了這許多時日,再走在這里,卻有些恍惚起來。
“這里就是你在司命府里的房間,可還記得?”到了玉顏的住處,正紅色的漆門,上方掛了幾個大紅色的宮燈,描龍畫風,很是喜慶。
“不記得了。”玉顏輕聲道,看上去很是悵然。
我瞧了她一眼惆悵的樣子,推開門,“吱呀”一聲,一縷木犀香味飄出,看來也是有府里的小仙子們每天來收拾打掃,很是干凈整潔,同平日里沒有什么分別。
說起來我與玉顏同在司命府里了幾千年,師父收的徒弟也就我們兩個女孩兒,論理該親密無間才是。可我們卻是天生八字不合,這幾千年來,我甚至都沒有踏入過她這個房間里過。
*{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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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的房間裝置得其實很是素雅,飄逸輕薄的帷帳,一旁放置了兩個金猊形狀的熏爐,木犀香味從里面裊裊飄出,微風吹過,馨香滿室,沁人心脾。
“以往我就住在這里?”玉顏慢慢地在房間里踱步,低斂了眼睫,睫毛輕輕顫動著,看不出情緒來,許久,她才輕聲道,“看著原有些熟悉。”
我看著她慢慢地走至一個軟塌,應該是她平日里常坐臥的,撫摸了片刻,輕聲道:“姐姐,我想一個人在這里坐一會兒。”
我原本在這房間里站得無趣,見她這般說了,便應了一聲離開了。
進了司命府,卻是沒有再瞧見兮澤了。搖搖頭,許是又去找師父去聊天去了,想了想,我便又舉步去了前殿。
殿內的幾個侍女在打掃房間,見了我笑盈盈道:“繪心仙子。”
我同她們說笑了幾句,問道:“師父在嗎?”
她們搖搖頭,道:“星君剛和尋琰仙君出門去,應是去其他仙君那里去了。司命府里面事物繁雜,幾位仙君都很是繁忙。”
我點了點頭。想到我現在看命途好像是不用被雷劈了,過去看看幾個師兄弟,說不得能幫上忙,便掂了裙擺往大師兄那里去了。
半路上,便聽到有人在叫“繪心,繪心!”。
這聲音十分清越悅耳,如同樂音。我往四周看去,卻見幾棵風姿挺秀的松樹立在原處,在風中簌簌地發出一陣聲響,并沒有半個人影。
又大量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便帶了些疑慮繼xù
往前走去。
“哈哈哈哈,繪心,大笨蛋!”這聲音又在我身后響起。
我磨磨牙,攥了手指猛然轉身,卻依舊只能看到那幾棵松樹立在原處,依舊沒有一絲兒人影在。
“鉤沉!趕緊給我出來!”我磨牙霍霍道,這個破妙音鳥,委實腦子有些問題,他的聲音,委實辨識度太高,還這般扯了嗓子亂叫,還以為別人辨別不出他來!
“噗嗤——”這笑聲卻是兮澤。
定睛一看,卻見兮澤帶了鉤沉從一棵松樹后走出,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繪心,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么久都不知dà
回來看星君!”鉤沉十分囂張地指了我叫道,一張圓嘟嘟的臉都擰在了一起,白瞎了這么一副好皮囊。
我挑了眉毛看他,這個妙音鳥,大抵是把兮澤將他丟在司命府這一行為怪到了我頭上來。
“鉤沉,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么久都不知dà
回去看你家戰神!”我笑著看向他,朝鉤沉眨了眨眼睛。
他氣得張牙舞爪地便要朝我撲來,我雙手抱臂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這個破小孩兒,脾氣愈發的暴躁起來了。
兮澤伸手拽住了鉤沉,摸了摸他的頭,結果這個脾氣暴躁的妙音鳥立馬被捋順了毛兒,瞇了眼睛乖乖地站在了兮澤身邊,純良無比。
我瞧著這一幕感慨不已,這真是一物降一物。倒是鉤沉這個妙音鳥跟投錯了胎似的,應該生成個長毛貓,炸毛了抱在兮澤懷里摸兩把就平順了。
“蒼寒剛說了要我過來唱個黑臉兒把你從玉顏身邊拐走,倒是沒想到你自己先脫身了。”兮澤笑瞇瞇地一邊摩挲著鉤沉的頭頂,一邊對我道。
我白了一眼,哪里是我先自己脫身了,分明是我被人趕走的好么?不過這般丟人的話我是打死也不會給兮澤說的。
于是,便跟了兮澤往尋琰所住的偏殿去了。
一路上,鉤沉倒是對我橫眉冷對,三兩句便要挑刺兒來跟我斗嘴。我看他語氣一沖,便拽拽兮澤的袖子,兮澤立馬便喜笑顏開地去摸一摸鉤沉的頭,鉤沉連立馬收斂了殺氣,傻乎乎地對著兮澤笑起來。如此循環往復,鉤沉這個傻缺鳥兒居然還樂此不彼了。
到了最后,我開始懷疑,敢情這鳥兒是故yì
想要跟我斗嘴,讓兮澤摸他的頭啊?
想到這里我便一陣惡寒,再看一眼鉤沉,長得唇紅齒白眉目清俊,不辨雌雄。若是個小姑娘,保不準早就哭天喊地地非兮澤不嫁了。
是個小男孩兒也沒什么,現在反正風氣十分開放。若是鉤沉真要對兮澤起了心思,估計長期駐扎在珝空山的靈威仰就該哭了。想到這里,我就禁不住地偷笑起來。
“傻笑什么呢?”兮澤在我頭上敲了一下,“到你二師兄的住處了,就這么高興?”
我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鉤沉,又看了看兮澤,便忍不住地爆笑了起來。
鉤沉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又被我這笑給惹炸了毛,捋了袖子便要沖上來跟我打一架,我回頭朝他吐了吐舌頭,便邁開腿往殿內跑去,鉤沉在后頭氣急敗壞地叫著追了過來。
“師父,二師兄。”待鉤沉追上來時,我已經到了殿內站在師父面前行禮了。鉤沉在師父面前向來也是規規矩矩不敢造次的,只好委委屈屈地站在了我后頭,跟著我行禮起來。
我轉過頭來看鉤沉,這孩子氣呼呼地站在我身邊,一副想要說話卻又不敢隨意造次的模樣,很是憋屈的樣子,便一陣想笑,朝他吐了吐舌頭,他便又要炸毛。
“繪心,”師父的聲音從上頭落了下來,“莫要欺負鉤沉。”
“是。”我點點頭,撇下鉤沉,便到師父跟前去了。
“繪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玉顏怎么會跟你一起回來了?還一副癡呆了的模樣……”尋琰等不及師父發問,迫不及待地便先拽了我開始問,說到這里,師父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尋琰,注意措辭。”
“尋琰,注意行為。”兮澤不知dà
啥時候溜達了過來,目光炯炯地望著兮澤拽著我的那只手,目光噼里啪啦,要把兮澤的手灼出個洞來。
尋琰訕訕地松開了我,自己輕咳了一聲,道:“師妹你倒是說啊。”
我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去佛境了一趟遇見的玉顏,她如今已記不得以往的事情了,現在在清安佛祖座下,很是得清安佛祖喜歡。”頓了頓,嘆道:“她聽說我要回司命府,便想跟著回來看一看。”
“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尋琰震驚不已,脫口而出道,“她又沒有少了一顆心……”
“尋琰!”師父突然厲聲斥道,尋琰這才好像意識到他說了什么,表情很是不自然地閉了嘴巴,再看兮澤,卻是突然冷清了起來。
我有些莫名其妙,記不得從前的事了跟少沒少心有什么關系啊?再說了,六界的生靈不都只有一顆心嗎,還能少一個么……
“繪心,你仔細說一下,玉顏怎么會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了?”師父緩和了聲音,淡淡道。
我回過神來:“嗨,還是鉞川殿下了。鉞川殿下給了玉顏一顆漱心洗髓丹。”
“漱心洗髓丹?”師父慢慢地念了一遍,搖頭嘆息道,“都是孽緣啊。”
我目光炯炯地看著師父,很是好奇道:“師父,我從前在鉞小殿下身上并沒有看到這些變故啊,是不是經lì
了天地大劫,命數都隨之改變了?”
師父的臉色陡然一變:“你又看人命途了?!你……”
“師父,”我歡喜地打斷他的話,“我已經能自由地看命途了。”
師父怔怔地愣了一下,伸手將我拽到了身側來,仔仔細細地端詳了我一番,目光沉沉浮浮,看不出到底是何意味。許久,他才輕嘆了一聲道:“好。”
尋琰卻是歡喜非常,也伸了手過來,后來許是想起來兮澤要剜肉的目光,又有些心有余悸地縮了回來,只道:“師妹能看命途了,這自然是大好事啊!”
他才想繼xù
說下去,師父卻突然又轉了話題,道:“玉顏現在十分粘你。”
我呵呵笑道:“是啊,她現在是恨不能吃飯睡覺都跟我一起。”
“吃飯可以跟你一起,睡覺可不能。”兮澤本來在一旁坐著拿了瓷杯品茶,還湊空說個笑話逗逗鉤沉,突然石破天驚地說了這么一番話。
“噗——”尋琰方喝進嘴里的一口茶水便噴了出來。
師父像是要笑,又忍了住,兩頰的肌肉便有些顫抖起來,便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再看時,已經表情平穩了許多,這才道:“繪心,你和玉顏,還是離遠點兒好。”
“啊?”這回倒是輪到我震驚起來,已顧不上找兮澤算賬,便驚訝地望向師父,巴望著他來解釋一番。從前我與玉顏不和,讓師父夾在當中委實不好做,如今我們倒像是親師姐妹了,師父卻依然愁眉不展。
師父輕嘆了口氣:“為師早就說過,玉顏與你,命里便不和。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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