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都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就比如方才我在酒窖里跟公子說要管少女無故失蹤的這件事,此時便已經(jīng)來到了大街上。
正所謂人流多的地方消息也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所以此時我來到街上便是來打探消息的。
此時正值清晨,買菜的、逛街的、送貨的、擺攤的應(yīng)有盡有,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很是熱鬧。
身邊走過一個買糖葫蘆的小伙,我拉住他買了一根糖葫蘆,邊走邊四處瞧瞧,看看哪里有些可疑的人。
正在我走走停停之時,卻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糖葫蘆一下子被撞得甩到了地上,我愣愣地看著它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漸漸回過神來,火氣“蹭蹭蹭”地往上沖。
撞我的人似乎也發(fā)xiàn
了氣氛不對,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
我猛地轉(zhuǎn)身:“喂,你……”你是沒長眼睛嗎,我走這么慢也能被你撞到〖三五*中文網(wǎng)
M.w?
到嘴邊的話一點點被我咽了下去,站在我面前一臉歉意的人是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女孩。她穿著一襲白色煙羅制成的裙子,點點藍色的滿天星點綴其上,如墨的青絲綰成簡單的樣式,一縷長發(fā)被攬至胸前。兩根雕成玉蘭模樣的白玉簪鑲在發(fā)間,一根步搖斜插,銀色的流蘇隨著動作輕晃。
她的下半張臉看上去除了略顯削瘦外很是清秀,上半張臉,則纏著一條四指寬的素色繃帶。
我再次愣了愣,感情還真被我說對了,她還真是沒有眼睛看不見。
她微微偏了偏頭,似是想看我,但無奈雙眼被遮住,神色有些黯然。
“你可是位姑娘?我……”她似是想抬手輕撫雙眼,但是剛抬到面前,手輕顫了顫,還是克制著放下,“我的眼睛看不見,還請見諒。”
“沒事沒事!”我回過神來,連忙擺手,“方才也是我沒注意,才不小心撞上了你。”
聽見我的話,她緩緩勾出一抹笑來,朝著我微微點頭:“多謝。”
“不用謝。”我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
她再次朝我笑了笑,摸索著朝我身邊走過。一股似有若無的詭異味道隨著風(fēng)鉆入我的鼻子里,我皺了皺眉,下意識地看向那沒走多遠、步履有些蹣跚的女子。
正當(dāng)我皺著眉沉思之時,一個女孩急沖沖地從我身邊跑過然后停在那女子的身邊,神色有些焦急和后怕:“小姐,你怎么又亂跑啊,若是出了什么事,讓我怎么和老爺交代啊?”
女子任由那女孩攙著慢慢地往前走,她拍了拍女孩的手,聲音輕柔地安慰道:“阿芷,別擔(dān)心,我這不是沒事嗎?爹爹也不會責(zé)怪你的。”
阿芷輕聲哼了哼,撅著嘴道:“小姐,每次你都是這么說,我都聽膩了!”言罷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提醒到,“小姐,再過不久便是你的婚期了,所以,再可不以這樣亂跑了。”
聽了這句話,女子臉上的笑容似乎暗淡了一點,她提了提精神,看起來卻像是有點強顏歡笑:“阿芷,我知dà
了。”
“嗯嗯,知dà
就好!”阿芷似乎是沒有發(fā)xiàn
她臉上的表情,自顧自地扶著她往前走,“小姐,我們回去吧,晚了老爺可要擔(dān)心了。”
“好。”
我摸著下巴皺著眉看著那個名叫阿芷的丫鬟攙著她的小姐慢慢遠去,猶豫片刻,也抬腳跟了上去。
而我之所以跟上去原因是,我方才在與那位小姐擦肩而過時,似乎在她身上聞到了淡淡的妖氣。
雖說她看上去的確是個普通的凡人,還是個瞎了雙眼的凡人,但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天城中的少女失蹤一事很有可能就是妖魔所為,所以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我覺得我還是跟上去看看妥當(dāng)些。畢竟妖魔借人類身體完成自己的私念的事也不在少數(shù),所以萬事還是謹(jǐn)慎些為妙。
我跟著這對主仆一直到了一個掛有“秦宅”這兩個字的府邸前才停住。這秦宅從外面看上去也倒沒什么,布局也很是低調(diào)內(nèi)斂,但占地面積卻是很大,這也間接說明了那個瞎子小姐家很有錢的這一事實。
我隱在一個小巷子里,看著那個阿芷扶著她家小姐走進大門,才抬眼看了看秦宅上空盤旋的淡淡妖氣。
那股妖氣雖然很淡,但確實是有的,而且還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這樣看來,這秦宅看上去也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如此一來,那位小姐身上沾染上了一點妖氣也實屬正常。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去找公子商量商量比較好。畢竟照以往看來,公子的點子的確是比我的多些。
心中打定主意,我也不再猶豫,轉(zhuǎn)身邁著步子就往酒廬走去。
“……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公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我將我看到的事跟公子說了說,然后問道。
公子坐在椅子上,聽了我的話后,很是悠閑地端著青瓷茶杯蕩了蕩,然后淺淺地飲了一口,隨后才悠悠地道:“沒想到你還真的去了。”他頓了頓,轉(zhuǎn)了轉(zhuǎn)茶杯。“不過那個什么秦宅里有一點妖氣也不能說明有問題,因為有妖氣的話……也有可能那家的小姐是被盯上了。”
我一下子跳到公子身邊,嚷嚷著道:“公子,那我們就更不可以袖手旁觀了!人家好歹也是個妙齡少女,而且眼睛還瞎了,這若是真的被盯上擄走,那該多可憐!”
公子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看著杯中蕩開一圈圈漣漪,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擔(dān)心的倒是多。”
我噎了噎,也不知dà
他是夸我還是罵我,略一猶豫正準(zhǔn)bèi
說話,卻被公子率先打斷。
“不過話說回來,看你這么想去多管閑事……”公子放下茶杯,抬頭看我,拖出的尾音綿長魅惑。半晌,他勾著嘴角沖我一笑,風(fēng)華無限,“我陪你去看看也無妨。”
我看著他嘴角含笑的模樣,撇了撇嘴,輕聲哼道:“是是是!您最深明大義!讓您屈尊陪我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公子似乎是被我的樣子給逗樂了,他站起身理了理微亂的下次,然后“刷”的一下將白玉骨扇展開,看著我搖了搖,眼底笑意明顯。
“小謠兒,你明白就好。要知dà
,像公子我這樣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你可要懂得珍惜。”
“嘁。”
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輕哼了一聲,便率先邁著步子往門外走去。
“公子,我們不能光說,還的去做。既然你現(xiàn)在沒事,我們就去看看吧,趁早解決趁早完工。”
公子看著我的背影,嘴角含了抹笑。而隨著我逐漸遠去,嘴角的笑意也隨之緩緩淡了下來。眼底的墨色越來越深,仿佛翻滾著妖異的狂瀾,要將世間的一切全都淹沒。
他掩在衣袖下握著的拳頭漸漸松了下來,眼底也逐漸趨于平靜。半晌,他勾著嘴角淡淡一笑,臉上又恢復(fù)了那種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
他搖了搖玉骨扇,淺笑著抬腳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guī)е幼叩角卣瑫r,已是正午時分。
此時正值八月,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所以這時基本上都是沒人出門的。但此時我卻拉著公子在街上晃悠,曬得我身上是火辣辣地疼,恨不得將自己泡到冰水里才好。
我拉著公子轉(zhuǎn)進一個巷子里,一陣陰涼的風(fēng)吹在身上,我這才感覺好了些。公子站在我身邊,瞇著眼看了看秦宅上空盤旋的妖氣,眼底神色不明。
我也伸著脖子瞅了瞅,邊瞅邊問道:“公子,怎么樣?”
公子瞟了我一眼,答到:“確實是有妖氣,不過也看不出什么。”公子收回目光,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提議到,“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我一愣:“進去?怎么進去?”回想起在九凰夢里的辦法,我道,“難道我們又要隱去身形偷偷摸摸地進去?”
公子頓時用一種“你是白癡嗎你真的是白癡而且已經(jīng)沒救了”的眼神看著我,后來可能是不忍心再打擊我,又將眼底的神色斂了下去,悠悠的道,“你以為我會與你一樣?”他搖了搖玉骨扇,看向緊閉著大門的秦宅,笑得很是意味深長,“公子我,自有辦法。”
我黑著臉,看了看自己的身量,又看了看公子,語氣不善,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道:“公子,這就是你所說的辦法?”
實在是怪不得我如此生氣,方才公子說他自有辦法時,我還傻乎乎地信了他。如今知dà
他的辦法,還不如就用我的。
公子說,我與他可以扮作郎中去這秦宅。畢竟這秦家小姐雙眼有疾,而即便是再重的病也總會有方法治好,由此看來,扮作郎中進府也是再好不過了。
對此說法我略一思索也點頭贊同,畢竟公子說的也有道理,但接下來讓我不能接受的是,公子竟施法把我變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女童,美其名曰藥童。還說什么自古有本事之人身邊都會跟著個小童,這樣一來說出去也會更可信一些,就比如太上老君看守練丹爐的兩個童子,還有西天觀音坐下的金童玉女,這兩位的名頭傳出來,六界之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這也就罷了,畢竟我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但最讓我氣憤的是,相比于我,公子只是換了一套像是江湖郎中的衣服,容貌、身量什么的也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公子無視掉我憤恨的表情,理了理衣服,看著我笑得很是得逞,還順手掐了掐我的臉:“哎呀,小謠兒,你小時候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啊,哈哈哈!”
我很是克制地拍掉他的手,沒好氣的道:“公子,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公子挑了挑眉:“我知dà
。”隨后又看著我笑開,抬手幻化了一個藥箱出來丟給我,“拿著,走吧。”說完率先轉(zhuǎn)身往秦宅門前走去。
我手忙腳亂地將藥箱接住,看著公子頗為瀟灑的背影咬牙切齒一番,也抱著藥箱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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