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dāng)然看不見,因為這是用了青丘的隱匿之法。”公子沉聲道。
“青丘?”我愣了愣,有些愕然,想起秦流蘇曾說白傾寒的家鄉(xiāng)是在青丘,不禁問道,“難不成這個白傾寒真是從青丘來的?”
公子皺著眉不說話。雙手收回在胸前結(jié)印,縈繞而上的淡淡青芒逐漸變得濃郁,然后自公子手間開始向四周逐漸擴(kuò)散,將整個空地都包圍起來。
一點波紋自半空中出現(xiàn),然后越來越多,四周逐漸布滿像是水紋一樣的東西。一層厚厚的白色障壁慢慢出現(xiàn)在眼前,湖泊和竹屋也隨之一一顯現(xiàn),而最后出現(xiàn)的,是平躺在湖泊上方閉著眼睛似是在沉睡的白傾寒。
此時的白傾寒已經(jīng)不像是秦流蘇說的那個白衣銀發(fā)、干凈的不忍觸碰的少年了,他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變了一番模樣,我想即便是秦流蘇在這里并且能夠看見,也一定不愿意相信那個人就是白傾寒……
我這樣說是有原因的,因為那平躺在半空中,懸在湖泊上方的白傾寒,根本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他一頭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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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是銀白色的長發(fā)此時卻夾著絲絲血色,這血色倒不像是沾染上去的,而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一般。根根銀發(fā)夾著絲絲血紅,看上去格外觸目,但卻又有妖艷異常。而他的一襲白衣也已經(jīng)被染成了血色,襯著異常蒼白的臉,只是讓人無端地覺得心驚。
而在秦流蘇的故事里,那一方原本清澈的湖泊也變成了濃郁的血色,那顏色,仿佛就像是用血積成的一般,格外濃郁。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久都回不過神來,好久才囁囁著開口小聲道:“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也不知dà
若是秦流蘇看到他這個樣子,會是一個什么樣的感受。
身旁的公子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懸在湖泊上方的白傾寒,他聽了我的話,原本柔和的聲音逐漸變冷:“那些人真的是被他擄過來的。而且……”他看了看平靜的血湖,“很有可能已經(jīng)都喪命了。”
話音剛落,原本閉著眼睛的白傾寒突然睜開雙眼,似乎是發(fā)xiàn
了我和公子般,一雙眼睛血色彌漫,妖艷嗜血。
我看著突然睜開眼睛的白傾寒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攥著公子袖子的手也越發(fā)地緊:“公公公公子……”
公子皺著眉與白傾寒對視,輕聲安慰道:“別怕。”
白傾寒看著我們倆,嘴角逐漸扯出一絲詭異的笑。他站起身,就那樣凌空向我們走來,一身血色衣袍無風(fēng)自動,帶著淡淡的血腥氣息,眸子里嗜血的殺意鋪天蓋地地朝我們涌過來。
“兩位來次,可是有何貴干?”白傾寒一邊走一邊道,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已經(jīng)聽不出原來的清朗悅耳。
公子橫身向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將我擋在身后。他看著他,沉著臉,聲音卻是淡淡:“我們來此,是受人之托。”公子頓了頓,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受秦家小姐之托。”
白傾寒的步子猛地一頓,鋪天蓋地涌來的殺氣也隨之停滯了一下。他看著我們,眸子里是驚訝的情緒,身體也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丫……頭?是她叫你們來的么?”他頓了頓,臉色因痛苦有些猙獰,“她……可說了些什么?”
“她說你很久都沒去看她了,她很想你。”我看著他急急出聲,說到后來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繼xù
道,“她還說,她相信你這么做不是自愿的,一定是受人所迫。”
白傾寒身體一僵,愣了片刻,繼而苦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配著喑啞的聲音和無邊的夜幕,頗有一些詭異凄涼的意味。
公子鎮(zhèn)定地看著他,即便他笑的很是癲狂,表情也沒變動一下。直到他的笑聲漸漸小了下去,他才開口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白傾寒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般,反問了一句。隨后才緩緩抬起雙手,仔細(xì)地瞧了瞧,然后慘然一笑,“你以為我想這么做?你以為我想手上沾滿鮮血?”他這樣問了兩句,聲音突然凌厲起來,“還不是他們那些人類逼的!”
我縮在公子身后小聲嘀咕了一句:“雖然是這樣,但是你也不能隨便殺死那些無辜的人啊。”
“但是如果不這樣……”白傾寒似是想起什么般,聲音漸漸輕柔了下來,“丫頭的眼睛就會一直都看不見……”
“嗯?”我驚訝地瞪大眼睛,按照白傾寒的話來說,他擄走城中少女是因為要治秦流蘇的眼睛?可是擄走城中少女跟治眼睛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一旁的公子也不知dà
聽沒聽見白傾寒所說的話,眉頭皺的越發(fā)的深。好半晌他才沉著聲音道:“你知不知dà
你這樣做會墮入魔道。”
“知dà
又如何?為了丫頭的眼睛,墮入魔道也無所謂。”白傾寒笑的很是輕松,從笑容里還隱隱可以看出他以前調(diào)侃秦流蘇不正經(jīng)的模樣。
我愣了愣,心中一震。
公子臉色驀地沉了下來:“誰和你說這樣就可以治好她的眼睛?你這樣做,不僅自己會墮入魔道,還會害了她!”
公子的聲音擲地有聲,但我聽著卻總有一種責(zé)問的感覺。白傾寒聽后也是愣了愣,臉上的表情頓時復(fù)雜起來,想了想之后有些無措地道:“不會的不會的,他說過,只要我聽他的話,他就會讓丫頭好起來……”他的面容頓時猙獰起來,似是很是痛苦般,雙手抱住頭,嘴里卻還在念叨著,“不會……他不會騙我,不會……啊——!!!”
白傾寒說著說著突然很是凄慘地仰頭叫了一聲,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兩步。公子反手拽住我,捏的我手腕生疼,可雙眼卻還緊緊盯著半空中的白傾寒,臉色異常沉重,渾身的殺氣也一點一點升騰起來。
我從來都沒見過公子的這般模樣,忍不住就多瞧了幾眼。在我心里,公子一直都是波瀾不驚、仿佛天塌下來都會有人頂著的悠閑模樣,我見過他不正經(jīng)地扯著嘴角對我笑,見過他搖著扇子很是毒舌地調(diào)侃我,卻就是沒見過,他帶著這樣大的敵意看著一個人,渾身圍繞的殺意讓我都感到心驚。
“公子……”我輕聲喊到,正準(zhǔn)bèi
說“你捏疼我了,能不能輕點”,可話還沒說完,空中就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立在半空中的白傾寒突然笑了起來,我皺了皺眉,覺得這人真是瘋了,一會兒叫一會兒笑的,神經(jīng)病啊。
但身邊的公子明顯不是這么想的,他死死地盯著半空中的人影,眼底閃現(xiàn)過一抹瘋狂的殺意,語氣咬牙切齒地仿佛要將他丟進(jìn)嘴里撕爛嚼碎:“北,滄!!”
我的身子驀地僵住,有些機械地抬頭順著公子的目光看去,只見“白傾寒”臉上,緩緩扯出一個詭異又嗜血的笑來。他似是很喜歡公子臉上的表情,看著他挑釁地道了一句:“是我。”
我聽著他們兩個之間的對話,感覺有些發(fā)暈。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公子口中的這個“北滄”,應(yīng)該就是三千年前被東皇鐘封印在不周山的那個魔尊北滄。不過他不是已經(jīng)被封印了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還變成了白傾寒?!我有些無力地?fù)瘟藫晤^,表示有些接受不了。
公子似是沒注意到我的心思般,冷哼一聲,道:“你竟然出來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白傾寒”聽后,張開雙臂,似是想擁bà
什么般。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嘆道:“是啊,我終于出來了,都已經(jīng)三千年了……”
“哼,也只是一魄而已,東皇鐘這樣的上古神器,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被你掙脫的。更何況……”公子冷漠的神色忽然僵硬了下來,似是想起什么不愿意回首的事般,他閉了閉眼,平息了一下氣息后才進(jìn)入了正題,“你為什么要騙他?”
“騙他?”“白傾寒”仿佛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他哼了哼,“我怎么騙他了?我只是告sù
他,只要他愿意將他的身體借給我,然后再去抓幾個女孩兒來,我就幫他把那個什么丫頭的眼睛治好。”他攤了攤手,很是無辜地道,“這只是平等的交換,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騙了?”
“這么說,抓那些女孩子,不是白傾寒自愿的了?”我在公子身后插嘴道。
“話不能這么說,怎么不是自愿的,又不是我逼的他……”“白傾寒”垂眼看向我,嘴角還未完全展開的笑驀地僵在了臉上。他死死地盯著我,眼底映出我一襲紅衣的模樣,那襲紅衣與記憶里的那個人緩緩重疊,良久,他發(fā)出一聲喑啞的笑來,道,“鳳謠,原來你還活著。”
我被他說的莫名其妙。什么叫我還活著?我有死過嗎?我又沒死過。還有,我又不認(rèn)識他,三千年前也沒去仙魔大戰(zhàn),這個北滄怎么知dà
我的名字?
沒想到公子聽了這話臉色又是一沉,看上去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上前一步,右手翻轉(zhuǎn),青芒縈繞而上,一柄青色長劍便出現(xiàn)在手中,銀白的刃在清冷的月色下閃著泠泠寒芒。
“這就要用劍了?”“白傾寒”笑了一聲,聲音嘶啞,笑聲過后,右手微轉(zhuǎn),一柄血色長劍隨手凝結(jié)而成,聲音也是陡然變冷,“既然如此,便來吧!”
話音還未落,他身形一動,化作一抹血色光影直直地向我與公子所站的方向飛過來。
公子把我往旁邊推了推,沉著聲音囑咐了一句“站到一邊去,保護(hù)好自己”便也迎面沖了過去。
公子和他,幾乎是在半空中相遇的那一刻同時出劍,手中握著的劍凌厲地只取要害。青、紅兩色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qū)Ψ剿诘娘L(fēng)中,速度之快間,只來得及看見破碎的寒芒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就是衣袍撕裂和金鐵撞擊的聲音。
我愣愣地站在一旁還未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半空中激戰(zhàn)的兩道人影。心中只回蕩著一句話:這就打起來了?
說實話,從剛才公子喊出“北滄”這個名字一直到現(xiàn)在,我整個人還處于一種非常茫然的狀態(tài)。再加上后來兩人說的話、和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的行為,更是讓我無法接受。
公子這個人,畢竟與他相處了這么久,對他我也算是了解。他一直對任何事都是那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甚至于這次城中少女無故失蹤一事,要不是我強行拖著他,他也不會管。
可此時他卻只與北滄說了幾句話就打了起來,聽公子之前跟他說話的語氣,恨不得把他撕爛嚼碎了才算解恨,活像北滄殺了他全家一樣。
想到這兒我愣了一愣,突然想起來之前公子似乎跟我說過,他的心上人死在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戰(zhàn)里。此時看公子的這般模樣,難不成他心上人是被北滄給殺了的?不過我這也只是猜想,但如果真的是我所想的這樣,那么一切就都說的通了。三千年前,北滄雖然被鳳凰一族的帝姬祭鐘封印,但在這之前卻殺了公子的心上人,所以公子一直對他懷恨在心,此時見著了他,當(dāng)然恨不得手刃他,以泄他殺心上人之仇。
我看著半空中交纏的兩道人影,不由得“嘖嘖”一嘆,想著九師姐果然說的對,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怨恨,至少還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容貌,一種是男人。而男人之間的矛盾大多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女人。這樣說起來,雖然歷代史書里都留下的“紅顏禍水”的這一詞,聽起來確實不怎么舒服,但也差不多是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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