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疼痛難當
武功迅速閃躲，卻怎能快過，只聽得一聲響，他的左肩頓時出了個血洞。
“呃……”武功趔趄著往后退了兩步，抬頭看射來的方向。
“是你？”是“不小心”被朱葛放走的女人，“切，怎么說咱倆也是拜過堂的人，這么做，不地道吧？”
“你！”紅袖被這么言語戲弄，哪能不冒火，“今天我就為民除害，斃了你們這幫狗漢奸！”
話一出口，場面頓時有些亂了，山賊見他們老大受傷，個個紅了眼，八路軍的也端的齊刷刷，眼看著紅袖的又舉了起來，朱葛有些心焦了，他見著武功的傷正往外淌血，臉上也是強忍著的痛苦表情，不禁有些愧疚，畢竟武功為了救他真的來這里搏命了，萬一真有什么三長兩短，心中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了。
“紅袖，他是為了救我才這么做，如今我已經出來了，就放他回去吧。”朱葛抬手按住了紅袖的。
“可是他……”紅袖心中畢竟記恨被強擄上山一事，有公報私仇的想法，這時朱葛卻低聲在她耳邊道：“當日在山上，是他讓我放了你。”
這一看起來有些親昵的動作，在武功這兒簡直比肩膀上的傷還讓他憤怒，眼見著紅袖收了轉身跑了，武大當家的伸出大長胳膊，一把就把還站在臺階上的教書先生拽到了跟前。
“你跟他說什么？也說來給我聽聽。”他學著朱葛的樣子，埋首在他耳邊低聲道。
朱葛本就對二人間存在不堪之事心中糾結，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更是讓他抵觸，他知道這匪類過于輕浮，又心智不夠成熟，萬一把對他的那點兒心思當場暴露出來，他朱葛可就再無顏面茍活了。
“你肩膀上的上需要馬上處理，”朱葛不抬頭對視，只看著武功肩膀的傷，此時他心中有絲懊悔，就讓紅袖一打死他，他就再也不能對他有齷齪之心，“有什么事，隨后再說。”
高連長照顧醫務兵將武功帶到屋里，又安排人手帶其余的山賊去休息，隨后跟著劉大山一起，招呼朱葛進了指揮室。
“按這個武功的意思，現在其余的山賊和鬼子正在城外，還帶著重武器，二位有何見解。”
劉大山抱拳道：“兄弟，鬼子就在城外，這城里幾百個老百姓的命就窩在那個山賊手里，他既然能舍命為了你打縣城，你說的話他肯定聽，你去勸勸他，讓他佯裝得手占了咱們指揮部引鬼子進城，咱們來個甕中捉鱉，既能減少傷亡，又能繳獲鬼子炮，一舉兩得，你看怎么樣？”
聰明如朱葛，他怎會不知這兩位久經戰場的連長，從一開始就在打武功的主意。
“劉連長想法甚好，只是在下……”他知道讓武功假裝取勝引鬼子進城再包餃子是最好的選擇，可城門外的不光是鬼子，還有山上對他恭恭敬敬，視他如自己人的兄弟，一進城來，必定死傷，更何況，武功已經為他受了傷，他不想再欠他任何情分。
“先生，軍情如火情，一刻耽擱不得，萬一鬼子等不及沖了進來，咱們這城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朱葛知道若再推辭，就真是對不起這滿城百姓了。
武功堅決不讓醫護兵靠近，兩個小姑娘和一個醫生站在土炕一米之外，看著這個壯實的山賊脫了上衣，用腰間布帶笨拙的想包扎傷口。
“你現在不能包扎，得把取出來，否則你整個手臂都有可能廢掉。”
“走開！”武功自打他爹被八路軍殺死后，就認為所有八路都是殺他爹的兇手，自然不讓人接近。
朱葛在門外徘徊半天，才決定進去跟武功商量，結果一推門就見著這情景。
醫護兵像是見了救星，趕緊讓開**邊，讓朱葛過來。
“他不接受治療。”小姑娘又氣又急告狀。
朱葛見武功上身**，心中便不自覺往他被他非禮一事上想，于是故意大力扯下武功肩膀上自己粗劣綁好的布帶，引得武功“啊”的一聲，捂著傷口，疼的手臂上青筋突起。
教書先生又想起自己曾枕過這只手臂入睡，更是氣憤，上前抓住手臂說道：“你若是不想要這只臂膀，就直接砍了，省去傷口感染到手臂的長痛。”
武功見朱葛情緒不對，以為還是因在巷子里親他，說什么壓寨夫人之類的話而氣他，也就沒再多惹人生氣，老老實實躺在炕上，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指著傷口道：“真疼。”
朱葛完全被這個大腦缺跟弦，心智不成熟的山賊打敗了。這還哪里有土匪頭子的樣子？
幾個醫護兵一見這樣，都顯得有些驚訝，心中不禁猜測起這二人的關系。
“武大當家的，你先治傷，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他還帶著高連長的任務。
“你上來。”武功霸道的指著土炕上空出的位置。
“什么？”朱葛詫異。
“你上里面來。”
舉著麻醉針的護士求救似的眼神望著朱葛，朱葛此時簡直想拿手術刀直接在這匪類身上捅出十個八個血洞來，讓他疼的顧不上多想。
朱葛脫了鞋，從土炕的一頭繞到武功沒傷的邊兒上坐下。
“先生，這位同志需要橫躺在邊兒上，我們才方便取。”
“讓你橫躺在邊兒上。”朱葛指著炕沿邊兒沒好氣的說道。
武功轉了方位，傷口朝外，頭頂正好是盤膝而坐的朱葛。
“教書的，”他抬頭笑道，“老子長這么大，頭一回讓個女人給傷了，你得好好看著，這傷可是因為你才造成的。”
“給他打麻藥吧。”教書先生完全不理會。
兩個小姑娘一人負責打針，一人負責脫褲子，可手還沒碰到衣服，武功已經把人吼得不敢上前了。
“干什么！”
“打……打麻醉針啊，不然會很疼。”小姑娘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挺大老爺們兒，疼點兒怕啥，把那玩意兒拿走。”
“拿走吧，他受得住。”朱葛承認自己是誠心的，就讓他受點兒皮肉之苦，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第一刀劃下去，武功咬著牙忍住了，朱葛見到他額頭青筋突起，聽到利器劃破**的聲音，心中不禁緊張起來，不會疼死他吧？
等鑷子深入創口找尋彈頭的時候，“大老爺們兒”武功抬手一把抓住了朱葛的腳，大聲喊了出來：“啊……我草他姥姥的！姓朱的，你欠老子的，你欠我的！你看老子怎么討回來！”
朱葛眼見著豆大的汗珠從朱葛臉上身上冒出來，閃著銀光的鑷子在他身體里來回移動，終于停在了一處，用力一夾，帶著熱血的彈頭清脆的落入小藥盤子里。
朱葛驚魂未定，又見著穿著長線的針直直刺入傷口周圍，簡直不敢再看下去了。
武功閉著眼睛，沒再出生，只是攥著他腳的手越來越用勁兒。
等一切處理完了，傷口也包扎好了，醫生護士都出去了，朱葛才驚覺自己的腳已經疼的不能動了。
“放手，快放手！”朱葛拍著武功的大手叫道。
武功還在“享受”疼的余韻，直到朱葛拍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手里抓著的是教書先生的腳，他記得自己剛剛是用了多大的力。
他松手，摸著朱葛的腳，明顯有一圈被大力抓握過的痕跡。
“感覺如何？”山賊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擔心的問道。
“還沒掉。”朱葛抽出疼痛難當的腳，坐在那里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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