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部隊就駐扎在隆縣,可朱葛的信還是輾轉了一個月才到,鄭亮先拿到了信。說實話朱葛能給他寫信,他本來是很高興的,可讀完了信就不那么回事了,全篇除了寒暄外,多是請他不要傷害了那個山賊頭子,還得罩著他。
鄭亮坐在桌邊,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著桌面上的信紙,腦子里轉了八個彎兒,怎么轉怎么不是滋味。
鄭亮是誰啊,那是國民黨整編獨@立團的團長,他的老師是旅長張延年,朱葛加上武功倆人的心眼兒都趕不上他鄭亮一個人多,從朱葛信里小心又透著關心的字里行間,他能感覺出來,在朱葛心里,這個叫武功的山賊頭子,肯定不一般。
把信紙折起來放回信封,隨手夾在了正在讀的書里,在屋里轉悠兩圈,鄭亮抬腳往張延年的屋里去。
“老師。”只有在私下,鄭亮才會這么稱呼張延年。
“你過來。”張延年站在沙盤前,頭也沒抬。
鄭亮盯著沙盤走過去,眼睛跟著張延年的手指在這縮小的河山版圖間流連。
“剛得到消息,一小隊鬼子精英部隊從這條小路路過,我猜……”“他們是想從咱們后方突襲出一處缺口!”鄭亮驚呼。
還好得到了消息,否則一旦敵人得手,這隆縣必是日本人的囊中之物了。
“不錯。”張延年拍了拍鄭亮的肩膀,笑的無比自豪。
鄭亮在虛心接受老實表揚的同時,想起了自己來找張延年的目的,低頭看了看沙盤,嘴角不覺揚了起來。
“老師,學生也聽說過這日本人的精英部隊不一般,若是想一舉殲滅,最好不要正面開戰。”
“可若是偷襲,就得組建一支比敵人更厲害的隊伍,半日之內,能做到嗎?”
“保證完成任務!”鄭亮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放下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怎么?”
“學生倒是想起一個人,興許能完成好這次的任務。”
“你是說武功?”
鄭亮臉紅了。張延年看透了他的心思。
“旅座,您也知道他一直想殺了我報仇,那個土匪在一天,我晚上就連覺都睡不著,我知道您愛惜人才,可……”
“行啦行啦,你老師我也不是瞎子聾子,”沉吟了片刻,張延年嘆了口氣,“哎,可惜了,就讓他去吧,給個排長的職位,讓他帶幾個人打頭陣,你再選出二三十個精英,等他犧牲了就出手。”
“是!”
自從知道鄭亮跟自己在一個旅,武功的眼睛就沒從這仇人身上挪開過,整日的找機會殺鄭亮。張延年也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又舍不得這么個人才,于是只是派兩個人隨時盯著武功,沒事兒的時候也會把武功叫到身邊切磋伸手。
這讓武功覺得很麻煩,他本不是能被束縛的料,如今若不是為了報仇,他早就跑路了,每天過著清苦的大頭兵的日子,還得不時跟那個大官打兩架,搞得他越來越煩躁。要不是獸醫不時說著他要找對時機,說不定他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個鄭亮給蹦了。他也知道,要是那么做,自己估計也跑不了了。
武功升了排長,張延年還授意武功的團長親自出馬,給他搞了個小儀式,獸醫見自家老大當了官,眼睛笑的瞇成了縫,武功雖然覺得當兵沒意思,可當官畢竟是好事兒,二十來歲的大小伙子,那個不愿意出人頭地呢。
也是因為有這個小儀式,正好路過看熱鬧的捎信的才找到了武功,親手把朱葛的信交到了他手里。
“你說這是啥?”武功根本不信這是朱葛寫給他的信。
“沒錯,這就是烏雞鎮的鎮長,叫朱葛的,讓我帶給你的心,都快一個月了,我才回到旅里的,正巧在這兒找著你了。”
“他說啥了?”武功抓著送信人的手臂,趕緊追著問道。
“哎哎,兄弟你輕著點兒,我的胳膊要折了。”
“你快跟我說說,他都說啥了?”
“啥也沒說呀,就有一回一塊兒喝酒聽說你在這兒當兵,還打下飛機來了,那鎮長看著挺高興的。”
捎信的說完揉著自己胳膊趕緊走了。
武功立在原地,使勁兒抓著信封,剛當了排長的高興勁兒早都拋到九霄云外了,這會兒啥也沒有他手里這封信金貴。
愣了半天又想起捎信的人說教書的聽說他打下了飛機還高興來著?切,他打下飛機,教書的高興什么,真是瞎操心。
等等……一起喝酒?武功的臉由紅轉白,換了好幾種色兒,最后一個人找了個墻角,坐在地上,小心的打開信封。首先掉出來的,是幾個銀元。然后是很厚的信紙。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認字!挫敗的打開信紙,里面竟然是一幅畫。
武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不覺笑了。教書的記著他不識字呢,可這畫的……他也不明白呀?第一張紙畫了一座山,寫著武功唯獨認識的“烏雞”二字,山上長了一顆小樹。
第二張紙畫了一個當兵的,拿著槍打下天上的一只鳥?哦,是一架飛機。武功知道這畫的是他。
第三張紙上,是一棵樹,應該是一顆大樹,占滿了整張紙,樹干挺粗,樹葉茂密。
第四張紙,武功看了半天,才看出來,畫的是穿著長衫的教書的自己,彎著腰,像是在鞠躬拜什么。
第五張紙,是一個當兵的,拿著槍在打另一個當兵的,旁邊畫了一個叉。
武功想啊想,看啊看,把五張紙都快看著火了,終于是拍著大腿笑出了聲。
“他奶奶的,啥時候開竅了?”把信連帶銀元裝回信封,放在貼身的夾襖里往回走,越想越高興。“行,老子就多打些飛機下來,你就老老實實在烏雞鎮養樹吧,等樹長大了,老子就回去跟你拜天地,就憑老子這一身本事,怎么也不能讓人給斃了,真是瞎操心。”邊走還邊摸著胸口的信封樂……
其實朱葛的本意是……
武大當家的,你是從烏雞山上走出的一顆未長成的樹苗。聽說你還打下了一架飛機,實在是讓人高興,軍隊是個鍛煉人的地方,大當家的一身本事,時間長了,定能長成參天大樹,能成為有用之才,國家棟梁。朱葛對大當家的、對烏雞山所有兄弟感到萬分抱歉,不求你能原諒,只希望上戰場時不要心中有恨分了神。另外,鄭亮攻打烏雞山實屬無心之失,還望大當家的不要殺了他。
武功領著五個人,打扮成逃難的百姓,往隆縣郊外走。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消滅即將從這里路過的一小隊打了敗仗走散的日本小隊。
“武排長,啥事兒這么高興?”旁邊一個兵實在看不下去武功臉上沒完沒了的笑了。
“沒啥,你知道個屁,趕緊趕路。”武功輕咳一聲,正了正色,手摸向胸口貼著的信封,又笑了。身后幾個人交換著曖昧的眼神,都不再說話了。
此時,鄭亮親自帶著三十精英,跟在武功一里之外。
此時,朱葛正坐在隆縣中學辦公室,與好不容易聯系上的在這里當教師的大學同學探討現下孩子們的教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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