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隨便坐的車，不問去向，不問什么時候到站。他在想剛才那張臉，那眼神，車子停停走走，也不知道把他載到什么地方去。

    終于停下的時候，看才知道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桂王橋站。

    桂王橋站距離蔡曉嵐家不遠。

    心中有事，沒有心情去找蔡曉嵐。

    那也不想去，從位子上起來，季子墨才發現今天忘記一件事，沒有把玳瑁手鐲帶在身上。

    季子墨下車，有人從后面擠來，推開他急匆匆的下車。錯肩而過的接觸，他腦子里驀然浮現一無比驚秫的一幕，一渾身是血的男人，捂住胸口瘁然倒地口里喊：“救我，救我。”

    季子墨努力鎮定，想要集中注意力，一閃而過的景象消失了。他若有所思凝望跟他擦身而過的男子，看他的背影走向遠處。

    “大哥哥你能幫我嗎？”稚嫩的聲音來自身后，季子墨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小女孩她沒有下車。

    季子墨扭身看，怔住。她不就是那天在漿洗街看見的小女孩嗎？可當時他還看見一堆祭品擺放在漿洗街那根老電線樁子下的。

    “小妹妹，你要我幫你做什么？”季子墨難得一笑，盡可能的把語調放輕問道。

    “我想找媽媽。”

    “你媽媽在那兒？”

    小女孩臉色很白，錯覺就像是一透明的芭比娃娃。這讓季子墨想起那件郵寄的東西，芭比娃娃，還有烏鴉。想到芭比娃娃，他的視線定格在小女孩的穿著上。

    小女孩有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身穿連衣裙，穿一雙舊的涼鞋。臉上也臟兮兮好像很久沒有洗臉了，季子墨伸手去拉住她的小手，倏然一驚，好冷的手。

    “你冷嗎？”

    “不冷。”季子墨牽住小女孩的手下車，東張西望中不知道去那找她的媽媽。

    “你記得媽媽在那上班？”

    小女孩抬手一指道：“我跟媽媽去過一次，她坐的是那輛車。”季子墨一看，無語了。城市公交車幾乎差不多，女孩所指的只是其中一輛。

    “你們家在那兒？”

    “漿洗街。”

    漿洗街，季子墨又莫名的想到那堆放在電線樁子下邊的祭祀品。“那你大概記得媽媽上班的路線嗎？”

    “坐十五路轉乘六路，到一座很高很大的房子，就是媽媽上班的地方。”

    “哦，那我們去試試看。”季子墨帶著女孩上車轉乘六路車，到她說的地方下車，才發現又來到創想大廈前。

    難道她媽媽！季子墨不敢假設下去，躬身問小女孩：“你知道媽媽在那一層樓上班嗎？”

    “媽媽沒有在樓上，她是朝后面走的。”

    季子墨心里一動，莫非是暗巷里？這樣，他就牽住小女孩直奔暗巷子，一邊走一邊問她的名字，得知女孩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小白。

    小白說就因為她生下來很白，爸爸媽媽就給取了一個名字叫蘇白。

    “蘇白，你也姓蘇？”季子墨覺得太巧了，女朋友蘇清眉也是姓蘇的，小女孩叫蘇白。

    蘇白牽住季子墨的手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而且渾身發抖，好像很害怕什么東西，不敢繼續走那種。

    季子墨看前面，視線所及的位置，有一家不算大的寵物店。門口鐵籠中有貓咪，叫喚得很兇，至于其他沒有什么特別異常的東西兒。

    “怎么？”

    “我怕。”

    “怕什么？”

    “貓咪。”

    貓咪跟狗都是人類喜歡的朋友，小蘇白怕貓咪？季子墨略感驚訝。安慰她說：“沒事，哥哥抱你走過去。”

    蘇白沒有表示不愿意，就任由季子墨抱起朝前走。她是把頭深埋在他的懷里，看都不敢看在鐵籠中上躥下跳，貓唔貓唔嘶叫的貓咪。

    有寵物店老板娘抱肘，站在門口，奇怪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季子墨。

    蘇白好輕，輕得沒有分量。季子墨暗自感嘆，小姑娘夠可憐的，缺乏營養，體重失衡，偏輕了點。他有注意到寵物店老板娘的眼神，這是有史以來最奇葩的眼神。

    在季子墨的印象中，在對方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情況下。很多來自異性的目光，都是那種好奇，對他產生濃厚興趣的注視。

    即便對方是已婚女人，也是如此。

    在這些好奇的注視目光中，有人猜測他是一電影演員，還有猜測他出自名門。更有甚者，是那些星探，找到他，希望他去拍攝廣告什么的，都被他拒絕掉。

    走過了寵物店，季子墨以為蘇白會直走。就像那晚上，他跟張揚走的那條路，可沒想到她帶著他一頭鉆進一條更為狹窄的巷子。巷子不算寬，卻有很多隱蔽性不明經營店鋪，這里應該就是晚上看見被鬼打墻遮住的地方。

    接著，眼前出現了洗腳房，理發店等招牌。

    明眼人一看，這些店鋪大部分都是掛羊頭賣狗肉，一道塑膠簾子擋住在門口，里面一張簡易的沙發，然后就是簡單的理發用具。

    在店鋪的后面，就是一通小隔間。

    蘇白最終站在一家理發店門口，小手指了指門口說：“媽媽就在這里上班。”

    季子墨把蘇白放下，根據她描述的容貌，名字。對守在門口的一干癟尖下巴，背微駝的老頭說：“請問你們這里有一位卷發，身材略胖，三四十歲，名叫范姐的女人嗎？”

    干癟老頭對季子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瞇縫眼，一抹猥瑣的笑意爬上多皺的臉上。他假意看看時間，又看看季子墨，陰陽怪氣道：“范姐，認識，你找她有事？”

    “嗯。”季子墨沉悶的答應一聲，真心不想跟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猥瑣老頭多說一句話。不過他的聲音，讓他感覺熟悉，好像在那聽到過。

    老頭又是怪笑一聲道：“你在這里等一等。”然后起身朝里面走去，不一會，季子墨聽見從里面傳來老頭沙啞的喊叫：“范姐有人找。”

    季子墨回頭看，蘇白站在樹蔭下，顯得很渺小。可憐的孩子，找媽媽找到這個地方來，真不好。他想。等范姐出來，說一聲就帶著蘇白離開。

    等了一會，干癟老頭慢吞吞的走出來，在他的身后跟著睡眼惺忪還在揉眼睛的女人。

    女人年紀跟蘇白說的差不多，身材略胖，大象腿，黃桶腰，肥大的下（垂）干煸的（乳）房。像兩個懸吊吊的水桶，在寬大的睡衣中上下擺動。

    她就是范姐。

    范姐看季子墨眼前一亮，驚喜道：“喲，帥哥，你找我？”說著，就伸出粗短胖的手來拉季子墨。

    季子墨朝后退一步，陰沉沉的臉說道：“不是我找你，是你女兒找你。”

    范姐乍一聽這話，驚得面色一沉，冷哼一聲，沖干癟老頭嚷嚷道：“肖媽，目測是逗我玩的，把老娘的瞌睡打攪了，怎么辦？”

    干癟老頭肖媽？季子墨暗自吃驚，目測這里就是雞窩。看這女人，一副殘花敗柳樣，哪還有年輕時那種風韻，竟然在這里作死。

    肖媽大怒，卻還是極力忍住沖季子墨干笑一聲道：“小伙子，沒事別來惹事。她們一般晚上才工作，你這么早來是故意找茬的吧？”

    季子墨可不想把事鬧大，他要找機會把這里的事告訴張揚。

    今天要不是蘇白帶他來，還真的不知道暗巷子里還有暗巷子。他不想把事鬧大，就轉身找蘇白，想要告訴范姐跟肖媽，不是他沒事找事，是真的有人找來的。

    結果他轉身看的時候，卻不見了蘇白。

    一小女孩，怎么可能跑那么快？季子墨差點下不來臺。無奈之下，只好順著肖媽的話說道：“是啊，我好像真的來早了點，要不晚上再來。”

    “想走？沒有那么容易。”肖媽冷笑一聲，嗖地拔出一把匕首，挽起袖子露出青筋暴暴的手臂，在手臂上有刺青。

    不但有刺青，還有細小的針眼。一看就是癮君子，季子墨不動聲色，面對他的威脅，做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道：“怎么不能走？”

    范姐貌似對季子墨有好感，看肖媽動怒，急忙上前勸慰道：“肖媽，這位帥哥是來找我的，就讓我好好款待。”

    肖媽看季子墨。

    季子墨看身后，陰悄悄的站了三彪形大漢，個個身高體胖，面露兇相，正不懷好意的死盯著他。按照比例，他們足可以分好幾個他了。再看，這位叫范姐的不停沖他擠眼睛，好像在暗示既然掉進賊窩里最好別輕舉妄動。

    到了這個時候，季子墨明白了一件事。蘇白撒謊，她的媽媽根本就不是范姐。來這里找媽媽，也是幌子，倒是把他陷在賊窩里脫不了身。

    季子墨在范姐的暗示下，假意答應跟她進去。在進門的時候，肖媽表示要搜身，把他身上的錢夾子給搜了出來，錢被盡數沒收。

    肖媽遞給范姐兩張紅票子，干巴巴的笑，臉上的皺紋就像蚯蚓在爬看著令人惡心。

    季子墨只有苦笑的份。為了盡快從這里脫身，只有舍錢免災，也不能因小失大，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真特么的是，做了好事不留名，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到時候把這一趟經歷告訴張揚，不知道他會怎么調侃。

    錢夾子沒了，手機也被暫時接管。季子墨郁悶的跟在范姐身后進入狹小的隔間，一條道，直通里面，里面有一小院。

    小院子有一棵樹。樹下面是茅廁，走到那一股子的臭味。季子墨皺著眉頭繼續走，朝里才是范姐的房間，他想在進去之后問清楚范姐跟蘇白的關系。

    本部來自看書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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