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有病,但凡正常人怎么可能在浴盆里睡著?這也是蘇清眉為什么要他去見朋友的關系。
可沒想到的是,去了一趟衛生間過來,不見了季子墨,加上他沒有帶手鐲出門,多少有點擔心。打電話,沒有人接,她真后悔自作主張找心理醫師的朋友來見他。
后悔也沒用,蘇清眉打電話給張揚。
張揚也說沒有看見季子墨,電話也是打不通,好像真的關機了。
差點急哭的蘇清眉,拿起季子墨的玳瑁手鐲正預備出門,卻無意間瞥看到廚房玻璃隔間門上有血紅色的字:暗巷子。
他去暗巷子了?
蘇清眉立馬撥打電話給張揚。電話打不通,提示正在通話中,稍后他回了一個電話,只是簡短的說了一句:“現在很忙,待會給你聯系。”
他們在忙什么啊!急死個人。
蘇清眉想想,不行,必須出門去找季子墨。要不然該出事了,想到上次他竟然獨自一人跑去桂花巷他師父的住處,躺浴盆里睡覺。
要不是她心慌慌有預感,找來張揚,季子墨就真的死掉了。
想到這事,蘇清眉不能淡定,當即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人走到門口,門還沒有開,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了。
來者是朱一萌。一副吃驚的樣子道:“表姐,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我不是你表姐,還是喊名字吧!”
朱一萌背起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到處看。口里說:“你一天沒有結婚,我就按照以前那樣喊你,你在我的心里,始終就是我表嫂。”
“胡說什么呢?”蘇清眉想要出去,偏偏朱一萌來說三道四,她氣得不行,又不能把她怎么樣。
朱一萌信手拈起煙灰缸,看干干凈凈的煙灰缸,不由得得意一笑道:“表姐,咱子默好像沒有在家哦?”
“廢話,在家我還著急干嘛?”蘇清眉蹭地走到門口氣沖沖說道。
朱一萌看蘇清眉沒有玩笑的,臉色陰沉著走了過來,低聲道:“我說蘇醫生,人子默不喜歡你,自然是要躲開的,你不知好歹呆人家里,他還怎么回來?”
蘇清眉看對方一副有恃無恐,咄咄逼人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不好跟她多說,徑直走了出去,丟下一句話對朱一萌說:“你愿意,就呆在這里等他回來,我出去找找看。”
朱一萌聽著蘇清眉下樓的聲音,冷笑一聲道:“真是不知廉恥的女人,知道人家躲她,還好意思說去找,我看你在那去找。”
其實季子墨沒有走遠,他在暗巷子。
季子墨在暗巷子,蘇清眉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會去那種地方。暗巷子,在A市很多人眼里都是不光彩,不干凈的地方,有相當不好的口碑跟影響力。
朱一萌或許會相信季子墨去的理由。在她的心目中,男人都是一個樣,好(色)。因為她接觸的人際圈子跟蘇清眉接觸的人際圈子不一樣。
俗話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也就是這個理。
季子墨在范姐的領帶下,走進一間幾平米的隔間屋。屋里有一股子臭烘烘氣息,是汗臭味,還是廉價香水味,更或者是范姐客人留下的氣息,總之他突然想打噴嚏。
范姐沒有像平時那樣以招待她客人的方式來對季子墨,而是在進屋后,匆忙的整理一下凌亂的被褥。再端來一張凳子,用衣袖使勁的抹了一把,低垂頭,聲音也很低,慚愧的語氣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曉得我有一個女兒?”
提到女兒她的聲音明顯硬咽,遞給季子墨板凳的時候,手在抖。
季子墨沒有坐凳子,他是一分鐘也不愿意呆在這間各種味道的屋子里。他能感觸來自不大空間骯臟交易后赤(裸)裸的畫面,他是靠憋氣,勉強站在原地。
“她叫蘇白,是你女兒嗎?”
范姐呆住。
蘇白的確是她的女兒,不過她死了。死得很慘,最初是一輛三輪車撞倒,雙腿受傷之后又被一輛汽車從她小身子上碾過,就因為她無家可歸,被養父母追打出來。
而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她就在這間小屋里,十分賣力極盡全力的進行所謂的交易。
蘇白剛剛出生,就被送人。原因是范姐沒有能力養育孩子,她是從很遠的地方來到A市,原本以為這里就像傳說中,到處都是金子,隨隨便便就能賺到一筆錢。
家在農村,實在是太窮。越是貧窮的地方,越是往死里生孩子,山高皇帝遠,地處偏僻,母親是一年一個的下崽崽。
范姐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弟弟妹妹七八個。國家扶貧,那是杯水車薪,她不得不出門打工,把賺的錢寄回家,供弟弟妹妹讀書。
屋子里的氣氛太壓抑,季子墨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范姐在哭,在哭自己,哭那個從生下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誰,小小年紀還沒有來得及看她一眼就死在那條路上的女兒。
她去看女兒,都是悄悄的去看,生怕被發現,人家會把孩子還給她。
“哭什么?問你,那孩子是你的嗎?”季子墨不耐煩的問道。他想抽煙,手伸進衣兜里,才想起剛才被肖媽連帶手機一并沒收了。
“是的,她就這么點大,我把她丟在垃圾桶邊,看著有人抱走,跟蹤那個人知道她在那。然后,又偷偷去看了幾次,知道她叫蘇白。”
范姐的話震驚住季子墨,震驚中,他不知道該說什么,那么可愛的小女孩,作為母親的她怎么狠心好把她丟在垃圾桶邊上。
要不是遇到好心人,小小嬰兒會不會被野狗,老鼠,蟑螂吃掉?
“孩子那么乖。”季子墨替范姐惋惜,嘆口氣道。看范姐年齡不大,卻因為過度揮霍精力而顯得比同齡人蒼老許多。
范姐驚訝,眼淚婆娑的問道:“你什么時候看見她的?”
“就在剛才,她帶我來的。”季子墨振振有詞道。
范姐搖頭,極力鎮定,否決道:“不可能,不可能。”
季子墨還想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跟威嚴的喊聲:“開門,查戶口。”
聽其聲音是張揚,季子墨暗自一驚,又是欣喜的想上前開門。
范姐慌神了,阻止季子墨去開門,指了指床底下讓他鉆進去。并且小聲說:“等查戶口的走了你就出來,這樣才不會被曝光,才不會讓你聲名狼藉。”
范姐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想到這一點,看得出她的心眼還是好的。
季子墨笑笑道:“放心,人正不怕影子歪,開門吧!”說著他一個健步到門口。
開門,張揚跟季子墨打了一個照面,各自心照不宣,威嚴,認真的沖范姐喊道:“身份證。”
范姐被張揚的喊聲嚇得一哆嗦,急巴巴的說道:“我的身份證在肖媽那。”
“肖媽?”
張揚低語一聲,季子墨補充道:“就是那猥瑣老頭。”他奇怪,張揚這可是神機妙算,怎么就料定他在這里,還特意的跑來救他。
張揚看穿季子墨心里的想法,低聲道:“別臭美,我早就在這里布控,可沒想到的是,你會出現,還帶著他們找到這條隱秘的暗巷子。”
“啊?”季子墨愕然一呆。
“啊什么啊,你立功了。”張揚大笑一下拍打在季子墨的肩頭上,有警察進來把范姐押走。
他們倆一前一后走出暗隔間屋子,到了門口,季子墨看見。外面,荷槍實彈,威風凜凜的警察們押著一群,衣不蔽體的男女,在朝警車走去。
“一下子逮住這么多?”季子墨驚呆,再看人群中還有哪位肖媽。畏畏縮縮,駝背,削尖臉,一副丑弱樣還干如此缺德事。
張揚說那些男的都是吸毒的,他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躲避在暗屋子里吸食冰毒,這一次來了一個突襲,雖不能一網打盡,也狠狠的打擊了犯罪團伙的囂張氣焰。
季子墨的視線挨個的看,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不就是在桂花巷小區門口守門老趙頭的兒子趙咥嗎?這孫子也落網了,痛快!
張揚有察覺季子墨在看趙咥,就講述道:“警察進去的時候,那小子還在四仰八叉的睡大覺。”
季子墨看人群里沒有晏不道,也沒有其他兩個頭目,就擔心說道:“你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要的就是這效果,怕的就是沒有動靜。”張揚信心滿滿道。
季子墨對他解釋,其實他不是大無畏冒死來這里的,而是因為蘇白找媽媽才來的這里。應該是陰差陽錯,做了一次領路人。
獎勵什么的都不要給他,要給就給范姐的女兒蘇白。能讓小女孩有書讀,能得到好的教育才最好。
張揚聽季子墨這么一說,自然要追問蘇白的下落。
季子墨說蘇白有可能害怕躲起來了。
暗巷子被突襲,思明茶莊也嚇得關門整理好幾天。
蘇白始終沒有找到,季子墨在回到家里的時候,意外的看見朱一萌翹起二郎腿悠哉樂哉在看電視,一地的瓜子殼,茶幾上全是水果皮。
她這是把冰箱里清空了的節奏。
冰箱里的東西是蘇清眉買的。朱一萌這樣做也太過分了點,季子墨狠狠罵她,這丫的還咯咯笑,拍手說:“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會為了這些破事大動肝火?”
人家說女兒家臉皮薄,可朱一萌是出了名的臉皮厚,不但如此,還恬不知恥自說自話。把個季子墨氣得只差沒有一拳頭砸扁她的嘴,可要是出手打她的話,這丫頭會不會說打是心疼,罵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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