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埋葬的時候,季子墨沒有來,因為父親請來的陰陽先生說他跟奶奶八字相沖。陰陽先生不是老道士,老道士是隨后才來的,而這位神秘的陰陽先生跟他只有一面之緣。
他記得陰陽先生跟某一個人物極其相似。
凝望棺木中妹妹季姍姍還算飽滿的遺體,跟那沒有一丁點肌肉組織的枯骨,以及腿骨下端一雙褪色的繡花鞋,季子墨心里一陣涌動,戰(zhàn)栗。稍稍定神,他扶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蘇清眉。雙雙面對懸棺跪倒在地“對不起奶奶,無心之過,叨擾。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爺爺的尸骨,把你們倆埋葬在一起,一定讓他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但,求奶奶放過我們,你已經帶走姍姍,別在繼續(xù)殺戮下去!
跪拜完畢,起身時,季子墨單看一眼姍姍的遺容,就暗自心驚。
蒼白如紙的臉上好似帶著一束輕松解脫的笑意,她真的解脫了嗎?在季子墨看來詛咒一天沒有破解,她即便是死,還深陷在詛咒中沒有突圍出來。
她屬于老宅,死后孤魂無疑成為老宅新增添的一份新生力量。在不久后,她那頭乏著光澤的黑色秀發(fā)就會變得蓬松如草,牙齒跟頭發(fā)保留在遺體上是最久的,肌肉腐化隨之而來的是成群結隊的食腐肉生物,比如蛇,還有噬魂蟻。
季子墨禱告中,別開頭,他不想正面看奶奶的遺容。枯骨猙獰的面孔,深陷的眼窩,空洞無珠。明明是一具沒有肌肉組織無法表達情緒的骷髏,但是在他看來,她好似在獰笑“哈哈哈。”
那笑聲響徹整個懸棺洞,驚得季子墨忙不失迭扶起蘇清眉就直奔洞口跑去,由于跑得急,由于慣性他們倆差點從洞口懸崖邊掉下去。
蘇清眉嚇得驚叫一聲,被季子墨死死抓住,值得慶幸的是,人沒有掉下去只是踢飛了一腳塵埃跌落下懸崖,好懸,他們倆只差毫厘就萬劫不復了
驚得一頭冷汗的季子墨被冷風一吹,霎時清醒,懸棺洞外是懸崖峭壁根本就不能行走,就剛才要是雙雙摔下去,特定死無全尸。無奈之下,他只好攙扶住蘇清眉往回走,走原路回到那片樹林,只有樹林才是出口。
順著原路回去,想法簡單,做起來也很不容易。但不這么做,難道真要去冒險從懸崖峭壁上蹭下去?
季子墨跟蘇清眉都沒有攀巖的經驗,不敢去嘗試,就只能選擇順原路返回。返回要再次面對奶奶的枯骨,面對姍姍的遺體。
可是,當他轉身時,卻驚詫的發(fā)現,奶奶的枯骨不見了。他跟蘇清眉當即驚得呆住不知所云,許久,后者顫抖中,啞著嗓子說:“她會不會跑了?”
嚇,頭皮發(fā)炸中季子墨搖頭否決道:“不可能,一具幾近風化掉的枯骨怎么可能跟人一樣走路?”他不相信,也不信邪,親自走到懸棺前探頭看。的確,棺材里只有季姍姍的遺體,奶奶的尸骨真不見了。
季子墨覺得不能耽擱,得盡快從這里出去,要在天黑之前走出那片樹林。走出樹林,也不能進老宅,直接坐進車里,這樣才算安全。
“咱們趕緊走。”他扶起蘇清眉,對季姍姍最后看了一眼,心里說:姍姍,你放心,哥還會來找你的,一定破解詛咒帶你出去,讓你來世不再受苦。
想之前季子墨進到懸棺,就明白這次他們要是順原路退回去,路程該有多難走。
可是他仔細看了懸棺洞中除了那狹窄的耳洞,沒有別的出路。就在季子墨愣神之際,遲疑中要不要讓清眉進入耳洞時,懸棺洞穴一側傳來轟隆的垮塌聲。
在煙霧滾滾中,季子墨看見黑壓壓的噬魂蟻旋風般從垮塌位置飛卷起來。
蘇清眉大驚,本能的藏在季子墨的身后問:“是什么?”
“別怕,她是幫我們的!奔咀幽珜π纬桑ㄈ耍┬误w的噬魂蟻點點頭,口里說:“多謝。”
“謝有什么用,你還是盡快破解詛咒,帶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吧!”哀怨的嘆息,幽幽的聲音隨風飄走,黑煙霧似的噬魂蟻再次消失。
蘇清眉是沒有聽見水蓮跟季子墨的對話,她莫名其妙的看看季子墨,看看空蕩蕩的洞穴,還有剛剛坍塌露出的一處大洞穴出口。
季子墨知道她又有新的疑問,來不及跟她解答,也沒有時間來解答,就急忙拉住她朝大洞穴出口走去。
進入大洞穴出口,光線頓時暗淡下來,洞穴中有一股硫磺味道。
季子墨叮囑蘇清眉捂住口鼻,踩踏在凌亂不堪的亂石中帶跑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這條道才是真正通往懸棺洞穴的主道,蘇清眉跟季姍姍就是被從這條道擄來的。
她之所以記不得之前的事,那是因為他們被擄走的時候吸入了一種在洞穴中自然生存的迷幻花粉氣息。
季子墨知道這只花粉氣息,他很小的時候也中過招,一次不小心進洞里玩,被這種花粉氣息迷倒,還在洞穴里睡了一覺。是父親連夜找到他,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來這里玩了。
“你奶奶會跑哪去?”蘇清眉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么一句,季子墨也是倏然一驚,是!要真是奶奶自己跑路了,那么下一步還有危險。
季子墨跑路中伸手去摸玳瑁手鐲,他真心想知道玳瑁手鐲中飄出來的亮點是什么東西。精靈這玩意,他是從童話書中看到過,藍精靈,格格巫,還有別的花仙子什么的。
可現在是現實中,真的有精靈存在嗎?
蘇清眉的問話沒有得到答復,新的問話又冒了出來:“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你跟姍姍同時不見,我都快要瘋掉了,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咱們得盡快跑出去才是。”季子墨樓了一下蘇清眉的腰肢,帶著她繼續(xù)狂奔,哪怕路途崎嶇,跌跌撞撞,好幾次差點摔倒,他發(fā)誓一定要把她完好無損的帶出去。
玳瑁手鐲護住了季子墨的安全,至少他沒有中迷幻花粉的毒素,沒有被帶進那口古老的懸棺中。要不然,此刻他們三可能在地獄匯合了,而不是在現實中為了生存而跟死神賽跑。
洞中的光線越來越暗,剛才還能看過大概的路線,現在幾乎是在黑夜中。黑夜中,空曠的地面上還有月亮,星星,最不濟還有農戶家的燈光,可他們現在是在一條幽深好似沒有盡頭的洞穴中。
而且前面有未知的危險存在。
未知的危險是最可怕的,反而之知道的危險,卻能讓人起到戒備的作用。
季子墨跑著跑著突然站住,同時一把拉住大口大口(喘)息奔跑中的清眉。
蘇清眉小聲問:“怎么了?”
“噓!”他聽見了異常的動靜,還有奇怪的氣味跟氣息。氣味不是人類能發(fā)出來的,是腐臭帶酸性的氣息,應該就是奶奶那具枯骨散發(fā)出來的氣息。
而氣味,卻是人類的。帶著溫熱,跟只有人類才具備的熱能量。
要知道季子墨是做殯葬師的,他接觸了的死人,長期處于冷冰冰的環(huán)境中,對熱量非常敏感。他熟悉死人的氣息,就像熟悉自己的身體那樣。
所以,他認定在前方不遠處有人類存在。對方是敵是友?無從得知,但在這個地方碰到的未必是朋友。不是朋友,那么就是不懷好意的人。
季子墨跟蘇清眉同樣置身在暗黑中。
對手也置身在暗黑中。只是,他有一具可以利用的枯骨,說不定所有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搗鬼,是他控制了奶奶的靈魂,讓她變得猙獰兇殘。
細想一下,一具枯骨穿著繡花鞋行走在這些九曲回腸般的洞穴中,的確很嚇人。
蘇清眉捂住嘴,盡可能的不發(fā)出聲音驚動同樣隱藏在暗黑中的“人”。
沙沙~有動靜,季子墨一把把她護住在身后,警惕的瞪著前方。前面是一團黑,單憑肉眼根本就看不穿黑,而黑暗中正在醞釀一場殺戮陰謀。
殺戮陰謀在靠近季子墨。
隨著沙沙聲音的靠近,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季子墨本能的伸手一檔,手臂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抓了一把。他感覺到刺骨的疼,好像有血流出來了,是血腥的氣息刺激了襲擊他的東西,只聽見嗷一聲怪叫,發(fā)出了更加凌厲的攻擊。
季子墨把蘇清眉按住蹲下,他呼地站起,手很快的掏出玳瑁手鐲。叮~一聲輕微的抨擊,襲擊他的東西好似退后一步,但也是稍稍退后一步。
他趁那東西退后一步之際,搜腸刮肚,努力回想起驅鬼鎮(zhèn)邪咒,與此同時,他咬破指尖,模仿師父平日里對空畫符的舉動,口中更是念念有詞:“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無奈的是,他平日里沒有認真學,技藝不精,手腕翻轉時力度不夠,只是拍打在硬性物體上,沒有起到一招致勝的作用。
暗黑中有傳來得意的狂笑聲:“小兔崽子,也想學康震天那一套?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能耐。”
聽聲音,季子墨暗自叫苦,對方乃是苦苦糾纏不清,想捉住他的晏不道。
晏不道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季子墨想起那輛跟蹤的車,定是跟蹤的車把他要回老宅的消息透露給這妖道的。妖道不動聲色一路跟來,是想把他堵住在季家老宅?
想想也不對,跟清眉一起來的時候,路上就沒有看見跟蹤者。除非,晏不道早就潛在季家老宅,單等他自投羅網。
與此同時,季子墨把晏不道跟那位埋葬奶奶的陰陽先生對比,他們倆還真的有很多相似之處,晏不道就是陰陽先生,他在奶奶去世的時候就精心醞釀一場殺戮游戲。
他跟季家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何其殘忍,竟然搞養(yǎng)尸地,養(yǎng)鬼,要他們季家人互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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