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是因為他變成這樣的,她是師父唯一的親人,師父知道了這事不定怎么怪他。 滿懷愧疚的季子墨長跪不起,不忍心看這張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卻也算得上有幾分姿色的臉逐漸腐爛,冒出一股股難聞的臭味,露出骨頭——
季子墨最終答應了康敏的要求。
作為殯葬師,季子墨給死人化妝,是無可厚非的事。這還是第一次給一奄奄一息的活人畫妝,筆是康敏的頭發制成,墨汁是他的鮮血調和成。
康敏說只要心誠,在畫的時候默默念叨起死回生咒,她就能重新恢復容貌,并且復活。
要是在從前,季子墨特定認為康敏說的話是瘋話,或者是一個人不愿意死去,對生產生留戀的一種奢求。因為在殯儀館,曾經有這樣的列子發生,死去的人不愿意,不甘心就那么死去,還因此跟他發生了爭論。
雖然那只是一縷別人無法看見,難以置信之魂體的存在,但卻真實的發生在他的五號間化妝室。
季子墨神情莊重,口念起死回生咒。心中忐忑,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對還是錯,可想到師父的悲苦,臨到老了還孑然一身,康敏是他唯一的親人,卻因為自己的固執己見導致她遭此厄運。
想到這兒他心緒難平,手上的動作加快,恨不得三兩下就畫好康敏的容顏。
一支筆在面目全非幾乎塌陷的面孔上靈活移動,妙筆生花也不過如此。只是季子墨的筆是用來畫尸,而不是畫出絕色香花。
乍一看康敏全無聲息,季子墨心情沉重。一筆一畫都是那么慎重,生怕那一筆出錯,造成千古遺恨。
康敏說了,只此一次,她的生命將要來一個嶄新的開始。
季子墨雖然始終心存疑慮,不知道康敏說的會不會真的發生,卻如了結逝者最后一個愿望那樣以十分虔誠之心來完成。
可沒想到的是,落筆之處,當真是妙筆生輝。塌陷潰爛部位的骨骼開始自動豐盈飽滿起來,逐漸露出光潔紅潤的肌膚,季子墨甚至于都在懷疑康敏不會是真的死去,更像是故意在跟他玩笑,呼之欲出張嘴就要說話那樣,特別是長長的眼睫毛跟在顫動似的,在下一秒,眼睛會突然睜開。
季子墨滿懷激動、復雜的心情期待康敏醒來的奇跡發生。
等啊等,等得太陽從東邊移動到西邊,直到黃昏來臨寒鴉歸巢,實在是太困了,他倚在樹枝上睡著了。
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睡夢中的季子墨驀然醒來,驚訝的看見康敏不知道從那打來一只野兔,正在用火烘烤散發出來的香味讓他流口水。
季子墨急站起來,肚子里及時的發出咕咕叫聲,他嗨嗨一笑道:“真香,熟了嗎?”
康敏沖他嫣然一笑道:“快了。”
季子墨看康敏完全好了,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瑕疵,應該說比原來更好。他報以欣慰的笑意,然后挨近她蹲下,伸手去幫助翻騰烤兔。
“我記得沒有打火機了,你是怎么找到火種的?”在這荒山野嶺中,季子墨有覺得就像回到原始時代,只差沒有捆綁植物做衣裙了。打火機丟失,康敏人聰明有的是辦法找到火種。
她從身上掏出兩塊亮晶晶透明閃爍晶亮光澤的白色石頭說:“這是打火石。”
“真的?”季子墨從她手里接過打火石,隨意的磕碰,沒有看到火花。
康敏說“不是這樣用的,應該是避光在暗處,相互磕動。”她說話接過打火石,背光磕了幾下石頭,季子墨果然看見有零星火花跳了出來。
“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聰明?”季子墨撕下一只兔腿遞給康敏。
康敏拒絕接受季子墨遞給的兔腿說:“剛才去打兔子之前,我采摘了好多桑葚來吃,肚子好飽。”她聲色并茂的比劃讓他相信了。
季子墨從沒有吃過如此香噴噴的兔子肉,他狼吞虎咽把一條兔子吃得精光。打著飽嗝,他嘆口氣說:“唉,好久沒有這樣飽餐一頓了,真是痛快。”
康敏含笑看著他,滿眼盡是……
季子墨避開她的眼神,伸一下懶腰說:“接下來我們去哪?”看得出,現在的他對康敏很是尊重,決定權都交給她了。
而且在不知不覺間,季子墨有感覺康敏變了。跟一個人很相似,一時間他又不確定這種相似之處的真實性。
總之康敏不再頑劣,有了女人具備的矜持,溫柔,少了幾分野性,高傲不可一世。就好像經歷了這件事后,她脫胎換骨驚人般的長大了,懂事了,臉上無時不刻掛在一抹粘人的笑。
季子墨在問她下一步的去向,康敏無聲的笑了。爾后,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還是你說了算。”他眉頭一皺,口齒還留有兔肉香,有一絲兒肉卡在牙齒縫中,好幾次想用手指去掏,忽然覺得在康敏面前這樣做的話,會是沒有素質的表現。
康敏見他沒有出聲,顧自站起來,朝一條彎彎曲曲蜿蜒隱沒在夜色中的小徑指了指說:“咱今天晚上休息一下,明天從這里入手,查看一下灌木叢那邊的情況。”
季子墨也想去查看那邊的情況,只是不好開口。有了第一次的失敗,他做事變得小心起來。現在康敏主動提起,他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看。
“要不現在去?”
康敏抬頭看天,嗔怪道:“我的師兄,俗話說;出門看天色,你怎么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候?”
季子墨可不能拖拖拉拉下去,現在是鬼月,再過十來天,就是滿月之夜。他的命運將會改變,說不定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蘇清眉,沒有時間去尋找玳瑁手鐲,他將會被老宅詛咒害死。
這話他暫時不能說出來,此次來就是想帶康敏去季家老宅破解詛咒的。
可看康敏好像不愿意離開這里,她總是想方設法留住他,從沒有主動提到去陰拗村的想法。
康敏說她好久沒有洗澡了,嫌身上臟,臭、要去一個地方洗澡。
季子墨覺得她變得神通廣大起來,方圓幾里的環境,她都熟悉。比如那個猜測中的陰陽潭,她還牢牢記住路線,趁黃昏落幕之際很快找到了那個地方。
陰陽潭一如既往的靜謐,彷如與世隔絕的人間仙境。安靜中卻又隱藏著某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潭水清澈透明,在夜幕黃昏落日余暉的映照下,閃爍藍幽幽的波光。
波光倒映在長滿苔蘚的洞壁上,乏著藍幽幽清冷的光影。
其實季子墨也很想洗澡,只是他不能表露出來。跟康敏一起來陰陽潭,其目的就是想保護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想求證這里會不會就是石林口中傳說,可以通向地獄之門的陰陽潭。
見康敏在注意自己,季子墨假裝很累的樣子,倚靠在石壁邊,閉眼休息中。
康敏遮遮掩掩褪去身上的障礙物,粼粼波光中她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白皙的肌膚如玉般乏著光澤。她瞇眼看向季子墨,見他抱肘倚靠在石壁上,對她基本無視,不由得有些失落。
季子墨是真的太疲倦了。
閉眼少頃,一股陰冷的風,夾帶少許腥臭氣息,拂面而來。睡意蒙蒙的季子墨,禁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瞇眼看眼前,突兀站立一嬌小的女人。
她渾身濕淋淋的衣服緊貼在身,顯得凹(凸)有致,臉上隱有水漬,一雙含情目饑(渴)的凝視著他。
季子墨蹭地想起身,還來不及動,康敏已經撲了過來,對他來一番胡亂的啃。他的唇,眉、臉、脖子,還有那挺直的鼻梁,跟一雙冷漠卻又熱情似火的眼都逃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掠奪。
季子墨愕然驚住的同時,立馬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他一把推開撲進懷里的康敏,大聲怒斥道:“康敏你,我是你師兄,我心里有人了,請你自尊,自重。”
康敏呆呆的定住,眼里霧蒙蒙的凝望著季子墨以絕佳的冷酷,從她眼前走了過去,留下她一個人面對冷冰冰的洞壁,許久才禿廢的跌坐在地。
季子墨不是沒有對康敏動心,而是在動心那一刻,理智戰勝一切。他腦子里浮現出蘇清眉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眸,她賢淑溫柔,女人中的極品,得到她,他已經滿足了,不能再有第二個女人占據他的一席之地。
季子墨被康敏這么一搞,嚇壞了。心情很是不好,他從另一面繞開她的視線,悄悄潛進水里,隨著冰冷的水侵入肌膚,他的腦子里更是清醒無比。剛才只差那么一點就犯錯,他不是不喜歡康敏,只是這種喜歡跟愛無關。
康敏是師父的侄女,她不能有任何閃失,保護她是他的義務。更何況,這一路走下去,還得相互幫助才能戰勝那些難以想象的困阻。
季子墨潛入水深處,一股暖流溫熱了他的身體,血液。他順著水漩渦而下,在水底尋找另外一個出口。今晚上斷然是不能跟康敏在一起的,必須找到另外一個出口呆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出來。
此處應該沒有能威脅到康敏的生物,再說她身上有鬼娃護體,無論怎么樣也不會有大事發生。季子墨安心的下潛,終于選擇性的進入到一個狹窄的隧洞中。
他隨著水流順應而上,進入到一個跟外界隔絕的空間中。
此處也是很不同尋常,冷森森,涼颼颼的感覺。好在他是呆殯儀館習慣這種冰冷的溫度,目前的狀況,對他來說只是小兒科不足為奇。
季子墨從水里出來,沒有停下休息。他對這個空間的所有都敢興趣,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情況下,麻起膽子鉆進一個僅能容身一人的耳洞中。
耳洞深邃,不時傳來他走路的響聲。響聲不大,但是經過耳洞回音,就像多了一個人在此行走。
看書王首發本書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