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殿中,小九沉沉睡在床榻上,楚應寒坐在一旁,凝神望著她,那眸中情緒復雜,說不清是什么。小九臉色蒼白,額頭上裹著布條,身上沒有別的傷口,似乎睡得香甜。
可這已經是第五日了,太醫們齊齊跪了一片,三日前寫了書信讓蘇晏子回來,可終究是鞭長莫及。她一直不醒,楚應寒也就一直等著,除了聽太醫診斷,沒有說過一句多余的話。
他已經后悔,不該將真相告之她,不舍得她半途而廢,也不愿她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他以為衛彤就是一個犧牲品,想要她以此為戒,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懊悔至此。
鳴喻家細細扎過針灸,便退了下去,楚應寒見他又是一言不發,惱聲問道:“到底如何?”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這一聲吼起來,嗓音嘶啞。
“臣....臣不知道!”
“你不知!若是你都不知道,那朕要你們何用?”楚應寒再忍不住,肆意發了火。鳴太醫又抱拳道:“應帝,恕臣直言,這賢后額上傷勢并不算重,不至于昏迷不醒,許是內心厭倦現實中的生活,乘此傷痛,影響了大腦不讓自己醒來。”
“厭倦?”楚應寒低低吐了一句,又轉眼去看床上的人兒,好似有千言萬語,卻統統都被堵了回去。手捏緊了蓋在她身上的絲被,附而松開道:“你在此好生照顧!春華,你最知你主子心結,不論她醒不醒,也多與她說說話,朕還要政事要忙.....”
春華早就想他走了,他這么守著,一句話不說,害的大家也不敢說,連上前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此刻聽他一說,連忙跪道:“是,奴婢定當協力照顧主子,請應帝放心!”
楚應寒聽說她的迫不急待,無奈輕嘆一聲,又撫了撫小九的發絲,起身就走!一甘大臣也逃似的走了,誰也不愿意擔著失職之責。
見人走空,春華和潤西才沖到床前哭訴,鳴太醫這才問道:“春華,小九受傷那日是去大殿做什么的?”春華擦了擦淚道:“原是拓跋公子給主子送了信來,主子便說要去大殿看一看應帝,出來便十分難受,之后就暈了過去。”
鳴太醫想了想道:“是否又同應帝爭吵?”春華搖搖頭道:“自從哪件事后,他們一直不是太好,可主子也沒有反常啊!”
“那件事?”鳴太醫問出口,便想了起來,嘆了一句道:“這樣拙劣的技巧,連我都能看出是她,應帝如此了解她的習性,怎么會猜不到?”
春華一聽,驚嘆道:“你說應帝知道,那為何還要配合主子將衛彤放出宮?”說完又將嘴一捂,抬眼去看潤西,潤西連忙瞪她。
鳴太醫卻愣住道:“出宮?醇妃出殯時我一直在場,送到皇陵時連尸癍都起了,怎么會出宮?”這次輪到小順子驚了,囔囔問道:“難不成是主子的假死藥出了岔子?”
鳴太醫又道:“體中雖有毒藥,卻不至死,死因乃頸骨斷裂而亡,這其中發生了什么?”
眾人皆靜,這同小九計劃的完全不同,鳴太醫才又說道:“難不成是因為得知了衛彤的死因才至此?”春華低頭道:“許是,姐姐她最煩如此,也不愿害人性命,陳陌煙罪有應得,但是衛.....”
潤西連忙搶道:“醇妃也是一樣,那日要不是主子覺得心慌,她害死的可是兩條人命,小皇子如此年幼,她也能下的去收,這般歹毒,怎么不算罪有應得?”
聽她說完,春華也直點頭。鳴太醫細細一想,無奈道:“若是她鉆了牛角尖,便不好辦,而且她在這宮中活得辛苦,此刻怕是帶了逃避的心思。潤西姑姑,不如這幾日將致遠帶來,常同她說說話。”
潤西有些為難道:“小皇子年幼,若是嚇到他。”鳴太醫卻一面開藥道:“怎么,他總要頂天立地的男子,母親病重,守與榻前都做不到,往后如何自立。”
第二日,小順子去稟了楚應寒,便將致遠接到鳳吟殿中,小九這一倒下,鳳吟殿就顯清凈,她不愛陌生人在側,總統的下人就這么幾個,其余的也就是忙時來一來,便也遣走了。
致遠一來,清晨就能聽到郎朗讀書聲,午時又能聽到練劍歡喜聲,偌大的鳳吟殿中,總算有些人氣。應帝本許致遠在鳳吟殿中住到五歲,落水之后不愿他來回奔波,便直接送到了皇子府,好在奶娘細致,倒是照顧得很好!
立夏這日,宮中人都是參加分冰儀式,致遠自然不能不去。院中安靜下來,小九卻是醒了,眼一睜開來,就想起身。卻是多日沒有用膳,藥都是小順子強行捏了雙頰灌的。自然是沒有一點力氣。
春華就在外室休息,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進來,看她醒了險些又要落淚。小九怕她傷心,擠了擠笑道:“今日怎么沒有聽到致遠讀書?”春華頓覺委屈,生生忍了淚罵道:“你既然聽見,為何就是不醒,快嚇死我們了!”
小九抱歉一笑,實在沒有力氣,又側躺下去。春華連忙喊了蘭珠去端細粥,又說道:“今日立夏,小皇子去參見儀式了,你是未見,十分精神,比應帝還要好看!”
小九欣慰一笑,又垂眼道:“這日子過得真快,好似一轉眼就又到立夏,春華你還記不記得,那年咱們撞蛋....”正說著,又急促的咳了起來。
潤西也跑了進來,完全沒有平日沉穩的模樣,指著小九鼻頭就罵:“還以為你有多能耐,這點小事就將自己逼成如此模樣,你可有想過,若她不死,往后死的就是咱們!”
小九一愣,拿開捂在口中的方帕道:“你們如何知道?”春華拉過她的手道:“鳴太醫說得,姐姐,你又不是害人,況且鳴太醫說了,醇妃死于頸骨斷裂,你也不必自責,而且她本也罪有應得!”
小九心中更是慌亂,他說不愿衛彤以后有機會害自己,難不成是他動的手,既然如此,他那夜為何又要配合著去陳陌煙院中?一時覺得頭疼,在看一看滿臉埋怨的潤西,連忙解釋道:“我也不是為她難受,要做此事,自然想過最壞的結果,只是覺得很累,十分想念我在錦城的醫館!”
她這么一說,春華也紅了眼道:“你這么說著,我也很想咱們在江都的醫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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