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春華抬進(jìn)鳳吟殿中，小九幾乎是站不穩(wěn)腳，本意是想帶到宮中受罰，卻又怕被人說了徇私，特意讓小順子去看著，不想慎刑司的人下手依舊是重。

    這臀下皮開肉綻，褲腳都是鮮血。眾人連忙將她抬至塌上，清洗之后，摸了小九早就準(zhǔn)備好的藥膏，許是清洗時太疼，本已經(jīng)昏迷的春華又醒了過來，雙手緊緊拉了小九，含糊不清的哭起來。

    小九看得心疼，不免落淚罵道：“不是早提醒過你，不要見面，不要見面。你不但不聽，還趁著夜色出去，若今日不是應(yīng)帝，你這小命沒了不說，連同鳴太醫(yī)也要失了前程！”

    春華一愣，又哭著問道：“他...他如何了？”小九無奈白她一眼道：“他畢竟是院副使，如今只是外派，回來終還有后路，倒是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春華這才顫抖著將懷中的紙條掏了出來，上面字體全然與鳴太醫(yī)一樣，內(nèi)容也是緊急，說是有急事相告，務(wù)必要去。想必鳴太醫(yī)手中也有同樣的條子，小九微微皺眉，想起方才姜離月得意的樣子，不禁生恨。

    本是不愿與她翻臉，這宮中瑣事她做的頗好，自己也樂得清閑，想必也是為此，她才如此囂張，又想起方才楚應(yīng)寒在大殿中的表情，苦澀一笑，也不愿糾纏，直嘆一聲道：“這虧咱們只能咬牙吃了，如今應(yīng)帝對我極不信任，若是此時再有什么動靜，想必你們婚事也會不成。”

    春華含淚點了點頭，小九無奈握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管我就好！”安置春華，自己也無心睡眠，只站立到院中抬頭仰望，潤西怕她出事，拿了薄紗披風(fēng)為她披上。她卻一嘆道：“潤西，若有機(jī)會，你說我該不該飛出這個牢籠？”

    潤西淺淺笑道：“奴婢不知，只是這世間萬事自有命盤，凡事只能本心！”小九默默一嘆，本心嗎？可自己的心明明是想逃離開這個地方，為何卻多有不舍？

    生氣歸生氣，這前朝中卻仍然是傳了應(yīng)帝要親測上榜人才，說是公眾天下，人人可觀，考點便設(shè)在了望星樓下，那樓獨*立，又在江都和皇宮正中，若是上了高樓，看不清試卷，確也能看清人物。

    轉(zhuǎn)眼過了一月有余，初試熱鬧，宮中也是無事，小九便也一同去了。榜中十分挺立站在堂中，各個溫文儒雅，器宇軒昂。可一看正上方挺立而坐的楚應(yīng)寒，便覺無人能及。

    人物照著名次而坐，榜首最靠右側(cè)，離宮殿很近，也能看清眉眼。他似乎多有緊張，總是將頭縮著，很不自然，更不如旁人大方得體。

    長楠將提榜白紙一掀，露出題目來，人人都在沉思，他卻提筆就寫，十分從容，想必是只是缺乏見識。一個時辰過去，他首次交了卷紙，楚應(yīng)寒接過一看，默默收在案幾之上，等眾人答完，他卻又讓人坐下，再讓長楠將寫了題目的紙張撕下，又露出一個命題。

    眾人也并未多言，依舊沉思下筆，而那榜首卻直愣愣盯了題目，似乎不敢置信，也更加緊張起來，小九越看他的眉目越覺是覺得熟悉，正想多看一看，卻見他歪了身子一倒，人就暈了過去。

    這一倒驚了眾人，楚應(yīng)寒心中也篤定猜測，便停了筆試，直叫人將他安置出去。就是這一瞬間，小九腦中猛然想起一人，蓮兒！這個榜首眉目同蓮兒如出一轍。可若他是舞弊，蓮兒如今無權(quán)無勢，聽聞過得也十分狼狽，用的什么替他通路？

    這么一想，總覺得不對。潤西見她心事重重，又問道：“賢后這是怎么了？”小九皺了皺眉，又不敢確定，只淡淡說道：“替我查查，這個榜首叫什么名字！”

    潤西一愣，又低聲勸道：“賢后如今還是不要管前朝之事的好！”小九正要回嘴，猛然想到那日楚應(yīng)寒驅(qū)逐她出宮，便嘆一聲道：“也是，你去提點長公公一聲，這個榜首搞不好同蓮兒有關(guān)系！”

    潤西應(yīng)了一聲道：“若是跟她有關(guān)系，賢后就更不該管，免得討不到好，還引一身騷！”小九無奈道：“姑姑說得有理！”可沒有想到，她不去煩人，人倒是自個來找她了。

    本是想要睡會打發(fā)時間，卻聽小順子報楚應(yīng)寒來了，一時覺得恍惚，自衛(wèi)彤之事后，他從未踏入過鳳吟殿中。聽外面動靜大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確實是真，這才懶懶披了外衣，迎了出去，態(tài)度也不冷不熱，只規(guī)規(guī)矩矩道：“臣妾參見應(yīng)帝！”

    楚應(yīng)寒瞥一眼她，直徑走到屋中，見潤西上的是茶，只淡淡道：“上酸梅湯！”潤西連忙偷看小九一看，小九點一點頭，她才去換。楚應(yīng)寒看在眼里，十分不滿道：“如今倒好，朕想喝點什么，還得看你的眼色！”

    小九也不理會，同他一般淡然道：“那是昨日煮的涼湯，自然要看一看我，才知敢不敢讓你喝！”楚應(yīng)寒一愣，吸了氣道：“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小九故作不明白道：“應(yīng)帝所指何事？”楚應(yīng)寒瞪她一眼道：“朕分明看到你在宮殿中！”小九心中一愣：“你不看才子筆試，看我做什么？”楚應(yīng)寒無奈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負(fù)氣不答。

    小九這才說道：“我本以為那榜首是因為家鄉(xiāng)窮困，見識淺薄才會如此懼怕，后來見他暈倒，才知事情不妙！”楚應(yīng)寒冷冷一哼道：“他們倒是沒有想到我留了一手，他第一張卷寫得飛快，想必是早知答案，這宮中人也膽大，連朕親賜的題也敢作假！”

    小九見他生氣，無奈問道：“最后如何？”楚應(yīng)寒淡淡道：“并未打草驚蛇，只道此人心境不穩(wěn)不適合入宮，遣了下去，但他們也不想想，他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文筆，見解完全不同，雖都不錯，卻不如第一次新穎！若這樣的人才被埋沒才叫可惜！”

    小九不如為何腦子一動道：“你可問過李有，他是如何答題，是他做的，他自然能夠記得，我兒時就常做貍貓換太子的手法!”楚應(yīng)寒微微一愣道：“這也有可能，畢竟他師出無門，又是無名無實的小輩，想必也是看了身份才換他試卷，難怪他如此憤然。朕也該去問一問他。”

    小九心中不由想笑，這男人看似精明，許多簡單之處，卻總要她點撥，而自己又是大事不明，胡亂闖蕩，總要由他帶路。這么一想，心中不由暖了起來，語氣雖然不好，卻緩了臉色道：“你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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