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課,徐心怡都是心不在焉的。老師在臺上講的什么話,一下課就全忘干凈了。
心里隱隱的不安,仿佛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
沈辰晨吃完午飯就去辦公室跟班主任請一下午的假,班主任平時就不喜歡有學生請假,看到沈辰晨好端端地,更是不批準。
沈辰晨無奈,只好從學校后院翻了出去。
在學校外面找了一大下午才終于找到一個單間。房東看到他是學生,又離學校這么近,量他不會白住不給錢。便只收了他一個月的房租。每月初會按時過來收取當月的房租。
沈辰晨看了看腕表,離放學還有半個小時。自己的書包還落在課桌里面。所以還是得趕在關校門之前去教室里拿。
所以最后一節課的時候,他又從學校后院翻了進去。
這一翻,還剛好翻到了曾老頭的面前。
曾老頭也是巧了,大下午的不在辦公室呆著,偏偏跑到學校的后院散步。
一大把年紀了,走在僻靜的小路上,卻不想一道黑影猛地跳到了自己的跟前,嚇得他頭上的一撮頭發差點沒掉下來。
沈辰晨雖然沒正眼看他,但是余光瞟到了他發光的頭頂,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全校老師就只有他是這么個發型。
曾老頭趕緊邁著小短腿快速地向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誒,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
沈辰晨聽到身后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自己的雙腳也下意識地加快了速度,還好自己沒被他認出來。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還不得被他糾纏一下午。
沈辰晨的腿長,沒一會兒就跑得無影無蹤。
曾老頭畢竟是上了年紀,跑上幾步就會氣喘吁吁。
但是他眼神還是挺好的,因為他看到沈辰晨上了二樓。整個高二的班級都在二樓。
這說明他是本校的學生。
而且敢在本校不穿校服的人,也只有一個。
這么分析下來,曾老頭就基本鎖定了目標。
不依不撓地追了上來。
沈辰晨在進教室的時候,科任老師剛好有事出去了。
他早有先見之明知道曾老師不抓住他不會善罷干休的,于是,站在講臺上,沖著臺下的學生說道:“如果曾老師進來問,你們就說我整天都在教室上課!”
臺下的學生都在默默地寫作業,只有幾個花癡女拼命地點著頭回應他。
他說完話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翻個面又套上去。像是變魔術。
徐心怡都看呆了。原來這家伙的衣服還是正反穿地。正面是黑色,里面是白色。
果然沒坐下來一會兒,曾老頭就進來了。頭頂上那縷發黃的頭發被風吹到了額前,樣子好不滑稽。引得幾個學生都在底下笑。
曾老頭干咳一聲,無比淡定地將頭發又扶到了頭頂上。他往沈辰晨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明顯地愣了一下。這小子剛剛穿得可不是這個顏色的衣服。但是那身高,身材,還有側臉,分明就是他啊。
沈辰晨鎮定自如地坐在座位上,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課本,耳朵卻在等待著他說話。
曾老頭在講臺上踱來踱去,才緩緩開口問:“沈辰晨同學今天一直在上課嗎?”無錯不跳字。
“是的,老師!”花癡女見底下無人應答,便開口回答到。
曾老師冷哼一聲對著花癡女說:“你好好寫作業,我沒問你!
花癡女只好無趣地垂著腦袋不再看他。
“余明濤,你來回答!”曾老師一向信任前任班長,所以他肯定會對自己說真話。
余明濤抓了抓眉毛,回頭看了一眼沈辰晨。
沈辰晨正勾起嘴角輕笑著,沒有一絲擔憂的神色。
“老師,我今天上課太認真了,沒有往教室后面看,所以也不知道沈辰晨到底是不是一天都在教室。你也知道,我現在不是班長了!
徐心怡突然覺得這前任班長還真是會說話,兩邊都不得罪。
曾老頭氣得臉上皺巴巴的皮膚一抖一抖地?墒窍袼@種鉆牛角尖的精神是不會就此罷休地。
他又將眼神投到了徐心怡的臉上。聲音十分嚴肅:“徐心怡呢?”
徐心怡不太想管這些事情,再說沈辰晨也救過自己,今天下午他一直沒來上課,不用問也知道他是去找房子了。所以對曾老頭沒完沒了的追究有些不耐煩。
她抬起頭看著曾老頭,想也沒想地就回答:“好像一直在教室吧,我也沒怎么注意!
“你們這節課上的什么課?”
講臺下有人回應他:“物理課。”
曾老頭抱著雙臂在講臺上踱來踱去:“好,那我就在這里等你們物理老師過來親自問他!
沈辰晨的雙眉緊蹙,自己不過是逃了一下午課。曾老師又不是班主任,憑什么管那么多的閑事。眼看著放學時間快到了。物理老師還沒有回到教室。他知道,以曾老師的個性,一定會將此事徹查到底,沒有結果不會罷休。
只要他反映過來,隨便問一下下午代課的老師就會知道自己上沒上課。到時候自己只會更麻煩。
還不如現在站出來承認,他頂多也就是讓自己罰罰站或者背背課文什么的。
沈辰晨冰冷的眸子瞇了起來,又緩緩抬頭看向講臺。
外套的拉鏈被他輕輕拉下來,脫掉,又翻了個面套在身上。跟曾老師見到他時穿得一樣。
“你不是想知道嗎?剛剛那個人就是我。”沈辰晨聲音低沉,對著頑固不化的老頭著實無語。
“我就說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終于敢承認了。身為一班之長,不好好上課,竟然逃學,你怎么給其他同學做榜樣的?”
“班主任不批假,我有什么辦法?”沈辰晨的聲音里滿是不耐煩的口吻。
再這么下去,兩人還不得吵起來。曾老頭向來是翻臉不認人的,如果再惹他幾次,沈辰晨怕是在這個學校該呆不下去了。
徐心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蹭地站了起來,對著講臺上的曾老師說:“曾老師,你就不要問了,沈辰晨他弟弟生病住院了,情況很緊急,他去向班主任請假,班主任沒批,他只好逃課出去了。特殊情況而已,您應該能理解。”
沈辰晨愣愣地聽她說完這話,也不知道這丫頭今天怎么這么好,竟然還會幫他說話。
曾老頭終于熄了火,聲音也沒有那么生硬,而是諄諄教誨地說道:“家里有事情可以跟班主任說清楚的,做老師的不是不能理解,因為有很多學生都打幌子出去網吧上網。既然身為班長,就要有班長的樣子,起到良好的帶頭作用。你說你翻墻逃學,這是一個學生該做的事情嗎。”
講臺下的同學都低著頭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沒人愿意聽他啰嗦。
沈辰晨也用胳膊支著腦袋,只覺得頭腦發脹。
在放學鈴聲響起之前,曾老師終于做了一個總結性的話:“沈班長,明天放學之前給我交一份檢討書上來,這事就算過去了!
檢討書?沈辰晨從小到大讀了這么多年的書,還從沒有哪個老師讓過自己寫檢討的。轉到英華中學還真是頭一遭。
沈辰晨等到班上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從座位上起來,將背包抗在肩上,走到徐心怡的座位旁邊的時候,話語里沒有任何感情地淡淡說道:“謝謝你!”
徐心怡抬眼看他。只是微微一笑。
雖然兩人放學都是要回幸福佳苑的,但是沈辰晨還是比她先回去。
徐心怡回到家里的時候丁盛艷正在跟他收陽臺上的衣服。
沈辰晨蹲在沙發旁邊將行李箱拉開,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東西,確定沒有遺漏,才將丁盛艷手上的衣服疊好放進去,拉上拉鏈。
“媽,那我走了。”
丁盛艷的眼里又閃著晶瑩的淚花,好像是生離死別似地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鄙虺匠啃χf道。
徐心怡很少看他笑,一張冷漠的臉上像是從來沒有多少情緒。眼眸有時候會深邃的可怕,明明是個少年,眼神里卻都是歷經滄桑的落寞。
她不知道這個男孩子曾經遭遇過什么,很早之前只是從爸爸那里聽說,丁盛艷是個可憐的女人,也在趙彬查到的資料上看到丁盛艷的前夫是個有家庭暴力的賭棍。
徐心怡的心底萌生出同情,如果那些資料上說的是真的,那么沈辰晨一定也遭遇過家庭暴力吧。
她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男孩,在面對父親的暴力的時候會做出怎樣的反映。
沈辰晨和丁盛艷收拾好行李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處失神的徐心怡。
“你回來了?”沈辰晨淡淡地說。
徐心怡才慌張地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勉強得沖著他笑了笑。
丁盛艷一看到她就跟見著仇人似地,所以也沒了好臉色,要不是兒子在這里,她都想直接進臥室,免得看到她影響心情。
沈辰晨沒有再說什么,一手提著折疊自行車,一手拉著黑色的行李箱往外面走去。丁盛艷堅持要幫他分擔行李,從他手中奪過行李箱,跟在他身后。
徐心怡連忙給二人讓開一條道,讓他們出去。
關門前,丁盛艷沖著門縫說了一句:“別以為你可以趕走我們,這個家早晚會是我的。”
徐心怡聽到這話,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心里騰升起一團火,竟然如此,咱們走著瞧!
無論如何,我都會為母親捍衛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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