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沈辰晨見徐心怡沒有回答,又接著問了一句。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光,和著耳垂上的那一抹淺藍色的光暈顯得神采奕奕起來。
許諾聞聲,將那一頭海藻似的秀發從沈辰晨的肩頭挪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勉強地帶著笑意看向不遠處的徐心怡。
都怪自己,竟然又穿著校服來醫院,才會這么容易被人發現。
徐心怡只好硬著頭皮轉過身,看著那對男才女貌的戀人,尷尬地笑了笑。
“那個,我聽說小勇”徐心怡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詞揣述自己腦子里關于許小勇病逝的事情,只好又暗淡著眼眸表示自己也很悲痛,“我過來看看”
許諾牽強地扯動著嘴角,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進病房去。
沈辰晨冷峻的面龐又瞬間恢復了常態,甚至沒看一眼徐心怡,緊跟著許諾的腳步走進了病房。從徐心怡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儼然是一對婦唱夫隨的樣子。
徐心怡咽了咽口水,畢竟許諾比他稍大,更早立于社會,沈辰晨聽她的話,也很正常。只是病房內的許小勇,不會像電視上那樣正蒙著白布,臉色慘白地躺在病床上,等待著家屬看他最后一眼,便被帶出醫院準備安葬吧?無錯不少字
徐心怡腳步在病房門口躊躇著,不敢進去,自行腦補著這一系列的畫面。
病房門輕掩著,徐心怡捏了捏拳頭,給自己壯壯膽,怕什么,病房內又不止她一個活人。
微微閉著雙眼手有些發抖地將門推開徐心怡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到了兩百,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誰知,睜開眼睛的時候,大老遠看見病床上的許小勇正安然無恙地在喝著許諾喂到他嘴里的白粥。
只是臉色有些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
徐心怡捂著胸口,怪自己想得太多了,明明還是一個大活人,自己卻把他想成了太晦氣了。她在心里給許小勇默默說了聲對不起。
看著他如此蒼白的臉色,心里也在為他祈禱,希望他能戰勝病魔,好好的活下去。
“心怡姐姐,你也來看我啦?”許小勇抬眼的瞬間便看到了徐心怡,立刻微笑著叫了起來,盡管如此,徐心怡都覺得他沒了之前那股活力,現在的他像一只脆弱的瓷娃娃般。
“別,別別起身。”徐心怡看得心驚肉跳的,害怕這個瓷娃娃因為給她打招呼動作太大而碎掉。
許諾沖著徐心怡微微笑了笑,又將眼神投向了小勇,耐心地哄著他:“小勇乖,還吃點!
許小勇皺著眉心搖了搖頭,聲音怏怏地說道“姐姐,我吃不下了。”
“乖,再吃一點,不然更難受!痹S諾繼續輕言細語地說,眼淚順著略施粉黛的臉頰緩緩淌了下來。又怕小勇看見了傷心,只好別過頭去,不著痕跡地擦拭掉。
沈辰晨在床邊坐下,緊握著小勇的手,一言不發地垂著眼簾看著,大拇指在他白,嫩的手臂上輕輕摩擦。像是在安慰小勇,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病房內的空氣似乎是結了冰一般,凝固著。冷得讓人難受。
奇怪的是,旁邊兩張床上的病人已經換了一波,都安靜地躺在那里,目光呆滯,像是在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徐心怡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不知道小勇的病情有多嚴重,當著他的面自己又不好開口問,怕刺激著他,對他病情有影響。只是,如果三人都這樣安靜下去,不用說,小勇也會知道自己時日不多。
“讓我來試試吧!毙煨拟叩皆S諾身旁緩緩接過她手里的碗和勺子。
許諾沒有拒絕,像是等這句話等了很久似的,立即起身急急地說了聲:“我去外面打點開水來!北闾右菜频爻隽瞬》块T。
盡管她裝得多淡定,也終究躲避不了小勇的眼睛。
“心怡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許小勇用著有些沙啞的嗓音淡淡地問道。
原本垂著腦袋的沈辰晨被他這話震驚得抬起了頭。
正在徐心怡不知如何作答的時候,沈辰晨臉上如霜的神色漸漸轉變成了笑容,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地責備:“瞎說什么呢,小勇不是答應哥哥,出院了要給哥哥送生日禮物的嗎,哥哥生日還沒到呢,要等著小勇出院才會過哦。”
“可是我覺的很難受,姐姐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一定是我活不了多久了,其實我更擔心我死了,姐姐怎么辦?”小勇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沈辰晨的黑亮的眸子。
只有徐心怡知道,許小勇是在暗示他,要在自己生前把姐姐交付給他。
只是沈辰晨的表情并無任何變化,依然帶著親和的笑容。這些笑容也許只有在許小勇的面前才會看得到。
“所以啊,你得好好養身體,快點長大,幫你姐姐物色個男朋友!鄙虺匠棵佳蹘Φ卣f道。
“我已經”許小勇還想說什么,卻被沈辰晨的話給打斷了:“小勇現在乖乖喝粥,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走病魔。”
許小勇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徐心怡適時地將白粥喂到了他嘴里。
腦子里卻像一團漿糊,沈辰晨說這話,意思就是他還沒有和許諾在一起了?
她木然地看著小勇皺著眉心吃完一勺粥,又在碗里舀了一勺送到他蒼白的唇邊。許小勇那句未說完的話,她能猜著下半句是什么,不知道沈辰晨如果沒有打斷的話,他會如何作答。
“哇”小勇剛吃進喉嚨里的東西一下子全吐了出來,弄得被套上都是。屋子里頓時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許小勇滿臉歉意地癱軟在病床的枕頭上。
徐心怡以為是自己喂他粥的時候勺子抵到了他的喉嚨,讓他難受了。連忙起身,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給他拿紙巾擦被子。
沈辰晨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面色如土般難看,仿佛生病的人是他。
他有些艱難地從椅子上起身,手臂搭在徐心怡的肩頭,低聲說了句:“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北沲怎咱勠劦貨_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另外兩個病人也有些嫌棄的拿著雜志在自己的鼻孔前扇風。
徐心怡雖然覺得難聞,但她若是走了,誰來收拾屋子。更何況她不愿讓小勇受到傷害。
“心怡姐姐,你為什么不走?”小勇虛弱地閉著眼睛窩在被子里問道:“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累贅一樣。我不想連累姐姐,她已經夠辛苦的了!
徐心怡笑了笑,輕聲細語地回答他:“我要留下來陪小勇啊,我相信你姐姐一定不會像你想的那樣,覺得小勇是個累贅,你可是你姐姐的驕傲呀,這么堅強這么勇敢,你看姐姐都沒有放棄你,你更不應該自暴自棄了。”徐心怡眼睛撇了撇旁邊的兩張病床,緩緩問道:“對了,之前和你一個病房的那兩個小伙伴呢?”
“他們病好了,上個星期就已經出院了!
“對呀,你看別人都好了,你更應該心懷希望啦,好好養病,我就答應你上次的說的話,不然我就不把晨哥哥讓給你姐姐啦!毙煨拟纹さ卣f道。
“好,我聽心怡姐姐的。我有點困了,我先睡會兒好嗎?”無錯不跳字。許小勇的臉上終于又掛上了笑容。柔軟的睫毛伏在了下眼瞼上,微微顫動著。
徐心怡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從床下拿出盆子和一塊擦桌子的抹布往外面走去。
如果小勇真的能好,她甚至愿意撮合沈辰晨和許諾。盡管想象著他倆一起在公園散步時,牽著小勇的手時的場景,心里有說不出的別扭,但是小勇能好好活下去,她覺得這些都是值得的。
正在自己恍神的時候,她的手臂被許諾一把抓住了,“怎么抱著盆子出來啦?”許諾在她耳邊驚訝地問道。
徐心怡緩緩抬頭,對上許諾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這么細致入微地觀察她,原來許諾的眼睛是內雙的,左邊眉尖處有一顆紅色的小小的痣,雙眉被描成了流行的一字眉,配合著大,波浪的卷發顯得年輕有氣質。
她的眼睛里有些許血絲,仔細看,便是倦容滿面,盡管如此,也掩蓋不了她柔和的聲音,和談吐間的優雅。
“小勇怎么了嗎?”無錯不跳字。許諾抓著徐心怡胳膊的手又輕輕晃了晃。
徐心怡才像是從夢境回到現實般,結結巴巴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諾鼻尖泛紅,笑著奪過徐心怡手中的盆子,話語間均是歉意:“對不起,小勇給你添麻煩了,我來吧!
徐心怡覺得她太客氣了,自己仿佛已經是小勇的姐姐了,被她這么一說,才將盆子遞給了她,“不麻煩,我應該做的!
“謝謝你!
看著許諾遠去的身影,她忽然覺得這個女孩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強。
走廊盡頭的窗臺邊上,有一縷青煙緩緩地飄向了對面,砸在了白色的墻壁上,便消失不見了。
抽煙的人被稍稍凸出來的一面墻給遮去了身影。
徐心怡直覺,那人一定是沈辰晨,上次自己就是在那里看到他失神地抽著煙。
仔細想想,他倒是經常抽煙,大多時候抽煙的樣子看起來很傷感,臉色冷峻地厲害,想必他現在正因為許小勇的事而難過吧。
徐心怡鬼使神差地來到走廊盡頭,看著他蕭條的側臉,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說話,安慰安慰他。
沈辰晨見她來了,便側身在臺階上滅了煙,確認它沒了半點火星,才用紙巾將煙灰擦掉,將煙頭包好,向前走幾步扔進了垃圾桶,才又折回了遠處。
聲音輕得像是沒了力氣:“下午不上課嗎?”無錯不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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