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安靜一直持續到我們倆走到臥室前,這才隱隱約約地聽到暮林又對陳艷飛示好著,“老婆,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過神來,正對上暮天看著我的眼神。我有點兒尷尬地笑笑,暮天也無奈地笑了。把我拉進了臥室里。這門一關上,就又傳來一陣響動。我本能地回身想要一探究竟,暮天卻阻止了我。
“真的沒事么?”我還是不放心,那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這次還有了爭吵的聲音,準確地說,都是陳艷飛在大聲地叫喚著。
暮天瀟灑地脫掉外套,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幾十年一直都這樣,你說有事沒事?”
“啊?”
“啊什么啊,要是真有事,就不會有你老公我的存在了。”暮天繼續解著襯衫的扣子,完全是一副別人家爸媽吵架的淡定狀態。“你乖乖呆在這里,我去洗澡了。”
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注意力完全被樓下的聲音所擒獲了。所以,那個已經走到浴室門前的人,又突然折了回來,一只手擒了我的下巴,認真地囑咐著我,“記住,樓下有什么動靜,你都不要管。”
最后,他不放心地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不乖,就和我一起去洗澡。”我趕緊再三保證,一定會很聽話的,他這才安心地又去了浴室。
就這樣,伴著樓下噼里啪啦的聲音,間或有一個中年婦女的吵鬧聲,這個不安靜的夜晚,也算是歸于平靜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暮林和陳艷飛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客廳的一片狼藉,證明著他們昨天晚上來過。
我看著這零零碎碎的一地,不覺擔心著暮天會做什么,他昨天晚上可是有說過,后果自負的,那鐵面無私的樣子,叫我并不懷疑,他會對自己的爸爸媽媽公事公辦。
不過,等到我們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聽到他只是叫傭人打掃干凈,便認真地吃著早餐,我才放心了。他終究還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對于自己的親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我還沒感慨完畢,一陣匆忙地電話便打亂了這祥和的清晨。我在暮天那灼灼的目光注視下,以最快的速度接了電話。
陳天叫我抓緊時間去公司一趟,出事了。
出事了,我喃喃地念著,魂不守舍地站在那里,各種猜測同時冒上了心頭。
“怎么了?”暮天看著我不正常的狀態,擔心地問道,“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
我也不看他,低低地說了一聲,“沒事,你好好吃飯,我先去公司了。”說完,便隨意地穿了件衣服,就往外跑去。幸而洛奇早早地在外等候,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我們就飛速地趕到了公司。
進了大廳,我就感覺到,所有人都開始盯著我看。洛奇因為聽我說是出事了,所以硬是要陪著我上樓,她不滿這些人放肆的眼神,倒是都一一替我回敬了過去。
但就算是這樣,那背后嘀嘀咕咕的聲音,還是在耳畔響起。
腦子里亂成一鍋粥,也無心聽這背后的議論。我和洛奇加快了步伐,幾乎是沖到了陳天的辦公室。
一進門,陳天就給我遞過一份報紙。翻開的這面娛樂版,頭條赫然寫著,‘新人林初夏為求事業成功,不惜重金整容模仿影后’,有心的編輯特意選了我和許潔最像的一張照片放在醒目位置,所以,不提及影后的名字,大家也是一目了然的。
更叫我意外地是,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扒來了我之前扮丑的那些照片,這樣一對比,就算是我自己,都會覺得,如此懸殊的變化也只有整容可以實現了。
想不到,幾年前逼不得已的自我保護措施,現在竟成了我給自己挖的一個大坑。
我不由地嘆一口氣,這命運浮沉,還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一抬頭,正對上陳天打量我的眼神,那眼神中也有些許的質疑。我趕緊解釋道,“陳老師,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整容。”我走到他的面前,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了,握起他的手就往我的臉上捏了幾下。
陳天略顯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我怕他還心存質疑,自己又用力地在這張純天然的臉上狠狠地揉*搓了幾下。
陳天連連叫停,“初夏,你別這樣。”
一邊的洛奇卻被我這無厘頭的動作逗得直接笑出了聲。等我和陳天向她投去惡狠狠的眼神,她這才憋住了笑意。
我又立馬看向陳天,他抱歉地笑道,“你放心,我相信你。”
可得到陳天的信任才是這場漫長斗爭的第一步呢,我總不能碰到個人,就用這樣猛烈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吧,那到時候,我這張臉,可能就真的只能用整容來挽救了。
陳天也看出了我的憂慮,先把我和洛奇安排坐下,才準備和我們商量對策。
“林初夏,你以前也實在是太丑了吧?”洛奇卻在坐穩之后,對那照片里的人提出了嚴正批評,這次換她不相信我了,眼神來來回回地在我臉上轉了幾十次,驗明正身似的。
陳天無意識地點頭,“洛奇說的倒也是,女大十八變,你這變化也確實蠻驚人的。”
好吧,這個大坑,我是邁不過去了。我清了清嗓,只能把自己以前干得這件愚蠢的事情坦白了。可惡的洛奇又一次遏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倒是陳天冷靜地問我,是否還有同一時期正常一些的照片。
很可惜,沒有。
在暮家的那段時間,我不僅沒留下任何一張正常一點兒的照片,我都很少以正常的自己出現了,這種方法顯然是不行了。
無奈,我們最終決定,先將這件事情冷處理,就由著輿論隨意懷疑好了,真相總是經得住考驗的。
我和洛奇便離開了公司這里,今天沒有其他安排,所以我們準備直接回家。
到了公司樓下,卻聽到有汽車向我們鳴笛示意。我回過頭去看,就看到曾宇坐在車里看著我,然后直接將車子開到了我們面前。
“初夏,能和你聊聊么?”他沒有下車,而是搖下了副駕駛的窗戶。他這種身份的人,應該也是不太喜歡拋頭露面的吧。
“我們沒什么可聊的吧。”我不客氣地回敬,便準備和洛奇借道回自己的車子那邊。曾宇又將車往前移動了一下,又堵住了我們的去路,還是側著身子看著我,“初夏,就算是為了婷婷,為了她還喊你姐姐。”
這還真的是我的一個死穴。
不過,曾婷總是無辜的,我確實不該因為曾家其他人,而收起對曾婷的關心。我看一眼洛奇,她還在對我搖頭,我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先回去吧。”
“我就跟著你們。”洛奇沒有接受我的安排,徑直走到車子那里,發動了車子。我見也改變不了洛奇的意向,就只好這樣了。
曾宇帶我來了一處咖啡店,店里客人并不多,他也沒有特意選擇包間,在一個角落里就隨意地坐了下來。
之前雖然也見過幾面,這倒是我第一次靜下心來,認真地打量著這個男人,許潔的唯一一任老公。
我不會把他和我爸爸作比較,但是平心而論,這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也是一個穩重踏實的男人,那眉宇間,是這個年紀少有的浩然與俊朗。和同一年齡段的暮林相比,曾宇也是有著他的與眾不同的。
“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曾宇的眼神叫我看不懂,這說話的語氣,也是叫人體會不出深意。我只得趕緊收了眼神,自己的這個行為,確實也是有些冒昧。
他見我不說話,就繼續道,“我和你媽媽的事情,可能你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是知道你的存在的,你媽媽她其實……”
“曾總,希望您注意您的措辭,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已經去世了。”我也不看他,手里不停地攪動著咖啡,關鍵的問題卻不會忽視。
這個男人便也沉默下去,可能也是不知道再用什么樣的話來打破這份尷尬。
“曾總,我想您也沒時間和我坐在這里喝咖啡吧?”手腕都攪動地有些酸疼了,還是逼得我先開了口,“有什么話,您就直說好了,如果沒有事情,那我看我們還是早點結束吧。”
“初夏,我……”這個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我大概就猜出來了,還是關于肝源的事情。
“我只問您一句,您和曾夫人就沒想過去配型么?”我直視著曾宇,他那尷尬又愧疚的神情便告訴我了答案。我不由地冷笑,“您和您的夫人都沒信心能夠和自己的女兒配型成功,我又怎么可能呢?”
“初夏,當然不是這樣的。”曾宇慌張地解釋著。
“不是這樣的?”我心里更覺苦澀,“那是為什么,是因為你們覺得,你們的命要比我林初夏的命來得高貴么,所以舍不得自己的肝,偏要從我身上取?”
真是可笑,枉我昨晚還以為,曾婷起碼有一個深愛自己的父親。這個父親,卻也是如此地自私自利。
曾宇的嘴張張合合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林初夏,你怎么跟你曾叔叔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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