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還是聽話地準時出發(fā)。 這一路上，洛奇卻是叫苦連連，不斷地責罵暮天慘無人道。
其實也沒什么，他為了確保洛奇用心工作，謹慎認真，這幾天已經(jīng)給她打過無數(shù)的電話，而且親自把她叫到辦公室多加囑咐了幾次。
本來我在家休養(yǎng)的時候，她也準備給自己放個大假的。偏偏就被暮天反復(fù)地折騰著，最后干脆就被派去做了東方旭的助手，有幸也親眼見過那一具白骨骷髏。
我只能慶幸，洛奇的膽量足夠大，而那具骷髏也不至于給她留下什么陰影，不然，現(xiàn)在的叫苦連連，勢必會持續(xù)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次面試的地點定在陳天的辦公室。從龍?zhí)旒瘓F和藍志遠方面確定合作之后，藍志遠的團隊基本上就正式入駐了龍?zhí)欤F(xiàn)在，就差給他們安排一處辦公場所了。
對于這一點，我正想著，回家之后可以向暮天提個建議。
我到的時候，藍志遠還沒有過來。正好給我和陳天留足了商量的時間。
陳天聽到真相，略有吃驚但是遠比我淡定。
其實，這個圈子里，這樣的事情也真的不足為奇。
等到藍志遠和周敏來了之后，我便聽了陳天的意思，主動把事情的真相挑明。
藍志遠并不多說什么，得知真相之后也只是安靜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周敏詫異之余，也沒有發(fā)表意見。既然他們都沒有說什么，我自然也就沉默了。
不多時，葉啟琛就來了。
還是那樣的高大帥氣，還是那樣的清麗淡然。
我實在難以想象，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主導(dǎo)了那一晚的意外慘劇。
進門之后，他恭敬地沖我們四人鞠躬問好。之后拉開椅子，淡然地坐了下去。視線掃過我們四個人，最后定定地注意著我。
不知怎的，那眼神總是看得我很不舒服。
明明該心慌的是他，可是，我卻抑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今天還是四位面試官，暮天不在了，陳天算是補位了。他本來準備回避，不過藍志遠卻開口把他留了下來。
現(xiàn)在，五個人，誰也沒有急著開口。
葉啟琛終是不再看我，轉(zhuǎn)而有些焦急地看向藍志遠。“導(dǎo)演，今天叫我來不是陪著你們一起發(fā)呆的吧？”語氣中帶著自信的笑意，這才有了一些真實感，也才叫我逐漸相信，那些，都是他做的。
“當然不是。”藍志遠終于也開了口，“只是，我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究竟要做什么。”
葉啟琛有些發(fā)蒙，瞪大眼睛看向我們。
“本來我準備把這作為最后一輪面試，可是現(xiàn)在，或許是不需要了。”
“為什么？”他再也笑不出來了，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任何一個劇組，都不需要一個人品有問題的男主角。就算《如意傳》現(xiàn)在多么需要一個合適的男主。”接觸的這段時間，藍志遠再也沒有如此嚴肅地說過話，而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葉啟琛試圖佯裝糊涂，不明白地繼續(xù)追問。藍志遠則靠在了椅背上，不準備再繼續(xù)聊下去了。他轉(zhuǎn)而又將實現(xiàn)投向我，許是以為，他救我一命，現(xiàn)在我會加以報答了吧。
“你做的很小心，只是你忽略了，體育場內(nèi)早就安裝了攝像頭，”我只能扛過揭開真相的任務(wù)。“沒有理由出現(xiàn)的塑料泡沫，還有你向我沖過來的驚人速度，這些最開始的疑點，最后也都成為了證據(jù)。”
如此說來，其實他也真的是沒想過傷害任何人。
只是這樣地為了達到目的而設(shè)局，也是很可恥的。
葉啟琛怔住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回應(yīng)什么。許久之后才握緊拳頭，眼神驀地變得犀利決絕，嘴角上揚著，卻不是我此前經(jīng)常看到的淡淡的笑意，諷刺，嘲笑，還有些許懊惱和氣憤吧。
“林初夏，我以為你至少會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兒上，幫我一次。”此話一出口，我這心里也逐漸安定下來。
“我只是你局中的一粒棋子，你怎么還敢奢望我能始終任你擺布？”
葉啟琛繼續(xù)冷笑著，“就因為這個，你們就寧愿繼續(xù)讓男主角的位置空著，寧愿讓電影繼續(xù)延期拍攝，也不錄用我？”
陳天見形勢有些不妙，起身離開，應(yīng)該是去叫了安保人員。而葉啟琛的憤怒控訴還在繼續(xù)。
我們誰也沒有心情和他解釋，就算是公平的比賽，他也是三個人當中最不適合的那一個。現(xiàn)在，他喜歡怎么想，就隨他去好了。
“你們以為我葉啟琛能做的就只有那些么？”葉啟琛突然從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到我們的面前，雙手一拍，撐在了面前的辦公桌上，“那我就告訴你們，張珂是聽了我的話才去給陳瀟送錢的，網(wǎng)上的那些丑聞也都是我爆出來的，我本以為，除掉了這兩個笨蛋，林初夏你至少愿意給我一次機會。”
他說著，又緊緊地盯著我。
“你以為不是初夏，你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么？”周敏氣不過，生氣地說道。
葉啟琛有片刻的愣神，隨后臉色變得煞白。
周敏繼續(xù)指責著他，而藍志遠則依舊端坐在那里。女人總是要更加情緒化一些，如果不是周敏搶先一步，現(xiàn)在在發(fā)泄的，可能就是我了。
有了她在，倒是不用我再開口了。
葉啟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雙唇顫抖著，那強大的氣勢逐漸虛弱下去。最后，那憤怒的指責還是變成了哀求。
說什么他只是一時糊涂，說他對我的喜歡是真心的，說他也是太過急功近利而迫不得已的。
兩名安保人員已經(jīng)將他拉了出去，這一次，不僅僅是離開陳天的辦公室這么簡單了。他很快也就和龍?zhí)旒瘓F毫無瓜葛了。
辦公室里再度安靜了下來，唉聲嘆氣此起彼伏。
“是不是注定了，這部電影就是不能拍了。”藍志遠也強撐不下去了，靠在椅子上，嘆息著。
先是女主角，再是男主角，一波接著一波，意外頻發(fā)，換做哪個導(dǎo)演，心情都不會好了。
“其實的我倒覺得，這也是好事多磨。”陳天和往常一樣，沉著冷靜，分析起來也是頭頭是道的，盡管是安慰人的話，卻能說到人的心坎兒里去。他還談到國內(nèi)的幾部大片，在拍攝過程中也遇到了重重阻力，最后卻收獲了各種驚喜。
我認真地看著他，那一剎那，我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從容不迫的男人，就是我心目中的那個雍正帝。研究了這么長時間的劇本，我在心里也幻想過很多次，幻想著這個古代帝王究竟可以是什么樣子的。
這一瞬間，我卻無比確信，雍正帝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陳老師，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一部優(yōu)秀的電影復(fù)出？”我不顧陳天的分析，打斷他的話。
陳天詫異地看著我，“怎么突然這么問？”
藍志遠卻已經(jīng)聽出了我這句話的深意，“對呀，你這么優(yōu)秀的男演員放在我的面前，我為什么老是沒看到呢？”
“您的意思是？”陳天看著藍志遠，又看看我，竟然虛弱地問了一句，“我真的可以么？”
這樣不自信的陳天，我還是第一次見。
“只要你愿意，我有絕對的信心，”藍志遠的神態(tài)已經(jīng)舒展開了，目光里滿含期待和激動。
陳天猶豫著，他畢竟退居幕后已經(jīng)有幾年的時間了。演戲的熱情還在，可是，經(jīng)驗方面似乎會不盡如人意。
而周敏也坐不住了，她之前有和陳天合作過，再加上對國內(nèi)的情況更加了解，她肯定知道陳天的實力如何。從而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中。
我坐在一邊，已經(jīng)情不自禁地想象著我們即將合作的情景了。
最終，陳天答應(yīng)嘗試一下。
邁出了第一步，對于后續(xù)的發(fā)展，我們都很有信心。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適合的人選，竟然就在眼前。
可能，也真的就是陳天所說的，好事多磨。
回別墅的路上，我趕緊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暮天。雖然明知道會有人及時地上報工作情況，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跟他說一聲。
聽到這個消息，暮天的語氣還是很平淡，甚至有些酸溜溜的感覺，“這下好了，你們能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更長了。”
雖然這是事實，可是我還是知道現(xiàn)在最適合說什么話的。我認真地跟他解釋，這是一部女人的宮斗劇，男女主角的對手戲不多，如此云云。
在我后悔給他打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倒是回應(yīng)了一個有價值的信息，今晚不回別墅了。掛了電話，我還是有些小失落的，最近這段時間，其實我更需要他陪在身邊。
“我發(fā)現(xiàn)，這暮天跟你在一起之后，越來越像個孩子了。”洛奇看我嘆了一口氣，卻在一邊噙著笑調(diào)侃道。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說他越來越幼稚唄。
我也無心反駁，回了別墅，其實并不空蕩，別忘了，又兩個彪形大漢還守在家里呢。另外，傭人肯定也是受了暮天囑托，早早地來到了別墅。
本以為，他只是說今晚不回來了。
不想，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回家，只是在晚上的時候給我打來了晚安電話，問他在忙什么，卻是三緘其口的。
陳天的試鏡非常順利，甚至在第二天就定妝成功。于是，這部戲的人選終于是塵埃落定了。這天晚上，《如意傳》的官方網(wǎng)站對外公布了全部演員陣容。
不出意料，網(wǎng)友對于陳天名字的出現(xiàn)表現(xiàn)的相當震驚。
但是，瀏覽了大部分評論之后，基本上滿是期待，毫無差評。
許是不經(jīng)過那些跌宕起伏，到現(xiàn)在也未必會收獲這樣滿滿的期待。看到這樣的態(tài)勢，我由衷地覺得開心，卻也和陳天一樣，感覺到更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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