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年底才結賬。我結了900塊,加上我做粉皮時的300塊,那一年,也就是1993年,我第一次外出打工,掙了1200塊。心里高興是高興,但也免不了遺憾。
因為我剛開始耽誤了一段時間,中途又愛歇班看書,所以到最后還沒有比我晚來的人掙得多。那些人在我跟前露出鄙夷的神色,那云志又借助這一點對我冷嘲熱諷。
這些對于心高氣傲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我于是要下定決心下一年超過他們。剛好老板王志學跟云志說,過年要留幾個人看工地,并說要補貼錢。我就報名留了下來。
跟我一起報名的還有我干爹的弟弟和另外一個人。他們倆都是光身漢,和他們在一起,我當時真有點擔心自己以后會和他們一樣打光棍呢。
經過一天的忙碌和準bèi
之后,工地上的人都回家過年了,留下我們三個孤孤單單留在工地上。
在別人回家過年的這半個月里,我們三個用工地的鍋灶做飯吃。除夕照樣包餃子,初一我們也炒了幾個菜,〖三五\中文網
m.35三個人在一起喝一些酒。
另外那個看工地的是一個很不會說話的人,大年初一他說我可能會和他一樣當光身漢。他這樣說,我本來想發火,但轉念一想,一個工地總共我們三個,在鬧得不愉快,面子上很過不去。
就暫時將怒火壓在心底。但我對自己說,一定要娶個老婆,不然會被人笑話死。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到了元宵佳節,而工地上的該來的也差不多到齊了。有一天,老板王志學開著轎車來到工地。他來的目的是想查看去年留在工地上的東西。
經過一番認真檢查,王志學跟云志說,有一捆電纜不見了。云志找到我們三個看工地的。我們說,過年的時候,我們三個一步也沒離開過工地,怎么會弄丟東西呢?
但云志向我們老板轉述的話說,不管你們怎么說,東西丟了,那些補貼款也就沒有了。他這樣說,我們只能自認倒霉。
等一切安頓好之后,我們又被重新分派工地。我被分派到南磨房。我們那個工地離xx大學不遠那工地還有其他的老板包的活。聽說還有一個河南林縣的老板。但他們都是剛開始當包工頭,沒有王志學有錢,所以生活都比不上我們。
我們早上可以吃些油條,稀飯,中午是米飯或饅頭,晚上才吃面條。而他們則是一天三頓面條。
那工棚的外面用磚頭壘成了一個臨時的鍋灶,上面翻一個特大的鐵鍋,里面裝著大半鍋水,鍋下面用建筑隊丟棄的各種木板當柴燒。
那水燒開后,便有人抱來一大箱一大箱的干面條,由做飯的大把大把的往鍋里下。那面條剛在鍋里翻了個過,工友就端著碗過來了。
于是,那做飯的便將切好的蔥花撒入面條鍋中,再撒上一把鹽和適量的味精,大家都拿起長長的筷子圍著鍋撈起來。
這種吃法讓人在一邊看著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時候,不知從哪里來的幾個聰明人在緊挨工地的路邊上擺了幾個飯攤買飯。
他們會在足蹬三輪車上放一個木板,木板下面放著煤爐,上面放著炒好的各種各樣的小菜。因為另外幾個老板的生活不好,他們便成了小飯攤的常客。但是,外面的人做的東西都不衛生,而且用的是劣質油。
可是工人們不管這些,只要好吃就行了。而工人們通常有一種心理,既想吃好吃的又不想去預借工資,唯一的辦法就是偷。有些人會在上班的時候找幾個卡扣藏起來,下班時夾在胳肢窩下面拿出來。
做這種事當然要在衣服穿得多的春天,秋天和冬天才行。那些卡扣拿出來后,會按一個兩塊的價錢賣給收廢品的。工人得了錢,就去光顧小飯攤。
我不敢偷,就只有看著別人羨慕和眼氣。終于有一天,我破例大膽了一回,拿了幾個破鐵皮盒子出來,還沒有賣掉,被云志看見了,把我罵了一頓。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偷工地上的東西了。
建筑隊最缺的是女人。所以一旦有漂亮的女孩從工地邊過,被我們這幫正在干活的工友看見,一定會被“萬眼穿身”的。我們都瞪大了眼睛,“萬眼齊看”,那種勁頭似乎要把對方燒為灰燼。
只看看也就罷了,有的還打著呼哨,吹著尖銳的口哨,還有的大聲叫嚷:“靚妹,過來。”你以為那些靚妹聽不見?
不過,對于這種事有的靚妹只裝作充耳不聞,有的則飛快地跑開,拼命地跑出我們的視線。
當然也有很辣的辣妹,回過身來用惡狠狠的眼光望我們。我們就趕快收回自己的眼神,乖乖的干自己的活,又裝出很自在的樣子。
有時候,我們會把婆娘當姑娘,那結了婚的女人自然比小姑娘要潑辣得多。人家連羞都不羞,在聽到挑逗的話之后,回過頭來指著我們大罵一通。
工友們一見此情景,相互做個鬼臉,伸伸舌頭,慌忙從原來的工作崗位轉到其他的地方。而那罵人的女人再從路邊過時,工友們沒有一個人敢再出來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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